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是想到这事是魑魅界妖皇鬼蜮的计谋,所以顺势想到东岛界有问题?
陆离微微摇头道:“只是我不知道,究竟是魑魅界联合西方异界与东岛界来作乱。还是,东岛界只是他们的替罪羊。”他沉吟片刻,想起今晚上杉秀明主动打压撒旦的行为,接着疑惑的道:“亦或是,东岛界在挑拨三千界之间的格局,想要从中获取什么?”
听了陆离的话,终于明白他为何会怀疑上东岛界。太白仙君也是陷入了沉默,担忧的道:“待中元盛会结束,我会向天帝一五一十禀报此事,你就不必再插手了。”
陆离手臂一挥,结界骤然消退,灯火通明,正看见门外众人将秀明和葛叶堵了回来。
撒旦低低的一笑,不怀好意的道:“哟!太白仙君的耳朵好了?”
太白仙君老脸一红,捋着胡子道:“陆老板妙手回春,本仙已无大碍。”
“是吗?那真是恭喜恭喜了。”
太白仙君身子绷着,嘴唇抿着,他何时受过这等委屈和揶揄了,真是,真是气煞他也。
信芳讪笑一声,扭着小腰上前,挡在了撒旦身前,道:“老板,这两个贼人做贼心虚,潜入老板房间,损毁下毒之事的重要证物,是否移交三千界汇审严办?”
葛叶身子微微颤抖着,流苏似的花穗垂在额前,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上前一步,道:“给各位带来麻烦,是葛叶的不是,葛叶先行给诸位赔罪。”
她碎步上前,微微垂头,颈子与下巴之间修长的流线,美不胜收。一双霜白的小手交叠在小腹前,充满了诚意。
然后,她抬起头,一双薄薄的,充满诱惑的菱形嘴唇微微颤抖着,道:“是我下毒,因为前几日与妖皇发生口角,而你们都看不起我这样低等的妖怪,所以我怀恨在心,要毒死你们。听说了关于这座屏风的传言。”她伸出素白的小手指着残破的屏风,接着道:“所以我来毁掉它,主人发现了我的行迹,于是追赶过来想要阻止这一切。”
她缓缓的转过头看向上杉秀明,眼眸饱含着许多看不懂的,深沉的情谊,勾起嘴唇,灿然一笑。
她一只手猛然蜷缩,变手为爪。
众人还没醒转过来,只见那双利爪掏向她自己的心窝。
“葛叶!”秀明不可置信,眼神充满了惊慌,下意识上前一步将缓缓坠落的轻飘如雪的身子揽在怀里。
“你太傻了!你这个傻瓜!葛叶”
她这一笑是美的。
与往日惯常的美不同,这一笑并非是礼貌,而是充满幸福的。
这世上,有什么比幸福的微笑更美的呢?
葛叶伸出带血的小手,想要抚上他的侧脸,却觉得自己的血太过肮脏,堪堪的停留在半空,隔着空气,用手勾画着他的侧脸。
“好遗憾,不能再保护主人,葛叶,先走了。”
“原来是这个狐妖害我们中毒,该死。”非空界的使者冷哼着,然后对陆离道:“先前错怪了贵宝地的女仙,是我的错。”
陆离微垂着眼眸看向了葛叶,他的目光充满了慈悲与悯怀,黯然叹了一口气。
“真相大白,想来诸位都累了,明晚便是大典,诸位请回吧。”说着,他转眸对上杉秀明道:“这件事只是造成了误会,却未造成诸位损伤,她已用自己的血洗刷了罪孽,不该死。”
说着,看向了太白仙君。
太白仙君微微一怔:“看我干嘛?”
陆离微微抬抬下巴道:“快点救人。”
太白仙君撇撇嘴,老大不情愿的拿出一个青色瓷瓶递给了上杉秀明道:“她一心寻死,妖丹受损,这药虽能保住性命,但她的修为已经毁了,寿命”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妖,妖丹毁了,寿命不能再持久,容貌不能再保存,这些都是常识。上杉秀明虽是凡人,但是却是东岛界阴阳寮的阴阳师,对这些都是通晓的,也不必他多说。
“多谢仙君赐药。”上杉秀明赶紧拿出丹药给葛叶服下。
丹药散发着淡绿的光泽,随着葛叶的吞咽,胸口的血缓缓的凝滞住。
他默默的抱起葛叶的身体,退出门外。
戏唱完了,撒旦轻哼一声,道:“太白仙君这回可要留意耳朵,别再被人咬了去”说着扬长而去。
待众人退出了房门,陆离手臂一挥,素衣所过之处,屏风缓缓的便成了一片破布,太白仙君大骂道:“毒不是她下的,我这耳朵总是她咬的吧!”
“我跟你讲,我现在就是面无表情我,气煞了本仙也!”
“绝对绝对不能饶了她!”
信芳也不理他,默默的干着手里的活。自另一间房,将山水屏风重新安置好,沏了茶水,候在一旁。
天际破晓。
这一夜太长了。
攸宁随着那鬼差走,却觉得越走越远,身边的景致变得越来越清晰,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出了地府城,而置身一片山野之间。
“你要带我去哪?”
打头的鬼差转眸看向她,笑着道:“自然是度朔山。”
酆都大帝居于度朔山,度朔山也称鬼国。
鬼差见她有些迷惑,主动解释道:“我们酆都大帝,也称北阴大帝,是地府冥界的最高神明,主掌冥司。”
攸宁冷眼看着他道:“我又不是文盲”
“你别急啊,听我慢慢道来。”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他这句话,攸宁觉得,若是此时此刻不是赶路,她又成了阶下囚,定是应该找个背阴位置,然后沏上一壶热茶,再来两盘点心瓜果,懒懒的打个呵欠,拄着下巴慢慢听才对。
无奈自己身不由己,她扬扬头道:“请说。”
鬼差笑的得意,见攸宁长得好看,也是来了精神,目光似乎逐渐进入状态,缓缓地道:“度朔山又名桃都山,地府城就在度朔山前方,是处理普通鬼魂的公职场。像你这样需要去度朔山见酆都大帝定罪的人,一年也出不了一两个,但凡需要来这儿的,皆是罪大恶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