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被台令一问,愣了一下:“在我娘子那里。”
台令声色俱厉的说:“让她拿过来。”
“哦。”宋喜忙去找寇红。
匡一行被弄得有些迷糊,他问台令:“什么镯子啊?”
“你看了就明白了。”台令并没有立刻回答匡一行这个问题。
宋喜将镯子拿了来,用一块手帕垫着,小心翼翼的放到桌子上。
匡一行看到这个镯子,眼睛一亮,小心的拿起来,翻到内侧去看,看到内侧的字,声音都有些颤抖:“是,是大公主的那一只?”
他忙把手镯给放下,怕自己一个激动把手镯给弄碎了。
“这只镯子可不是一般的东西,是先皇后的遗物,也是先皇后的陪嫁,在小公主三岁的时候,不小心磕破了一点,特地让宫里的能工巧匠给修补的,里头这个白字,是先皇后的姓,也是大公主名字里的一个字,这花饰,这字,应该是全天下不会有第二个了。”台令说着轻轻用右手食指关节敲了敲桌面。
宋喜听得愣住了:“你的意思是,我的娘是大公主?大公主不是乌磨察的可墩吗?啊,不对,你们之前就怀疑她不是大公主,啊,我脑子怎么有点乱啊。”
匡一行看着宋喜,又看了看台令:“大公主怎么和宋喜给扯上关系了?”
“宋喜说这是他娘的遗物。”台令把宋喜的身世简单的说了一遍,然后在匡一行将信将疑的目光中,很淡定的说:“我已经让人去平山移宋喜娘的尸骨回来了。”
宋喜一听,立刻站了起来,惊诧的说:“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告诉我?!”
“告不告诉你,结果都一样,再说了,我不喜欢做事向别人交代。”台令满不在乎的给宋喜堵了回去,然后不给宋喜说话的机会,继续说:“当年的大公主的送亲队伍遇袭,前一任台令曾经派人去查看,一共派出了三明两暗五个捕快,当时的袭击太突然,送亲队伍死伤严重,混乱之中谁也没注意大公主的去向。”
他看屋里其他两个人听得聚精会神,他忙继续说:“当时本来查的没什么头绪,可过了几天乌磨察那边传来消息,说乌磨察的人把公主给接了去,已经送去和可汗完婚了,为了确定这个消息,有两个捕快还特地跟着四处游牧的乌磨察的部落在草原走了三年,可始终接近不了可汗和大公主,但是从各处流传来消息来看,嫁过来的的确是个中原女子。”
匡一行想了想:“也只能确定是个中原女子而已吧?”
“不过当年草原上打得厉害,能得回这个消息,确定大公主还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台令叹了口气:“前任台令大人就把这个消息上报了圣上,圣上听了也很开心,至少嘛,公主还活着呀。”
他低头吹了一下自己的手,看看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但是,有三个捕快却没回来,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宋喜一听,又站了起来:“我就说啊!”
他端起茶杯一口见底,这才缓了口气说:“我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后,去年也就想去拜祭一下我娘,然后就去了平山的宋家村,当时处于一些考虑,我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而是谎称自己是沉雪台的捕快,我娘是偷了东西的飞贼,才让他们把这镯子给交出来了。”
台令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宋喜,你胆子可真够肥的啊。”
匡一行挥挥手,这种事他可做得不少,满不在乎的说:“那些都是小事,再说宋喜不就快进沉雪台了吗?这也算提前给你们做事了,不用补薪酬了。”
“今儿我不惜把我假冒沉雪台的事说出来,因为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宋喜恨了一下心,觉得这是问的最好时刻:“当时我在宋家村,村子里有家人突然起火了,一问是村子里十多年来唯一来的外乡人,叫武大头,我们赶去帮忙灭了火,发现这火是他自己点的,用了油所以火烧得特别快,他的人也跑了,但是……”
他停顿了一下,才说:“我在他屋里的床底下的泥地上,看到一个压痕,一个沉雪台腰牌上的徽记的压痕。”
台令挑了一下眉毛:“你确定?”
“我,领养我那家人有个亲戚就是沉雪台的,我对沉雪台的腰牌是铭记于心。”宋喜这个时候也没法瞒了。
台令端着茶杯,手荡着,杯子里的水晃晃悠悠的却不洒出来:“你的亲戚是哪位啊?”
“曲文安。”宋喜只能说了。
曲家是个大家族,光曲文安就八兄妹,而且台令去问曲文安,曲文安也不会不承认和宋喜是亲戚。
匡一行吃了两口菜,给台令倒了一杯酒:“你把尸骨移到京城来,是想开棺验尸?可二十来年了,都成白骨了,怎么验?”
“总有个可验的法子吧。”台令用略有些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匡一行:“你们刑部有个仵作,不是沉雪台出身的吗?有那个高手在,还怕验不出个东西来?这事先不提,我们还是想法子确定一下宫里头那位,倒是是个什么来路吧。”
匡一行说:“既然能说出当年那些旧事,肯定是以前宫里的旧人,台令大人在宫里呆了三十来年,想必在宫里的人脉比我广的多,这事还是得你多费心了。”
不等台令费这个心,第二天各宫娘娘去给皇后请安的时候。
一向心直口快的元贵妃在留下来陪皇后用早饭的时候,喝了一口甜粥,瞄了一眼熹妃:“熹妃妹妹,我可是听说前天大公主在你宫里更衣的时候,有个侍女让公主受惊了,你居然只罚她抄经书,这个处罚未免也太轻了吧?”
“是公主说轻些罚,我总不能拂了公主的面子吧?”熹妃说到这个,神情有些不自然。
皇后和熹妃年纪相仿,在没有做皇后的时候,和熹妃住的地方是挨着的,熹妃一向性格平淡,只生了两个公主,也没什么争储夺嫡的本钱,所以皇后和她处的素来很和睦,看到熹妃这个样子,知道她有心事,饭后就将她给留了下来。
皇后和熹妃在小花园里采些个时令鲜花去插花瓶,特地让伺候的人退远了些,才小声问熹妃:“你一向是个性子和睦又心宽的人,难得见你这么心事重重的样子,你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不如告诉本宫,让本宫帮你想想办法吧。”
她寻思着昨儿熹妃把自己娘家的妹妹给叫进宫来,想来应该是娘家的事,大约是想这次给皇太孙选妃,想塞自己家的女儿进去吧,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对她这个皇后也是举手之劳,她也乐意做个顺水人情。
可皇后刚一问,熹妃就立刻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