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骆涛,大妈又忍不住说:“小罗啊!你找骆涛,要是没啥要紧事,还是算了。骆涛那人,有点混,你个姑娘家,一个人过去,说不好得吃亏。”
罗茗娇从记忆的琐碎中,知道骆涛不好说话,听大妈这么说,越觉得把儿子的户口迁出来是刻不容缓的事。
大妈见罗茗娇没说话,叹了一口气,没再劝。
灯市街里的胡同,真的像大妈说的那样,绕来绕去,要不是有大妈带路,在隔三差五就能冒出个岔道口的情况下,罗茗娇自认,没人带路,她绝对找不到位置。
七拐八拐,良久之后,罗茗娇跟着大妈到了一处院子门口。
门头很高,门是双开的大门,门口两侧还有石墩,看上去曾经也是很恢弘的存在,只是进了门,映入眼帘的情景,让罗茗娇有点目瞪口呆。
小罗巷的小院,在罗茗娇看来已经够狭窄了。
可这里,一进门满眼都是房子,大门正对有一条巷道,左侧也有一个,更窄。两条巷道两边都是房子,大妈从左侧的巷道走进去,狭窄的巷道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要是两人并排走,得相互挤着。
跟在大妈身后,罗茗娇心中震惊。
灯市街周围虽然没有高楼大厦,但现代化建筑随处可见,距离那些现代化产物如此之近的这里,竟然是如此情形。
路过一处拐角时,罗茗娇竟然看到,有一所石棉瓦屋顶的小屋,是依着树建的,而树体,有一半在屋子里,统共没多大的小房子,窗户上贴着窗花纸,看上去竟然像是住了人的。
“小罗,时间还早,你先去大妈家里坐坐,待会儿就带你去找骆涛。”拐弯后,巷道稍微宽了一点点,但宽的那点,被墙边的杂物堆满。
有是盖着塑料布的蜂窝煤,锁起来的半旧自行车,还有些纸壳、啤酒瓶、塑料瓶、垃圾等等,非常拥挤。
大妈走在前面,说着话:“不用担心,骆涛两口子都是夜猫子,这时间点儿过去估计还在睡觉,先在大妈这儿歇歇脚,过上个把时辰再去,正好逮着那小子。”
罗茗娇点了点头:“哦!”了一声,之前还觉得小罗巷的小院艰难,现在看来,艰难的人哪里都有。
也不知大妈家里情况怎样?大妈既然是老住户,应该不至于住在临时搭建的屋子里吧?
就进门后的距离,可见这院子当年也是宽敞的,可如今,被房子塞的满满当当,因为太过拥挤,刚经过一个夏季,这里却依然带着丝丝未晒透的凉意。
现在如此,冬天一定很冷。
“到了,就这儿。”巷道到了尽头,大妈指着最里面的一个屋子,笑着说道:“别看地方不行,住习惯了,就是挪个地儿,我还住不惯呢!”
屋门上挂着锁头,门窗上都贴着厚厚的纸壳,看不清门窗的本来样貌,窗户上沿有个圆洞,从里穿出个锈迹斑斑的管子,管子外沿上黑乎乎带着烟气。
大妈开了锁头,门刚开,就听到里面有脚步声哒哒哒的跑出来。
猛然听到,吓了罗茗娇一跳,刚进屋有点黑,还没看清里面的情形,就听到有个稚嫩的声音,叫奶奶。
“奶奶,她是谁?”
适应了光线,罗茗娇看到了有点黑瘦的小男孩,小男孩大概四五岁的样子。
因为黑黑瘦瘦,一双眼睛显的格外大。
“小罗进来坐。”大妈招呼了一声,就手在孙子头上胡虏了一把,叮嘱:“快叫阿姨。”
“阿姨。”男孩叫了声阿姨,神色暗了暗,也不理人,转身跳到床上去了。
罗茗娇这才发现,屋内大床上,有一只大花猫,花猫往这边懒懒的看了一眼,耳朵耷拉着,似乎在睡觉。
“这是我孙子,虎子。”大妈介绍,提起孙子,大妈脸上的笑多了几分暖意与忧愁。
大妈家的屋子,也就十几平大屋里除了大床,到处堆着东西,虽然看得出主人仔细归置过,但依然很乱,杂物实在太多了。
“小罗你坐,我烧点水。”平常虎子一个人在屋里,大妈担心烫着虎子,是不留开水的,只会留些不烫嘴的温水,大妈出去了几个小时,温水早凉透了。
大妈把罗茗娇当客,待客用新烧的开水,也能添几分礼貌。
罗茗娇一听说烧水,想起门口的炉子。微微皱眉,这屋里一眼望穿,根本没有灶,那大妈平时怎么吃饭?
大妈出门打了一壶水,用个歪歪扭扭的电热烧水器,通上电烧水。
这东西,罗茗娇家里之前也在用,很实用,但是同样的东西,再看到附着在热水器上厚厚的水锈,她心里有点发堵。
“虎子别欺负阿黄。”回了家,大妈说话的兴致似乎没之前那么高了,见虎子把花猫的前足提起来,扭来绕去的欺负,忍不住说了一声。
罗茗娇搜肠刮肚,脑袋里也没有类似的见闻,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说啥。
她有些好奇,身体原主以前是个什么家庭背景?没有住过城中村,也不是小罗巷人,那是b市周边农村的吗?好像也不是,隐约间,高楼大厦的印象比乡野自然更令她熟悉。
看见虎子和猫,想起儿子,罗茗娇含笑着问:“虎子有四五岁了吧?长的真机灵。”这年头夸孩子,好像就是这么夸的?或许是因为虎子比希希大不了多少的关系,罗茗娇挺喜欢虎子。
“嗯,月份大,二月生日,四岁半了。”说起虎子,大妈话匣子打开了,说了好些虎子成长中的事。
罗茗娇很乐意听,罗御希的成长,身体原主像个外人,她了解的就更少了,现在听大妈说虎子,她还能想起被原主忽略掉的,有关罗御希的成长点滴。
“嘿,怪了,虎子,今天怎么不说话了?”说着说着,大妈突然诧异道,把虎子拽到怀里,搂着问:“以前奶奶说虎子小时候的事,虎子不是不让奶奶说吗?今天怎么不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