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火焰灵兽乃是赤阳长老的真气幻化而成的真气灵兽,其体内蕴含着赤阳长老一半的真气,此次自爆杀伤力巨大,那锋利滚烫的热浪直扑顾子瑶,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漫城等人的阵法急速闪移至顾子瑶面前,硬生生接了这一爆……
可是这阵法闪移至此,并未完全结牢。那爆炸的冲击波将五人直接炸飞腾空,李漫城修为高深,且有真气护体,所以并无大碍。可是其余四人中有两人当场毙命,其余二人也是身受重伤……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顾子瑶兄弟二人血灌瞳仁,疯了一般扑向赤阳长老要与那亡故的二人报仇……
赤阳长老引爆那真气所化的火焰灵兽后,本就真气损耗大半,今见面前二人做困兽斗状,心中一寒!甩手在身前掷出一道火焰幕墙,随后腾空而起急速向天边飞去,空中传来那赤阳长老阴沉的一席话:“姓顾的小子,你父母就在我焚熔谷之内,你若是有胆就前来用命换取双亲的安危……”
待到顾子瑶二人除尽面前的火焰幕墙之时,那赤阳长老早已经消逝的不见了踪迹。
顾子瑶懊恼不已,怒吼一声,一拳轰在面前的短墙之上,院落内的树木瓦砾悉悉索索的飘落颤动起来……
李漫城望着那故去的弟子遗骸,楞柯柯半晌,咬牙吐出三个字:“焚熔谷……”。
其余二人展尽泪水,收拾着残局。
顾子瑶道:“大哥,我们去焚熔谷吧。这仇我一定要报!”
李漫城沉吟半晌道:“贤弟,我们不要被仇恨冲昏头脑,方才你也看到了,那赤阳长老不过就是焚熔谷的一个长老,修为就如此了得。以你我二人目前的修为,如若去了焚熔谷,与自投罗网无异,那故去的两位弟子与我多年来亦师亦友,我也是痛心疾首,但大丈夫做事切记“冷静”二字,只有冷静才能让你看清事态的真实状况。”
听到这冷静二字,顾子瑶想起了自己的师傅枯木老人,这也是当初枯木经常点醒自己处事容易急躁且容易感情用事的话语。不觉唏嘘不已……
顾子瑶有些茫然的望向李漫城道:“大哥,那我们现在去哪?”
李漫城道:“先回流云城,从长计议。办法一定会有的……”
随着口诀的召唤,那蓝鳞幻璃鹰再度飞来,栖在院落内空旷之处。顾子瑶等人纷纷掏出烈焰灵符向周遭射去,霎时间,烈焰四起!整个天罡宗被大火吞噬……
几人踏上蓝鳞幻璃鹰,滕然飞向夜空,望向脚下的天罡宗好似山间燃起的一盏明灯,耀眼但终将熄灭……
回城的路上,气氛略显沉重,众人默默的梳理着此行的得失。
还是李漫城先开口道:“兄弟们,勿要再如此落寞了,人固有一死,你我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儿,这悲喜聚散之事,我等应坦然应对,逝者已逝,生者自勉。”众人默不做语……
蓝鳞幻璃鹰缓缓降落在李漫城的府邸,众人鱼跃而下。
李漫城的妻妾们见他安全回归都是喜笑上眉梢,摆酒布菜忙里忙外,不亦乐乎。
兄弟几人落座,俱是闷闷不乐!
李漫城举杯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来来来,兄弟们。我们先敬故去的朋友,逝者安息……”说罢将酒泼洒在地上。众人也紧跟其为。
李漫城又端起第二杯酒,道:“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逝去的兄弟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我等颓心丧志的样子,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振作起来,以图他日为弟兄们报仇雪恨,来,我等干了这一杯。”说罢一饮而尽!众人效仿,一一饮尽。
沉闷的酒宴很快就结束了,顾子瑶并没有什么胃口,只身一人走在庭院中散步,不知道如何排解此刻的愁苦心情,愣愣的望着园中的花草发呆……李漫城看着这年轻孤单的身影有些心疼,走了过去。
李漫城不愿顾子瑶再想这件事,忽然抬头笑道:“你看,这棵树上的樱花已开了。”
顾子瑶道:“嗯。”
李漫城道:“你可知道已开了多少朵?”
顾子瑶道:“十九朵。”
李漫城的心沉落了下去,笑容也冻结。
因为他数过樱花。他了解一个人在数樱花时,那是多么寂潦……
李漫城拍了拍顾子瑶的肩头道:“贤弟,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顾子瑶紧随李漫城上了一辆豪华别致的马车,一路上穿街绕巷,一抹夕阳洒进车内……
李漫城道:“夕阳最美时,也总是将近黄昏。世上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子的,尤其是一些美好的事。所以你不必伤感,也不用惋惜,纵然到尘世去赶上了春,也不必留住它。因为这就是人生,有些事你留也留不住。你一定要先学会忍受它的无情,才会懂得享受它的温柔。”
稍顷,马车在一个名为“烟月阁”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顾子瑶诧异问道:“兄长,你……带我去的地方不是这里吧?这……是妓院吧?”
李漫城道:“正是此地,妓院又如何来不得?又有谁说来这里的人就一定是坏人?”
顾子瑶脸色微红,一时语塞。
李漫城淡然道:“你且记好,这一、二等妓院的名字以“院”、“馆”、“阁”为主,三、四等妓院多以“室”、“班”、“楼”、“店”、“下处”命名。你我现在来的这家烟月阁,想必你能猜出它的等级了吧?”
顾子瑶尴尬笑道:“小弟知道了。”
李漫城笑道:“一个男人若是能活六十年,至少有十年光阴是白白浪费了的。这十年中,起码有五年是在等女人换衣服,还有五年是在等女人脱衣服。”
顾子瑶紧随李漫城向烟月楼内走去,下意识的将头埋的很深。
那门口的**见是李漫城,笑容堆的像九月菊,媚气道:“哎呦呦……这不是李城主吗?您这些时日不来,可给我家那“白卉”姑娘想苦了,不知道哭了多少场呢!终日以酒消愁!谁也劝不住啊!您快去看看吧,您要是再不来可就要出人命啦……”说罢面色变得忧心忡忡。
顾子瑶道:“这**果然是演技派,不去戛纳可惜了!”
李漫城回头望向顾子瑶道:“男人喝了酒后,会想到各式各样的女人,很多不同的女人。而女人喝了酒后,她往往只会想到一个男人,大多数时候是一个抛弃了她的男人。”
顾子瑶似懂非懂,把头埋的更低。
反倒是那**眼贼,指着顾子瑶问向李漫城:“城主大人,这位公子想必是您的贵客吧?敢问尊姓大名啊?需要我给引荐一位姑娘吗?”
李漫城爽朗大笑,道:“此乃我义弟顾子瑶,还劳烦你给找个才貌俱佳的女子,银钱嘛,我李某人差不了你的就是,说罢甩给**一锭硕大的银两。”
那**眉飞色舞道:“您老人家放心,昨日我们刚收留一官宦家千金,此女子的父亲本是朝廷命官,可是由于乱臣排挤,被冠以莫须有罪名,将其父投入天牢,家舍被抄。她与众多家眷被遣散流放、变卖,才沦落至此处。此女子名为素溪,我十数年没有见过如此才貌过人的女孩子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没有不精通的。我这就把她叫来与顾公子相识。”说罢风一般小跑而去……
李漫城带着顾子瑶来到三层的最里间,伸手推开了房门。
只见一女子身穿一件淡粉色掐牙织锦缎偏襟交领中衣,逶迤拖地宝蓝色撒花散花裙,身披妃色彩绣碧霞罗单罗纱。乌油油的青丝,头绾风流别致圆翻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掐花朝阳五凤陶瓷花钗,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翠玉手钏,腰系黄色花卉纹样绣金缎面束腰,上面挂着一个百蝶穿花锦缎香袋,脚上穿的是面软底鞋,整个人显得艳绝一时。
那女子见是李漫城造访,先是一惊而后喜极而泣,一头扑到李漫城怀里,哭诉道:“自你走后,白卉整日寝食无味,苦煞我这一片痴心,城主狠心啊……”说罢哭声愈烈。
顾子瑶见状,有些不知所措。转身向门外走去……又听耳后传来那白卉对李漫城说道:“从今而后,你走的时候,我也许不会送你,可是你若再来,无论刮多大的风,下多大的雨,我一定会去接你。”心中升起一抹羡慕与感动……
正在顾子瑶惆怅间,那**带着一绝色美女向他走来。只见那女子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青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好一派濯世风姿!
顾子瑶不觉一愣,喃喃道:“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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