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消散迷雾后面,就是晴朗的天空。几朵白云懒洋洋舒展在海天一色之间,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将一艘机帆船衬托其中,便是一幅水墨画。
田晓晨站在船首揣着手,抬头注视着头顶的天蓝色。正与他对视的是一颗运行在亚轨道上的卫星,那是每个国人都为之骄傲的北斗星阵其中一颗。随着这座星阵初具规模,相信那个曾经指望他国卫星进行全球导航的历史将一去不复返。
离开豪客岛以后,田晓晨一直以为船上的导航是别国的卫星帮忙。作为一艘注册私人公司的普通机帆船,付费的结果是不会被谁有意关闭通讯导航的。
即便如此,田晓晨还是不放心,毕竟有血的教训在里面。忘记古代航海技术的现代人越来越依赖高科技手段,也就被制约的越来越厉害。一旦失去导航设备的指引,甚至连东南西北都分不出来。
令人兴奋的是,随着田晓晨偷偷摸摸潜入通讯舱,所有的担心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石小川曾告诉所有队员,除小青蛙和猴子之外,任何人不准进入通讯舱。
对于这次明显的违规,潜入者自然显得讳莫高深。田晓晨随后发现机帆船的导航设备都是国产的,而导航链接也是北斗星阵。
此时的北斗星阵尚属于高度机密阶段,自然不会分出资源给民间使用。田晓晨有充足的理由相信,此时此刻就在祖国的某个军事基地里面,他所熟悉的几个人也在这样注视着自己。
余天勇发现有人在船头晒太阳,眯着眼睛看看外面刺眼的阳光。顺手戴上一副墨镜,然后举着两杯浓咖啡走出船舱。
田晓晨听到身后传来风吹衣角的声响,便知是谁走过来。狙击手的脚步落地无声,即使穿着一双大皮鞋踩着木地板上亦是如此。
回头看到余天勇上身穿着一件红色短袖着一条蓝白相间大裤衩,田晓晨猛地张开大嘴。在他印象里,这是个十分严谨的家伙。平时不拘言笑,就算外出休闲游也是穿着中规中矩。
余天勇用手背将某人的下巴推上去,然后把一只杯子塞在田晓晨的手里。低头看看自己确实穿着裤头,这才好奇地问道:“我又没光着屁屁!你这是在看什么?”
清醒过来的田晓晨抬头看看天空,忙喝口咖啡掩饰一下刚才的尴尬。“噗!我靠啊!苦死我了!呸!呸!不放糖也就算了,怎么连奶都没有!?”
余天勇抬头看看蔚蓝色的天空,并未发现有个外星人飞船。端起杯子品上一口,吧嗒吧嗒嘴回味无穷。
“指导员!你会喝这种外国茶吗!?还放糖放奶!?你不如去跟猴子要大白兔奶糖吃!”
拿在手里的咖啡是不能再喝了,味道比中药还苦!田晓晨干脆走到太阳伞下把茶杯放在桌上,反问道:“嗨!我说大勇子!当初这是谁说就是喝毒药也不喝这东西的!?”
余天勇又美美地品了一口,摇头晃脑又是一阵感慨。“切!果真是下里巴人!这能跟你的大叶茶比吗!?”
看着最后的一块自留地也被资本主义腐化了,田晓晨是哭笑不得。一直对茶推崇备至的余天勇自打上了豪客岛,生活也随之越来越堕落了。
为了这事儿,田晓晨没少苦口婆心。跟余天勇谈忆苦思甜,谈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是如何的来之不易。满脸泪水的余天勇当场也是信誓旦旦,严重表示这辈子就是不吃不喝也誓要与资本主义划清界限。感觉就是一夜的事,这人说变就变了。
“余白雪啊,余白雪!谁当初信誓旦旦又流泪又发誓的!?”
听到有人又打算上政治课,余天勇忍不住撇撇嘴。“指导员!不就是喝点咖啡吗!?照你的意思,我们是不是该回去穿上破棉袄啊!?你不腐化!干嘛还让我加奶加糖!?”
“要什么奶糖啊!?”泥鳅揉着一双睡眼朦胧的眼睛走过来凑趣,见桌上丢着一杯咖啡就端起来喝了一口。顿时苦的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好歹咽下去又咧咧嘴。
“好!”
田晓晨还等着有人骂娘,然后结成同盟。没想到竟然来了这么一句,然后就没了动静。“老泥同志!咱说话可要凭良心!”
一口苦味的泥鳅已经睡意全无,咬咬牙还是支持道:“咖啡!就跟咱们的黄连苦一样,它就是咱们的人生,总有苦尽甘来的一天!”
一时的口误,顿时引起了谁的伤愁。听到再熟悉不过的药名,田晓晨和余天勇马上没了动静。
两个人全都低头看着脚下的甲板,想着各自的心事。
泥鳅也见不得有人这样,张开双臂上去揽住哥俩开导。“两位哥哥!咱现在才多大!?别成天跟七老八十似得装成熟!只要咱一颗红心在,所谓的纸醉金迷都是身外事!”
田晓晨叹口气,暗叹这句话可真够洗脑的。但他也没有反驳,只是注视着不远处的海面。那个位置就是队长他们下潜的位置,也不知道进展的怎么样了。
余天勇转头看看甲板上再没第四个人,就问:“胖子呢!?”
泥鳅从小就跟在夜生活丰富的师父身边,养成一个能晚睡不能早起的习惯。晚上几点睡都没问题,要是早起就跟长病一搁样。突然听到有人在问李大成的下落,一脸无奈地回头看看舱门。
“别提了!胖哥那呼噜声!我擦!简直能惊天地泣鬼神!”话音未落,一阵呼噜声隐约从舱底传来。刚以为要把气喘匀了,却突然憋住没了动静。
泥鳅赶紧一抬手腕,三个人不约而同同时注视着秒针。五十五秒!对!就是五十五秒!呼噜声准时响起!
这是要憋死的节奏吗!?根本不适应的泥鳅使劲替李大成喘上几口气,这才建议实在不行就拉着胖哥去医院查查看,这可是病,待治!
田晓晨转头看看余天勇,两个人同时笑着摇摇头。要是外出执行秘密任务,这位跟队的支援手从来都不会打呼噜。只有在他认为绝对安全的环境里,才会如此的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