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章章:难得好心

    第一百二十章:难得好心

    此时经它这么一喝,整个阁楼瞬时安静下来,颜色各异的眸子纷纷转过来。络桑立在原地,淡淡扫了一圈,在场虽无人能及得上他的修为,但依着面前醉酒当歌的景象,怕是这四方阁早已不是当初的四方阁了。

    且能够在天君面前闹上一闹,又全身而退的,绝对不简单。

    许是同样知道他大有神通,那些诧异的、震惊的、恶毒的目光将他盯得穿了,也无人动上一动。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双方目光交汇了半天,络桑终忍不住:“你们不要误会,我虽是个神族,但是此番下来确实是因为私事。”说罢抬腿欲往渭箐所在的角落走。

    那漆黑一团的东西之前见识了络桑的神通,络桑轻轻一动,它便如脱兔一般地动,且瞬间膨胀了数倍,刮得整个阁楼内一派乌烟瘴气。

    氤氲之中,气息涌动,细如牛毛的暗器从四面八方袭来,因着周遭一片昏黄,故而这暗器是出自何人之手,络桑实在看不清。等到那些暗器逼到眼前,络桑才发现,这些细如牛毛的,并不是暗器,而是坚硬无比的刺,且有剧毒。

    暗红的眸子一沉,络桑修长的手指一弹,一片氤氲之中,金光大盛过后,如春雨般的刺被震得四散。窸窸窣窣中,有稀稀拉拉倒地的声音。

    此事本是天族与他们恩怨,他本无心插这一脚,只是当前情形,好像这一脚,他不想插是不行了。便勾了勾嘴角,刚要抬袖挥去周遭的氤氲时,几只银闪闪的利剑穿过昏暗而来。

    他只好退了一步,与此同时,抬起的手一个婉转,硬生生地将刺来的利剑捏在一起,接着手握成拳,刹那间,银闪闪的利剑纷纷化为齑粉,洒了一地。

    未容得络桑松气,各式各样的法器纷纷自昏暗中袭来,起初是一把刀一支箭,后来又多了一只戟一截斩,再接着又多了许多刃寻机而动。络桑一面躲闪,一面捏诀挡了那些‘不速之客’。

    对付这些小小法器,络桑自然游刃有余。只是无奈那些法器太多,络桑难免寡不敌众,这样一直下去也不是办法。便气息一沉,结出个巨大的伽印来,一举震得那些刀光剑影纷纷散了去,神力之大,连得整个四方阁都晃了一晃。

    “住手!”

    一片倒吸冷气之中,极妖媚的男声响起:“尔等休要放肆!”这声音飘忽悠远又近在眼前,让人听不出方向。

    虽是短短的一声喝,却也让人听得出这声音里的修为不低。

    余音过后,四方阁倏地平稳下来。氤氲散去后,是众妖面面相觑的脸。

    络桑伸出手,本想说句休战的话,却让台上台下的妖以为他还要再使出刚才那一招,便呜啦一声,恢复原身四散而逃了。只剩几个胆子大一点的妖,敌意地将他盯着。

    经了这么一番动静,那渭箐倒还置身事外地饮着酒。

    络桑扫了眼满地的狼藉,又扫了眼房梁之上攀爬着的巨大藤蔓,最后将暗红的眸子落到一吐着信子的赤眼女子身上:“我来此纯属是为了会一会老友,怕是你们误会了。”

    这女子上至发丝,下至裙摆之下露出的蛇尾巴,无一不不是赤色。可惜这女子样子上是吓人了点,却不是个能做主的。

    蛇尾巴扫了一扫,有些不知所措地将台子下面的绿衣女子望着。

    “这委实是你们与天族的恩怨,我并未打算从中插上一脚,只是……”络桑眼眸一转,落至台上案子旁立得笔直的绿衣女子身上。

    这绿衣女子生得小家碧玉,眼里目里甚是规矩,有些气魄不足。络桑凝神去看,才发现这女子原身乃是一株绿萝。

    “绿儿姐姐。”清脆的声音响起,络桑回头,只见米色的衣裳之上,是书儿淡如清水的一张容颜。

    绿衣女子轻轻应了一声。

    书儿行至络桑近旁,才终于发现他来。便惊喜往他身后一望,好似在寻人一般,望了半天,收回目光与络桑道:“千姐姐怎地没来?”

    络桑单手背至身后:“她有些不便,只好托我来看看,只是——”说着神色扫了四周的妖一眼,又将目光落回书儿身上:“只是这里好像不大欢迎我。”

    “你们认识?”彼时台子上的青蛇已将尾巴收了起来,正吐着赤色的信子将书儿望着。

    她这赤头赤脸赤信子的模样,恐怕一般的凡人看了唯恐避之不及,这书儿倒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

    “以前你们没来的时候,络桑和渭箐很是交好呢。”书儿指了指此时已烂醉如泥的渭箐。

    “许久不见,你怎地和这一群妖混在一起了?”

    络桑此言一出,木桌旁的小家碧玉却是坐不住了,头一转,便是双甚凌厉的眸子将他盯着:“天下妖神本一家,你们神族有什么资格称我们地族为妖?”

    络桑甚是无奈:“是不是妖,并不是我说了算,是你们不自量力,非要在天君面前闹上一闹,闹也就罢了,非要祸害那些凡人,这称号落到你们身上,也算落得实。”

    绿衣女子一时有些咋舌,尔后默了一默,道:“自父神开天辟地以来,便有了天地。天君掌管天族,地君掌管我族。两族本井水不犯河水,天族却灭了我地族。其实妖不妖,无非就是天族说了算而已,是与非,无非也是天族说了算而已。”

    她这一番话,说的是有些道理。

    不过络桑此番下凡,并不是为了听她的这些个道理,便撇了撇嘴,道:“你们与天族的这些恩怨,我并不想过问,我此番确是为了渭箐而来。”关于早前天地间的那场大战,他不是不知道,无非是地族不守本分,冒犯了天族,天君大怒,才将地君封印在锁妖暨之中。

    不过若他实打实地将此话讲出来,怕是天族与地族的恩怨中,他插这一脚容易,拔出来就难了。

    绿衣女子盯了他半晌,欲言又止。

    一片奇怪的目光中,书儿知事地引络桑往渭箐这边走:“我在这四方阁已有不少年头了,其实那些姐姐待我不薄,加之我又没有地方可去,就留下了。”

    “渭箐又怎会这样?”

    络桑落至渭箐对面,书儿将满桌的狼藉收拾了番:“自他从九重天回来之后,便是这么副样子了。”收拾妥帖后,又端端立在一旁道:“我去给你打壶茶来,你也好同我说说千姐姐如何了。”

    络桑缓缓点了点头。

    许是真的确信络桑这么个神通广大的神族来这并无阴谋,屋梁上的藤蔓缓缓爬下来,纷纷化成了人形。稍时,整个四方阁又热闹起来。

    “来人,拿酒来……”趴在桌上的渭箐猛一抬头,便是股浓厚的酒味。

    络桑指尖一捻,招了股清风,将这股酒味吹得四散。

    “渭箐!”络桑有些嫌弃地用指头戳了戳玄青色的肩膀。

    渭箐趴了半刻,感到有人在唤他,便又抬起头来,呼了口酒气出来:“酒呢?酒呢?”墨色的眸子里,满是血丝。

    “渭箐你醒醒,我有话要同你说。”络桑避过那股酒气,抬起袖子扇了扇。

    也不知千雪知了渭箐现在的样子,会作何反应。

    渭箐满眼惺忪,显然没认出络桑来,只神出一双分外有力的手箍住他手腕道:“我让你拿酒你就拿酒,你这样,莫不是想死吗?”

    络桑无奈地抽出手来,正寻思该拿个什么样子的话来接,米色的人影撞进余光里。书儿正拿了壶茶过来,满了杯茶水递给他,尔后落至渭箐身旁,满脸期待地望着他道:“千姐姐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啊?这都半年未回来看我们一眼了。”

    “难得这样的天气里你还替我泡茶。”络桑将茶杯推至一边,道:“你不用太担心,她不过是——”顿了一顿,仔细想来,千雪有身孕一事,不过寥寥几人知道,依着她的意思,自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络桑勉强一笑,道:“她是有必须的要处理的事,不过你不用担心,她这事很快就要处理完了。”

    说罢,斜眼睨了昏昏沉沉要酒喝的渭箐一眼,道:“我须得带渭箐出去醒醒酒。”未容书儿开口,便单手携了渭箐,往院外飞去了。

    彼时天色正值黄昏,一抹残阳牵得天边霞光万里。

    络桑寻了处亭子将渭箐放下,见他依旧浑噩,便抬起手掌,捏了朵雷雨出来,电闪雷鸣丝丝抽到渭箐粗糙的脸庞上,浓黑的眉头一蹙,宽宽的眼皮抬起时,墨色的眸子已清澈了许多。

    见他醒来,络桑收了手,居高临下地盯着他道:“渭箐,你可知你这是在做些什么?”

    诚然他早前与肴光并不交好,现在肴光成了渭箐,自然更不交好了。只是千雪声声奉他为师父,于情于理,络桑有些心软。

    “你怎么来了?”渭箐一开口,酒气仍重得很。

    络桑背过双手,正色道:“一是想来找找我丢的东西,二来是替千雪来看看你这个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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