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两宗的脸色就像吃了毒药一样灰里透黑,他看见魂魄倒地后的样子,不由自主地迎着魂魄走了几步。随着他和魂魄的距离慢慢拉近,魂魄突然从地上跳起来继续向前跑去,可惜没有几米就重新摔到了地上。
沐阳一脸冷笑地看着汴两宗,他的样子好像并不在乎魂魄能跑多远。眼看着魂魄在前汴两宗在后,这一人一鬼磕磕绊绊地越走越远,叶飞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后,嘴里喃喃地说道:“差不多了”
他这句话刚刚出口,就看见魂魄迎着的方向天边出现了一丝暖色,现场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到了天亮的时候了。
魂魄看到了天边破晓,它当场就瘫到了地上,这时候汴两宗已经一路小跑地到了魂魄身边,在第一缕阳光照射过来之前,汴两宗脱下了大衣罩在了魂魄的身上。后面的郝义气也跑了过来,他和汴两宗一起,用大衣挡住了阳光,两人左右挡着阳光,慢慢地将魂魄挪到特别办搭好的帐篷里。那几顶帐篷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当初剧亮他们就是作了两手准备,送魂魄进鬼门关时有什么意外的话,就把那些魂魄暂时安置在里面,可以躲避太阳光的照射。
特别办的众人都在冷眼旁观着,除了剧亮和他手下的几位组长之外,没有几个人能明白为什么宗教委的前后两任会长对一个魂魄会这么紧张。趁着这个机会,我凑到铁老道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老铁,这是什么品种的鬼?做鬼做到有影子的,也算是冒尖了吧?”
这时,沐阳已经慢悠悠地从鬼门关旁走了下来,他经过我身边时,抢先说了两个字:“化鬼。”
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沐阳就像是对着空气说的一样,说完也不理我,直奔帐篷而去。这两个字倒是听他刚才对汴两宗说起过,但是现在说得没头没尾的,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想问他一句:“你是和我说话吗?”
沐阳这两个字的另一个效果就是,附近的这几个人包括剧亮在内都是略显惊讶地看着我。王大众凑过来看了我一眼,有点酸溜溜地说道:“张处,不是我说,你们的关系是怎么变这么好的?”我没搭理他,继续对铁老道说道:“老铁,他刚才说的化鬼是什么意思?”
铁老道一直在盯着沐阳的背影,被我问得急了,才扭脸对我讲了有关化鬼的来历。
化鬼是一种特殊的御鬼法术,和一般的五鬼术不一样。传说这种法术到了极致的时候,所御的魂魄能脱离阴阳两界,而且能不避三光,将人鬼两种特性混在一起,到时候就连大罗金仙也要忌讳三分,好在现在看起来,汴两宗的化鬼还没有达到这种境界。只不过这种御鬼术在清朝中期的时候就差不多已经绝迹了,而且有关化鬼的资料在宗教委时期就彻底消失了。要不是今天汴两宗漏了底,谁也不会想到然御鬼术一脉还有汴两宗这个传人。
还有一个化鬼独有的特性,化鬼的魂魄必须是施法者的血亲。血统越相近,出来的效果就越好,这也是化鬼几乎绝迹的原因。听到这里,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汴两宗如此在意这个魂魄了。
铁老道向我介绍化鬼的时候,沐阳已经进了汴两宗和郝义气所在的帐篷里。看到沐阳驾到,汴两宗和郝义气两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汴两宗还有意无意地挡住了魂魄,帐篷所在的位置太远,我无法听到他们三人在说什么,只是看见了沐阳好像是说了几句什么,郝义气面无表情地听完,有意无意地扫了汴两宗一眼。汴两宗当时就像木雕泥塑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地上。最后沐阳不耐烦了,仰脸对着汴两宗又说了一句什么。
这时的汴两宗像是过了电一样,浑身猛地一颤。沐阳就势几步走到汴两宗的身后,一把抓住魂魄,回手塞进了汴两宗的体内。
安置好魂魄,沐阳一言不发转身就出了帐篷,汴两宗和郝义气紧紧地跟在后面。一直到了鬼门关旁,沐阳才停住脚步,身后的郝义气和汴两宗也到了。
沐阳说道:“最后一个,把它放出来吧!”
汴两宗犹豫不决,最后沐阳自己动手了,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将魂魄从汴两宗的体内拉了出来。没等魂魄反应过来,就将它顺着鬼门扔了进去,随后将鬼门关上。
随后,沐阳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小的瓷瓶。他将瓷瓶打开,将里面的红色液体倒了几滴在鬼门关上,这几滴红色液体在半空中就自燃起来,变成小火球将鬼门关燃着,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火,也就是几分钟的工夫,就把整个鬼门关烧成了一堆焦炭。
这次将魂魄送进鬼门关的任务算是结束了。在鬼门关化为灰烬之后,郝义气搀着宗教委的前会长离开了现场,要不是有郝会长的搀扶,汴两宗只怕当场就瘫倒在地上了,他的二哥进鬼门关都没见汴两宗这样。就算是化鬼也不过就是一个魂魄而已,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郝、汴两位会长离开之后,剧亮拉过沐阳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半天,趁着这个机会,我凑到铁老道身边,向他问道:“老铁,鬼门关就这么烧了?以后周围的这些死鬼怎么办?”
“你倒是好心。”铁老道笑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个鬼门关是特别办私自打开偷运魂魄的,论起来算是偷渡了,偷渡的通道太显眼,烧掉也没什么稀奇的。”
话说了没有几句,铁老道就被剧亮叫走,他俩带着大部分人提前回特别办了,留下了李茜带着我和王大众、狄仁建还有七八个调查员清理现场。我和王大众被安排去清理烧纸留下的灰烬,还没等我抄起铁锨,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报告政府,放着我来!”
这声音我听着熟悉,抬头一看,是甥舅三人组的大雕,准确地说是附在他身上的偷儿已经到了我的身边,看见他过来,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你不是应该进了鬼门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