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桶沉吗!?”李教授随口问了一句,他压根就不信这场是天火。看着满屋的枪支弹药和一部分补给,便知这只是设立在地堡里的补给仓库其中的一个。想想也是,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道理。万一地堡被攻破,多处弹药补给地总好过只有一处。
老人有句老话,当着真人不说假话。面对拥有绝对睿智大脑的李教授,石小川没有隐瞒真相的必要。随口打个哈哈,表示那可不是几十公斤重的东西。搬来搬去还要沿途动手打人,感觉是越搬越重。
石小川说着,从两侧口袋里摸出两枚袁大头递给钱币原有的主人。“省着用,还是破费了不少!剩下的也用不到了,还是给你吧。”
看着石小川手里的银元,李教授便知那些铜币都干了什么。苦笑着摇摇头,叹道:“我们都回不去了,还要钱干嘛!?送给你做个纪念吧,也算是留个念想。”
石小川留下一枚银元,把另一枚银元放在李教授的手里。“江湖规矩,见一面分一半!假如有一天还能看到,就知道我们都曾经来过。”
银元都是压模批量制造的,随便摸出两枚都很难分出其中的不同。李教授听到话里有话,低头一打量便知究竟。银币表面被人模仿着封印塔的密咒书写方式刻了一个文字符号,形似神也似!
“光明!这个字的寓意是光明!”李教授不由地摇摇头。“你果然认得这些字!”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石小川只是凭记忆在银币上刻了这个符号。没想到,随手一刻也没偏离出自己的圈子。更加巧合的是,诱敌之计还未施展就提前进行了!
外面的枪声已经不似刚才那般猛烈,爆炸声也只是偶尔传来。最多不过几分钟,战斗就该正式结束。随着地堡内的守军损失殆尽,剩下的武装力量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等占领封印塔,所有人也该步入生命的倒计时。事已至此,石小川也就没有继续隐瞒真相的必要。他告诉李教授,自己真不认识这些密咒符文。说是上天注定多有不妥,权算是机缘巧合吧。那么多字没选,最终还是选了光明符记。
听着枪声渐渐消停下来,石小川抓紧时间说了另一件事。不管李教授相不相信,此时此刻的所见所闻是活在两个不同世纪的人在对话。这不是穿越,而是两块迷失在时间长河里的记忆碰撞在一起。
“我是那个什么...”石小川最终还是决定不把李教授的孙女说出来,随后改口。“我不知道为何会来到此时此地,但我知道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碰到了,就有碰到的必要。所以,我会竭尽全力帮你完成你想完成的任务。什么时候结束,我现在还不知道。”
惊诧的表情无法用文字描述,李教授是张着大嘴听完了石小川的这段说辞。如果有人说此时是穿越回来的,相信他绝对会嗤之以鼻。可提到两块记忆碎片碰撞在一起擦起的火花,记忆碎片是什么东西!?
“石兄弟!你是说你来自未来?也不对!不能这么说!两片记忆撞在一起...记忆!记忆到底是什么啊!?”
谈到学术问题,石小川也不懂。跟李教授唠叨这么多,只为能一心两用边说边从中寻找出此行的端倪。这头说着话,那头分析话里的深意。以往都是屡试不爽的经历,只是没想到这次失败了。
石小川摊开双手,开始举例说明。“两片记忆就好象人的左右手,互不相干。在没有拍着一起时,左手干左手的事情,右手干右手的事情。因为某个原因,左手与右手碰在一起,于是有个声音。而我们此时所处的环境,就在这个声音里面!我不知道这么说,教授能不能听明白?”
“不明白!”李教授回答倒也干脆。
石小川竭尽脑汁才想到这么个比较通俗易懂的解释方法,见这么优秀的学者还是听不懂只好作罢。也就在这时,外面的枪声归于平寂。如果没有硝烟不时涌进来,安静至极的环境不带一点战斗味道。
小心翼翼地推开石门,一支步枪先露了出来。随后是石小川朝外张望片刻,黑暗的环境想要看清楚真吃力!他让李教授留在仓库里,一个人出来勘察现场。
枪林弹雨以及爆炸产生的碎片将隧道的照明灯全都打灭,只剩下一片死寂。涌起的硝烟夹杂着火焰,一片狼藉的场面没有一点味道。
石小川使劲抽了抽鼻子,突然想起来李泽曾说过的一段话。在相对真实的环境里,感知系统无法完成抽象的东西。比如味道,就属于抽象的东西。那些无形却真实的存在,是不会在记忆中留下影像的。
又比如,寒冷。首先要看到冰雪,感知系统才会完成冷的感觉。至于冷不冷,只要一琢磨就不冷了。落水也是如此,因为意识告诉你沉水会无法呼吸所以才会无法呼吸。当你琢磨真需要呼吸吗?也许真就不用呼吸,并且还可以象鱼儿那样在水底无限畅游呢!
当然了,这只是一种抽象的比喻。果真身临其境,没有经过训练的心智是无法抵御意识给你的暗示的。除非是被当场惊醒,否则真能了结在意识给你创造的环境里。
我活着!这只是一场梦!我刀枪不入!而且李泽肯定在身边守护着!心理暗示在纠结,只因为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曾经见过的那些肠穿肚烂的场面和被烟熏黑的残肢都被如实地显现出来,让见者又怎能熟视无睹!?
迎面射来的子弹,将一张张年轻的脸撕碎。刚才明明还是一群鲜活的面孔,只是一转眼就都认不出来了。一滴泪珠从鼻尖慢慢滑落,悄悄滴在满地尘埃之上。
“老吴!老吴!”坐在地上的石小川将满脸黑灰的吴长友抱在怀里,真想马上大哭一场。竟然没一个人活下来!没有一个人!
“咳咳!”被爆炸气浪震晕的吴长友缓缓睁开眼睛,顺手一条血肉模糊的大腿推到一边。“哭啥丧!我又没死!”话音未落,看清楚周围的吴长友突然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