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又没傻,不会让儿子就这么草率的成婚的,一来张氏认为儿子是个有头脑的,绝对不会随意娶个没见识的乡下姑娘,余松虽说不是什么做大事的人,但慢慢也开始积攒自己的家业了,就必须娶个有见识的姑娘,至少要懂得持家,要懂得人情世故。二来余松的条件不好不坏,真的想娶那种条件好的,人家也看不上余松,那还不如缓个一两年,等儿子越发出息再说。
可这些都是张氏自己的打算,她并不打算跟赵氏说,只打着哈哈:“松儿哪里有钱娶媳妇,而且一时半会的也没有好的人选,再说吧!”
赵氏泛酸,她们家如今还住着两间屋子,她们家人又多,二郎成亲了能分一间房。其他人呢,全部挤在一间房里,但是三房可就不一样了,她们做的新房虽然比不上老屋那么大,可三房人人都有房,而且听说还要盖瓦的。只她也不会跟张氏说,别看赵氏温顺,可是赵氏那胸襟也不是什么宽广的人。
“三弟妹,走,跟我去看看新娘子吧!”她也有意显摆一下新娘子,毕竟,新娘子是娟儿找的,人生的好看不说,干活也是一把好手,听说做针线也是厉害。
余榕跟着张氏一起随赵氏进去,只见余娟正陪在新娘子身边,余娟见张氏进来,动都没动,赵氏也跟没看见余娟这一行为似的。
只见穿着红衣的女子端坐在床边,赵氏笑道:“二郎媳妇,你把盖头掀开,来的不是别人,是你三婶娘跟三妹妹。”
那女子掀了盖头后,看到余榕突然有些慌张,余榕也觉得她很是熟悉,她突然得知这件事情可能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的。张氏照例夸了几句,“我就是来看看你,这模样跟咱们二郎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那女子声音细若蚊子一样,张氏看了没啥兴趣,给了茶钱就走了。赵氏今天请的人不算多,张氏跟余榕吃了酒,一家人坐车准备回去的时候,余榕才偷偷跟张氏说了,“娘,今天那个新娘子就是钟小姐的贴身丫头,叫雪梅的。旁人对她可能印象不深刻,可我却认得她,上次钟小姐送了我吃食就是她给我的。”
钟小姐的丫头说自己是逃荒的,这就古怪了,而且钟小姐跟余奉又是定了亲的,这件事情是怎么样?张氏跟余榕都猜不出来。
张氏惊疑不安,“你没看错吧?”
余榕摇头。
余老三虽然嘴巴比较大,但这也是大事,他就道:“日后大房的事情我们少掺和。”余老三这个人性情虽然有些懦弱,但是他想事情有时候有些阴谋论,觉得可能都是大房的行事,他以前就不太喜欢老大一家,这次更甚。
张氏跟余榕俱点头。而等王雪赶到村口的时候,一家人很有默契的没再开口,王雪一上车发现气氛不大好,她是个敏感的姑娘,也不开口。余榕做事一向思前想后的,她主动提起王雪的住处问题,“你住的地方在我们院子里东北门的小房间,衣裳那些你比我瘦,先穿我的。我们店里有统一的衣服,你先穿着,等你发了工钱再去买成衣或者自己做都好。”
“多谢榕姐了。”王雪曾经也是小户人家的闺女,可父母弃她而去,这对她来说是无边的伤痛。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还有几年就可以嫁人,还不如在三叔家好好干,到时候找个好人家,也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期间还可以存点钱。
余老三人十分宽厚,但张氏是女人更细心,她笑道:“我呢?虽然脾气不好,但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你的户籍文书可在我们这里?”余榕问起。
王雪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哪里知道这些,她摇摇头,张氏拉着她道:“这个事虽说对你来说还早,但是日后签婚书或者出城,户籍文书都要的。反正现在也不需要,等你松哥有空了,带你去办。”
王雪才十岁,心理却异常清楚,所以听三房的人都是为了她打算,她很是感动。余榕这才是做姐姐的样子,不像王琳对自己这个妹妹都是成日呼来喝去的。
等到了草埠镇,余榕一行人就要下车了,看到余松在路口等着,余榕连忙跑上去喊道:“哥哥怎么有空会来?”
“我就是估摸着时辰过来的。”余松现在早就不是那个从山上回来的傻小子了,生意越做越大,他不仅是余榕的兄长,还是家里的顶梁柱。
王雪的屋子是由一间小的杂物房改造的,床是现成的,余榕跟张氏铺床单,王雪把褥子拿过来放床上。余松开的就是货铺,一些生活用品像洗脸的帕子,头绳什么的全部一股脑儿的拿过来了。
张氏给定了个时间,“你不用跟我们那么早起来,天微亮你就过去。先去适应适应环境。”
王雪安心的在这里住了下来。张氏因为来了新的帮忙的人,也打算全天开店,从中午开始陈月香把早上的碗还有豆浆桶还有装稀饭的桶全部弄干净走,回来吃饭后,她们三人再开始买炒面。这面都是由本地的一家老字号供应,比佟家的面条还好,也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余榕还提了建议。
有炒素面,里面只放几根菜叶子,加鸡蛋多一文,加腊肠或者肉加三文,草埔镇上的人来来往往的。炒面主要由余老三炒,张氏跟王雪俩人切菜,还有换余老三来,把对面的佟家气的不行,但此时的余家早点店已经不是当年摆摊摆到他门口那可怜的一家乡下人了。
王雪虽然每天很累,但却觉得过的很充实,张氏给钱很大方。更何况,回到家就已经有余榕做好了饭,王雪又觉得余榕好,俩人相处欢欢喜喜的,有时候王雪还过去跟余榕睡,比起过了这顿没下顿的日子,王雪这个懂得知足的女孩子过的很是舒心。
季双儿的亲事没谈成,季老板一心想让季双儿嫁到湖阳县去,哪知道旁人嫌弃她容貌普通,没争过苏小姐的大姐,这对季双儿来说也实在是致命一击。作为好朋友的余榕少不得要劝慰一二,“这事哪里怪姐姐,俗话说娶妻娶贤,而且我并没有觉得苏家那位就好看了,恐怕是看中了苏家的药庐也未必。”
在这个镇上苏家是唯一的老字号的医馆,之前治死过人都没事,就是因为苏家有着两间药庐,专门有人打理,而且会制药之术,所以苏家医馆经久不衰也是有道理的。
季双儿并不是蠢人,一想也明白了,“那家是跑镖的,家业虽然大,但路上跌打损伤药什么的都是大头,若是有苏家在,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事情。我竟然没想到这个。”她也不是没想到,只是没人有想被别人否定。
而余榕知道了之后,她感觉季老板肯定是看不中自家条件的,只默默的安慰这个好姐妹。季双儿也吐苦水,“到了咱们这个年纪的,爹娘都是不想我们待在家里了。你不知道我娘带我去湖阳那里,有个妇人抓着我的手就问我娘跟我给多少嫁妆,真是可笑,我娘尽管气的发抖,又担心我的名声,只好忍了下来。”
“幸好我娘要留我两年,可前几日也有媒婆变着法儿的打听我的绣活能挣多少。”余榕也是很无语,因为她家条件虽说比季双儿要差点儿,但在镇上也不算差了。余松的铺子挣钱不说,现在张氏夫妻也扩大品种,旁人看张氏的店里,从早到晚就没缺过客人。
余榕因为慢慢瘦下来了,她本人皮肤又白,虽说有点圆润,但正是做媳妇的好人选。
俩人因为同病相怜,说了不少知心话,余榕起身要走,季双儿又送她出去。
到家的时候天微黑,余松很有兴致的要带大家到湖阳县玩,张氏第一个同意,“这些日子累死累活的,能出去走走也好。”张氏比旁的妇人比起来更能接受新的事物,也绝对不是苦干到底,她很推崇劳逸结合。
“姐,这次也让我去吧?”余树好容易回来一次,他也想去湖阳见识见识。
余榕自然也同意,“娘,带上小树吧,咱们去湖阳县玩,也不能让小树一个人在学里。”
等余榕她们出发了后,余娟再次来余家早点店找人却没找到,只见门口贴了一张东家有事的条子。余娟一脸沮丧,倒是她的二嫂秦雪梅劝道:“你的那个香芋冰我看在这里也没多少人吃的起,不如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余娟也只能如此了,可惜她运气不好,走了一天都没哪个大户人家愿意花几十两去买她的香芋冰的,她不禁怀疑怎么种田文上的人随便做个什么小吃就有人买,她好不容易琢磨出来的却无人问津。像张氏她们随便卖点便宜的东西还能开店,难道她真的是运气不好?
秦雪梅对余娟是很感激的,这次做香芋冰就是秦雪梅掏钱出来的,虽然没有卖成功,但秦雪梅依然支持小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