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了一个暂停的信号,“我才没说要做那个任务。”
大婶眼光一收,“你莫非没有一丁点责任感?!”
我摇头,“你都把我定性为凶、恶毒、卑鄙、下贱了,我怎么还能背负起责任感这么崇高的字眼啊!”
大婶压低声线,神经兮兮地说:“你完全不好奇要让你做啥吗?”
我打了个呵欠之后,才答她:“是好奇,但是不愿意……”
我声音未落,但看大婶眼神一撇,朝我的背后望去,我马上求饶说:“大婶,大婶,你就是我亲娘还不行吗?你千万别再叫‘老伴儿’啦!你一叫,我那个心慌。你讲吧,究竟让我做啥呢?反正我这人就是贱命,任由你折磨还不行吗?”
大婶笑着点了一下头,接着送过来我一个“姑娘很识时势”的目光,然后才讲道:“这个工作实在很容易,就是要……灭杀穿梭时空的人!”
我那个心啊,手啊,脚啊,牙齿啊,那个颤抖啊!
并非没想到,而是根本儿就不敢往那方面想啊!
我两腿一软,蹲在大婶的跟前,颤抖着伸出双手,抓着大婶的衣服,哀叫着:“大婶,我绝对绝对绝对不是那种料呀!”
大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笑嘻嘻地讲:“组织相信你!尽管去干就好!反正你就是贱命的人,随便瞎整!”
我接着哀叫着:“大婶!我向来不曾杀过谁啊!”
大婶脸一紧,训斥道:“那些人已经死了一回了,因为已经不可以算人了。魂魄穿越的人,他们侵占了他人的身躯,强迫他人的魂魄徘徊在躯体外面。那些感受,你也该很熟悉。虽然你的魂魄会主动飘离身子,但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打算回到身子里,但是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经被其他灵魂侵占,你有何感觉?要是你发觉那个魂魄不但占领你的房子,穿你的衣服,还抢走你的丈夫,你又有何感觉?!”
我愤愤道:“我觉得……我觉得我们俩品位至少会是相同的。”
大婶暴怒,再次打算叫“老伴儿!”我马上安抚她:“你不要叫,我讲真话。要是哪个魂魄敢抢了我房子,穿了我衣服,占了我丈夫,我一定将她绑着,用尖锐的铁质挖耳勺挖掏她的身体!初步算一下,几百万勺挖完后,她仍能看见她的心脏不停在跳!”
大婶咽了口唾液,说道:“这个工作,不出所料很适宜你。”
我愁眉苦脸回应:“大婶,我跟你说真话,我顶多就敢欺压个小孩子之类的,真没胆杀别人!”
大婶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骂我:“瞧你这么点能耐!我可跟你说,你不敢杀那些人,他们却会在潜意识的影响下杀掉你,还有你重视的亲友!”
我张大了嘴,“什么?”
大婶轻叹一口气,说道:“史实被歪曲,会导致蝴蝶效果产生,一发不可收拾。要是可以,谁也不愿让你杀戮。但是,假如你不消灭那些妄图改变史实的穿梭者,那样你目前的所有,都会在一瞬化为乌有,从此不再拥有。你能够想象,本来应该死那些人,并没死;反而那些本该存活的人,冤死掉。这活着死掉的,和谁人的祖上有关系,是会直接牵涉到他那些子子孙孙。
“因此,姑娘,你应该记着,你并非在杀戮,你是去拯救!你去杀那些人,早已经该死掉。但是你要拯救那些人,并不仅仅是单个的人,还是非常多人啊!
“我跟老伴儿都不小了,早已经难以混入王府和皇宫之中,去贴近那些可以改变史实的穿梭者,去筹划出那些圆满到无可挑剔的谋杀方法。咱们这份工,说白了就好像一股风,哪怕吹起了哪个年代的波澜,但也不会遗留什么踪迹。”
自大婶的双眼中,我可以看到一股无奈与不忍心。我稍稍垂下两眼,只剩下沉寂。
大婶接着说:“姑娘,我明白接受这些对于你来说,不容易。可是,我真的找不到人比你还适宜这个工作了。自你出生以来,你魂魄便会常常脱离身子,到处飘荡,随后却又一头雾水的回去身体之中。所有的一切,好像是一个荒诞的恶梦。但是,那种饥饿,那种虚弱,那个冰冻温度,却欺骗不了自己。
“事实上,你魂魄之因此能与躯体分开,那主要缘由是由于你的躯体无法跟着你的信念来动。换句话吧。这像是小犊拉巨车。你那个灵魂拥有跨过时空,穿行在均衡时空的能耐,但是你身体并无法配合你践行你的天赋。”
大婶意味深长地讲:“姑娘,你认真考量一下大婶的建议。要是你愿意接受这个任务,我就可以辅助你,使你的魂魄与身子不再分开。”
我苦笑着问:“我可以摇头拒绝么?”
大婶笑得非常慈爱,站起来,讲道:“尽管我们批准一些不明理的小孩子说一句‘不’,但是那些小孩子们却再也没有机会讲第二次‘不’。大婶我这一生,没做过啥惊天撼地的大作为,不过是手头中有大概百十个人命而已。姑娘,你再认真想清楚吧。”
大婶说完这几句,并不是在我的跟前消逝,而是弓下身,伸过手,一下拿走了我抓在右手中仅剩的十元钱,装进了她的裤兜中,冠冕堂皇曰:“年纪大了,脚筋不好使啦,得拦个车回去才行。”
我两眼流露着凄凉的目光,身体前弓,抱着大婶的双腿,惨叫着:“大婶,你不可以将我仅剩的十元钱也掠夺啊!这件事万一说漏了,让我往后还如何在道中混呢?!”
大婶推走我,向大叔打一个手势,“撤!”
大叔非常优待地拍一下我的左肩,看上去想要慰藉我,其实却是把那空荡荡的塑胶袋搁在我的左肩上,随后也转身走,跟着大婶的旁边,离开了。
靓人背着夕阳,越行越远。
随风,传来两人那充满深意的对话。
大叔对大婶说:“你刚不是讲要打车回去吗?”
大婶说:“拿着那十元钱,做什么不行?打什么车,糟蹋!”
我忽然有种希望大哭一场的欲望!
我究竟是遇到了高手,还是碰见了骗子呢?唉!唉!唉!
我本来以为,我已经是骗人的高手了,想不到,今儿还真被我遇到了两个毫不要面的老家伙!居然连骗人高手的钱,都敢坑!这种行为,真是令人谴责啊!
我擦了擦鼻头,从地上站起来,拍干净裤子中的尘,头都不回地朝着与两人不同的方向离去。
走了大概五十多步以后,我自袖口里拿出一台最新发售的苹果移动电话,手势利索地取出SIM卡,扔去路旁,然后把手机抓在手里玩弄着。
哟!你倒别讲,这新手机就是不同!不仅功能完备,而且外观就是好看!
大婶都好几十岁了,用着这种好手机也是浪费了。
唉……遗憾的是,加入不是大叔上来锤我左肩一下,我一定能从大婶的裤袋里拿回那些钱。
研究了一下拿着的移动电话,我张嘴笑了,罢了,我也不跟大叔大婶一般算计啦。这台手机呢,拿到贼九那边去,起码能帮我装成新机卖掉。初步算一下,至少要有六千五!
我一直哼唱着自己修改过的《我没当大哥好些年》,越行越远,“我没当扒手好几年,我讨厌冰冻的床边。别强逼我愤怒,别强逼我出手,喔我会反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