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光所及之处,乃是无尽的云天云海,在那下面,是他在脑海中历久弥新的所在。』天籁小说ww『w.⒉3txt.com
他感到一阵心酸。
“是的,这里便是洛弧山,你我的生身之地。”荆棘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地响起,从未有过的平和。
白微尘有些想落泪了,许久都没有回洛弧山了,眼前所见的洛弧山已与往日大不相同,只是依稀还有往日的模样。
洛弧山上哪怕是一块石头,白微尘也是了如指掌。
他默默地注视着远方,黯然心酸,远方洛弧山隐在薄雾中的南坡岭玉墟洞,他从此处看,仿佛还能看见那玉墟洞若隐若现的洞口,以及周遭已经大变了模样的所在,似乎是林林总总建起了许许多多的小房子,从此高处看,仿佛是一个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
白微尘苦笑一声,问道:“你将荆吉门立在了洛弧山?”
他似乎是猜测,又是乎是十分肯定,他低低的声音问道,似乎是想得到一个否定的回答。
荆棘若有若无的声音响了一下,似乎是嗯了一声。
白微尘不想相信真的是这样,提高声音又重新问道:“荆吉门真的建在了这里?”
荆棘不置可否,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兄弟,这里就是你我的生身之地,你我永远的家,你还能去哪里呢?天地生育了你我兄弟,就是要叫你我兄弟同心协力,在这天地之间大干一场,不愧对天地之恩,兄弟,你懂吗?”
一句轻轻的兄弟,白微尘的心不由得荡漾了一下,他的心情仿佛也有些高涨,仿佛真的想和荆棘同心协力,大作为一番。
但他想到阿香,想到一直还未找到的小乙,立刻紧紧地咬了咬嘴唇,让自己有些疼,收回了荡漾的心思。
荆棘见他并不说话,肯定地说道:“是的,洛弧山是生我养我之地,我将此处开辟为我荆吉门,那是再好也没有了。”
说完,嘴角挂上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白微尘一时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只觉仿佛是囫囵吞了什么东西。
许久,荆棘从远处收回目光来,看着他,说道:“曾经我对不住你,让你受伤跌落下了悬崖,今日此处,虽不甚高,但为惩我当日之过,希望白兄能亲手将我推下去,了我愧疚。”
白微尘想不到荆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看他庄重的神色,不像是在玩笑。
他知道这区区十几丈高自然要不了荆棘性命,再加上既然在此处凿开一个石屋,荆棘一定是轻车熟路的,即使是推他下去,他怕是也会毫无损的。
他默然,然后轻轻摇头。
荆棘仿佛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道:“我只是为了一个心无愧疚,还当日的一时冲动鲁莽。”
说完,面向白微尘,昂然而立,闭目不动。
白微尘见他神情严肃,不似做作,摇摇头,道:“荆兄何必如此,过往之事,休再提起。”
荆棘吁了一口气,睁眼道:“既然白兄此刻已与我毫无芥蒂,那掌旗使一职,还望白兄笑纳。”
荆棘拐弯抹角原来还是未了此事,白微尘默默地摇摇头,道:“荆兄,兹事体大,实在是恕难从命。”
“真的吗?”荆棘忽然之间脸上罩上了严霜,声音也变得极冷,道:“白兄既然无丝毫昔日情义,那么从此走出去吧。”
白微尘想不到荆棘竟然下了逐客令,竟然这么的决绝,恨不得一走了之,但如今依然没见到阿香,他怎么能够一走了之呢?他狠狠地咽下了这口气,道:“阿香呢?你带我去见她。”
荆棘冷然道:“你自己看吧。”
左掌一挥,从他掌心不知飞出个什么东西去,飞出丈余,只听得嘭的一声,那物事竟爆了开,当空弥漫起一股烟气来,那烟气萦绕,竟幻化出一个文字模样来,足足有**尺大小,细细而看,一半是个士字,一半是个口字,似乎是一个大大的吉字。
那烟气凝成吉字,竟凝在空际,久久不散。
过不多时,只见地面上不知从何处忽然冒出许多人来,似乎是凭空而出现的,那些人越聚越多,洒满了洛弧山的各个角落,竟一齐朝着石屋这边而来。
白微尘心道不好,难道是惹恼了荆棘,他恼羞成怒,唤出部属来对自己不利吗?可是,他又何必如此?这不是太也有些小题大作了吗?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那些人已近了石屋之下,密密麻麻麻地挤满了眼目所及之处。
挨的近了,白微尘才细细观看,里面竟然是人兽夹杂,更有半个身子是人半个身子是兽的妖人夹杂其中。白微尘悚然一惊,又记起了当初自己带着阿香来到洛弧山时所遇妖的情景,那些妖人此刻这些很是相类,难道当时荆棘便已网罗了这些妖人不成?
只听得下面雷声欢动,但却是异口同声的声音叫了起来,“荆吉老祖,荆吉老祖,荆吉老祖。”
叫了三声之后,才慢慢止歇,远处山谷也轰轰雷动,回应着这个声音,“荆吉老祖,荆吉老祖,荆吉老祖。”
白微尘只觉得心惊肉跳,这阵势他见所未见。
片刻之后,山谷寂静,这许多的乌合之众竟没有一点嘈杂的声音出来。
荆棘说道:“怎样?你做了掌旗使,这些人便随你指挥,你让他们生,他们便生,你让他们死,他们便死。”
白微尘嗤之以鼻,道:“荆兄,凡事都有个度,我跟你说的是阿香,你给我看的却是风牛马不相及。”
荆棘见白微尘有些不悦,并没有说什么,反而朝了脚下数以百计的部下,眼光流离不定。
那些部下在他们脚下密密麻麻地站立着,虽然拥拥挤挤的,却是一点也不显出乱的样子来。
只见荆棘伸出右手中指来,向一个点上指指,那个点上周围的人众都向两旁退去,立刻空出一大片的空地来,而那空地上,正孤零零地站着一只人身兽的妖人,他见周遭都退开,只余下他一个,慌的手足无措,更是吓得浑身哆嗦起来,但是还是乖乖地待在原地,不敢一动,他哆嗦了一阵,立刻跪倒在当地,不住地向着石屋的方向磕头,不一会额头上便殷红一片,有血水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