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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冬梅,半天才从刚才的剑拔弩张中缓了过来。
她知道上次在技校的图书馆前得罪了马脸精,可没有想到马脸精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给自己找事,这不是分明要跟自己打架的节奏嘛。
冬梅虽然个子不矮,身体也不差,可是打架不光靠的是身体,心狠手辣才是关键,一向面慈心软的冬梅,根本就下不了烟手。
这时,她想到了在山上上班的卫国,如果给卫国写封信,估计卫国一个月后就能赶回来,可是一个大男人打一个女人,也不是一回事。
可是反过来,如果卫国不回来,自己又无法解决和马脸精的冲突,憋着一肚子委屈的冬梅来到了好朋友郭兰英家。
此时的郭兰英正坐在电视机前,看着电视剧《渴望》。
看到冬梅进来,忙拉她坐到自己跟前说:“冬梅,快跟我一起看《渴望》,这电视剧我都看了两遍了,可是白看不厌,我就喜欢里面的刘慧芳和宋大成。”
冬梅坐在了郭兰英的旁边,看着电视,两眼发呆。
郭兰英一边看,一边给冬梅谈自己对这部电视剧的感受:“这刘慧芳怎么能跟王沪生结婚呢,真是可惜老实巴交的宋大成了。”
冬梅一言不发。
郭兰英自言自语了半天,没有得到冬梅的回应,才把注意力从《渴望》上转移到了冬梅脸上。
她看到冬梅的表情僵硬,便关切问道:“冬梅,你怎么了,没有生病吧。”
冬梅摇摇头道:“没有。”
郭兰英看到冬梅的脸色发白,心里一惊想,该不会是卫国出事了吧,这井队的工作危险至极,于是试探性的问冬梅道:“卫国在钻井队,好着没?”
冬梅微微的长长嘴巴,道:“好这呢。”
郭兰英不解了,既然没有生病,卫国也好着,孩子就在跟前更不用说,还有什么事情能然一向能行的冬梅发愁呢,于是焦急的问冬梅道:“到底是咋回事啊,啥事还能难倒你?”
冬梅突然像个小孩子一样趴在郭兰英的肩膀上,可怜巴巴的着说:“马脸精要打我。”
闻言,郭兰英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是什么天塌下来的事情,让冬梅如此的沉默,原来竟然是这种芝麻蒜皮的事情,郭兰英安慰冬梅道:“马脸精这个泼妇,今天欺负到你头上了,别怕,有我呢。”
冬梅道:“我就怕哪天我出去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马脸精抓住打一顿。被打一顿没事,可我就怕在众人面前丢人,就怕被涛涛和娜娜看到自己的妈妈被打,留下心理阴影。”
郭兰英想了想说:“这马脸精是出了名的不要脸,出了名的胡日鬼,咱们妇道人家,和她那种泼妇打,还怕丢了咱们的面子?”
冬梅非常同意郭兰英的说法。
郭兰英继续说:“不过,我们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我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她吗?”
冬梅仿佛被郭兰英的这一句话给点醒了,想了想说:“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郭兰英继续安慰冬梅道:“技校院子虽然不大,可是躲着她,碰不上就行。”
本来是一件小事,可是冬梅却莫名其妙的产生了恐惧,在郭兰英开导了半晚上之后,才心情变好的回到了家。
自此以后,冬梅有事没事,都躲着马脸精走。
马脸精洗衣服,她就在远处等,等她洗完离开之后,自己再过去洗。
马脸精在院子里散步,冬梅远远的瞧见,便会绕的远远的走开。
就连上公公厕所,冬梅也是小心谨慎,先每个坑挨着看一遍,如果没有马脸精,自己才能放轻松。
这天,每个季度的换液化气时间到了,一个大卡车拉着一大车的液化气罐开进了技校院子。
基地里有个福利,就是只要大家的液化气罐用空,单位便会派一辆大车拉着液化气罐给大家换,而大家只需要交为数不多的钱,就可以更换满满一罐的液化气。
冬梅听到换液化气的大车来了,忙摇了摇家里唯一的一个液化气罐,又提起来掂了掂,发现罐里的液化气已经不多了,她必须抓紧时间去换一个满罐,不然给孩子做饭的时候突然断气,那岂不是连饭都做不熟了。
冬梅拔下了液化气的胶皮管子,熟练的提着液化气就出了铁皮房子。
眼看就要走到大车跟前了,冬梅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题,她像做贼一样,四周瞧了瞧,然后又看了看大车跟前排队的人群,在确定没有马脸精的情况下,才安心的走了过去。
排了不到半个小时的队,冬梅就换到了一瓶装满的液化气罐。
冬梅给换气的师傅道了声谢谢,就把将近一百斤重的液化气罐抗上了肩头,迈开步子朝着自己的铁皮房子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代的女性总是力气很大,相比现在的女性,他们简直全部都是女汉子。
冬梅边走,心里边想,今天换气真是顺利,不仅快,而且还没有碰见可恶的马脸精。
正在冬梅得意的时候,突然一个提着空罐子的马脸女人横在了自己面前。
由于肩膀上扛着很重的液化气罐,所以冬梅一直是低着头走路,她看到眼前的人,先是从脚往上看。
此人穿了一双红皮鞋,腿上穿着丝袜,胸部高高的隆起,冬梅正在思考此人是谁时,突然听到熟悉的一个声音:“真是冤家路窄啊,让我在这里碰见你。”
冬梅后退了一步,看到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马脸精。
可是马脸精这一身风骚的打扮,还有那高高隆起的胸部,冬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最早以前,还没有和马脸精发生冲突的时候,冬梅在公共澡堂子里见过马脸精,她的胸部已经下垂到了肚脐眼,可是眼前的马脸精却坚挺异常,不由的让冬梅吃了一惊。
冬梅缓慢的把肩头的液化气罐放了下来,道:“什么冤家路窄,我本来就和你不是冤家,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说完,冬梅右手把液化气罐提起就要往前走,不想,被马脸精一把拽了下来,道:“说的轻巧,那天,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图书光前侮辱了我,我现在要找你报仇,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冬梅辩解道:“那天我只是说了几句公道话,并没有侮辱你,说着无心,听着有意,希望你能不要胡乱的臆测。”
闻言,马脸精一脚把自己的空罐子踢倒,然后气势汹汹的揉搓着拳头对冬梅说:“我说侮辱我了,就是侮辱我了,今天我要让你知道我马丽的厉害。”
冬梅知道自己的辩解就是小羊在和狼理论,便没有搭理她,顺势推开马脸精,提着沉重的液化气瓶子,艰难的朝着自家的铁皮房子走去。
马脸精一把拽住冬梅的后背衣服,朝着冬梅的屁股就是一脚,冬梅被踹了个趔趄,手里的液化气瓶子也掉到地上,滚到了一边。
冬梅转过身来,怒火中烧,心想这马脸精真是欺软怕硬,把自己当个软柿子捏,于是摩拳擦掌,冲着马脸精抓了过去。
马脸精不慌不忙,借力打力,顺势把冬梅的手往前一拉,然后脚底下单腿把冬梅一勾,冬梅硬生生的被摔了下去,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胳膊肘被擦破了皮,流水了鲜血。
经常打架的人总有自己的一套套路,而没有打过架的冬梅显然不是马脸精的对手,她咬着嘴唇,喘着粗气抚摸着自己被摔的生疼的胳膊肘。
马脸精看到坐在地上狼狈的冬梅,不由的哈哈大笑,嘲笑着冬梅出丑的样子。
不服气的冬梅决定豁出去了,她猛的拍了一下地站了起来,拳头攥的紧紧的,朝着马脸精的大脸盘子冲了上去,准备戳她两个烟眼窝。
看到冬梅冲了过来,马脸精突然站直身子,在冬梅快要接近的时候,朝着冬梅的腹部就是一脚,相对于拳,腿脚自然要长很多,所以马脸精扬长避短,再次击中冬梅,这一脚正中冬梅的腹部,冬梅痛苦的倒了下去。
而这时,远处换液化气的人群,听见打斗声,纷纷围了过来看热闹。
再次坐到地上的冬梅感到全身疼痛,丝毫没有反击马脸精的余力,而得理不饶人的马脸精乘胜追击,竟准备跳到冬梅身上,压着冬梅打。
面对着千钧一发的形式,冬梅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在马脸精要跳上来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后面重重的推了一把马脸精,没有任何准备的马脸精被推的失去了平衡,往前冲了几步,摔倒在了冬梅旁边。
只见郭兰英从马脸精后面沾了出来道:“冬梅快打,马脸精倒了。”
冬梅一看自己最要好的朋友郭兰英过来了,不知道哪里突然来了勇气,伸出手掌对着跌倒在旁边的马脸精就是一顿巴掌。
恰好冬梅最近几天太忙没有剪手指甲,指甲太长的缘故,冬梅在扇马脸精巴掌的同时,也在她的脸上留下了四五条“爪印”。
马脸精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再挨了十几个巴掌的情况下,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时,冬梅也站了起来,她和郭兰英站到了一起,并肩战斗。
而马脸精由于人品太差,根本没有人出来帮忙,于是一对二的阵式便出现了。
人数占优的冬梅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自己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可是,看到马脸精还没有罢休的样子,冬梅便急中生智对着郭兰英说:“兰英,咱们上,你抱腿,我打脸,把马脸精放到,往死里打。”
郭兰英闻言,就要往前冲。
可冬梅却轻轻的拽了下她的衣角,给她使了使眼神,从冬梅的眼色里,郭兰英知道冬梅是要吓唬一下马脸精。
而马脸精却上当了,一听要把自己往死里打,她摸摸脸上被冬梅抓伤的口子,立马怂了,她一边钻出人群逃走,一边说:“尹冬梅,郭兰英,我记住你们两个了,君子不跟小人斗,今天先放过你两,早晚会跟你们算账。”话毕,马脸精便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