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释疑

    就在同一家酒店的另一个房间前,钟莞晴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随即打开大门,三两步走了进去把门关上。

    小叔已经躺在床上,衣衫半敞,露出匀称的肌肉,只是身体因为一阵又一阵的热潮而变得通红,喘息声变得越来越重,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也只能勉强偏过头来看了一眼。

    这一眼,便是永恒的天堂,便是永恒的地狱。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面色微红、眉头紧蹙的女孩,“晴儿……你怎么会来……”

    钟莞晴朝他扑了过去,气急败坏地拿手捶他的胸口,“你是笨蛋吗!竟然会着那个女人的道!”

    “我……”

    只是约出来答谢他的帮忙而已,那个女人眼里的爱慕和热情他不是不知道,但他的心里早已经没有她,自然不会去在意,然而没想到,那个昔日纯真年代自己喜欢的人,如今居然会对他做出下药这种下三滥的事。

    他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沙哑地吐出这几个字,“你不该来的,快出去!”

    “我不走……”钟莞晴抓着他的手,这一刻,她摒弃了平日里所有的高傲和自尊,用近乎恳求的声音低低地道,“让我陪着你好不好,让我陪着你……”

    “晴儿……”他痛苦地皱起眉,努力压制着身体涌出的不适,然而眼神还是渐渐变得恍惚和迷离,手掌不受控制地抚上她的脸,“晴儿……”

    “小叔……”

    这一声“小叔”像是魔咒般将他们推向彼岸的两端,中间隔了海角天涯。

    “不!”他的目光骤然清明了一些,咬着牙将她推开,“你滚!我不要看到你!你给我滚!”

    “不要……”她压低了声音,眼角落下一点晶莹炫目的泪滴,双唇凑近了他滚烫的脖颈轻轻吻着,“……我买了Durex……”

    他的双眼大睁,带着痛楚定定地看着她,“你还是个孩子……你可知……”

    你可知有些界线一旦被跨越,便再也无可挽回,你可知下一秒的沦陷,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你可知明日晨起的太阳,会是灼烧一切罪恶的火光……

    你可知你若随了我,便是背离了整个世界……

    “我知道,我都知道……”她跪在他身边,含泪覆上他的唇。

    可我宁愿抛弃全世界,也要用尽全力去爱你啊……

    “你怎么了?”林宇桦拉住她的手腕,疑惑问道,“要去哪儿?”

    “离开这个恶心的地方。”

    他眉头微皱,走到她面前正对着她,抬手轻轻抚平她绷紧的嘴角,“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又不高兴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呢。”

    “既然羽希雅对你来说这么重要,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呢?”

    “羽希雅……”他笑了,“那只是漫画里的人物,你总不至于因为这个生气……”

    “真的只是漫画里的人物吗?”她冷冷一笑,随手挑起一边的床铺,“那么那一天你和谁来开的房?是在这里吗?就是这间房么?”

    林宇桦听后,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你到底在说什么……”

    “还要我说得再明白一点么?这个女生……”她的嘴角更加上扬,一边慢慢地走着一边伸手缓缓抚过那张柔软的床,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羽希雅……不知道现实里叫什么名字呢?你们前几个星期……是在这里上的床吗?”

    林宇桦呆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嘴角一点一点上挑,然后无法抑制地咧开,像个饱满得要炸开的大石榴。

    他伸手指着她,“你……”

    却是几乎要说不下了,捂着肚子,又好气又好笑,“你胡说什么呢!我还能跟我姐开房不成!”

    这回轮到棠锦愣了,她顿了顿,随即挑起眉,“哦?姐姐?堂姐吗?”

    “当然不是,是我的亲姐姐!”

    她怒火中烧,指着他的鼻子骂,“拉倒吧你!你的独生子女证我老早就看过了,哪里再冒出来一个亲姐姐!还他妈的是个外国人!”

    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的。然而她清楚地记得他们相识以后的一点一滴,高中的时侯,她曾见过他的那张证件,当时她还将照片里头剃了光头的林宇桦狠狠嘲笑了一番,直说他像是个尼姑。

    林宇桦笑得喘不过气来,不停拍着自己的胸口,“是真的,你别不信!”

    她被他的反应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把他带笑的脸拿棉被给蒙上揍两拳,“混蛋林宇桦!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啊!”

    说着气哼哼地跺了跺脚,转身朝门口的方向走,“我再不理你了!”

    “别!”林宇桦抖擞着肩膀,扯了她的手臂一把,两人一下子失了平衡,他赶忙用力将她往身后一捞,毫不意外地摔在了软塌塌的大床上。

    棠锦趴在他身上,因为刚才冲撞了一下,她的脸就埋在他的脖颈处,抬起脑袋看见林宇桦的嘴角还挂着笑,她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就因为这过于亲密的姿势而红了脸,此时一恼便变得更红了。

    她两手撑着床铺要起身,“你的手!放开我!”

    “不放了!”林宇桦反而更加用力地抱住她,一只手还把她高抬起的脑袋往下按,“这回你说什么都不放了!”

    “你松手!”她恼羞成怒,抬起腿想要踹他,却因为动作不便,只是略微踩到了他的鞋子。

    “你听我说!棠锦!你听我说!”

    他用力翻了一个身,将她压在身下,再迅速地制住了她乱抓乱晃的两只手,飞快地说道,“Moira真的是我姐姐!”

    “什么莫伊拉!你骗谁呢!”她手脚动弹不得,只能恶狠狠地瞪他一眼,然后一张口隔着衬衫咬上了他的肩膀。

    想咬却又狠不下心用力……

    他好笑地用自己的额头去抵住她的前额,继续解释道,“Moira是我爸和他前妻的女儿,她妈妈是个法国人,只是她从小在美国长大,不常来中国,我们见面的次数并不多,这次她是以交换生的身份过来的。”

    她霍然住了口,仔细观察他的眼睛,想要从里面找出些犹豫和迟疑来,盯了半晌只好放弃了,离得那么近,鬼才能看出什么!

    “……真的?”

    “真的!”

    “那……”她不自在地别开脸,“……莞晴说她看到你们在大街上……搂搂抱抱,卿卿我我……”

    “……只是普通的见面礼仪而已……她一定是隔得远,误会了。”

    “……那……有一天上午我打电话给你,接电话的是她……”

    “她只来过那一次,是暂时把行李放在我这边而已……”

    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目光游移地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的脸,“她说你在洗澡,大上午……好好的洗什么澡……”

    “那天……”林宇桦抓抓脑袋想了想,随即无奈一笑,“我想起来了,前一天晚上我通宵赶画稿,没来得及洗澡,所以才在第二天早上洗的……”

    “哦……”她的脸又红了。

    “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

    他好整以暇地盯着她,心里不可遏制地涌出一阵又一阵的喜悦,忍不住伸手去捏她的鼻子,“嘻,那你是不是就不生气了?”

    “……”

    他抱着她笑得春光灿烂,“原来你不是生气,你是吃醋了!”

    “谁……谁会吃醋啊……”

    “和你在一起,开心的时候觉得可以多活二十年,不开心的时候又觉得会少掉三十年的寿命,可是知道你是因为我而吃醋,我便觉得,自己以后又能够再多活五十年了,不,五十年还远远不够……”

    她怔愣地想着他这句话里的意思,连他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都没有发觉。

    知道事情的原貌之后,才发觉原来自己曾经的所想所为是多么幼稚和可笑。

    那些一直徘徊萦绕在胸腔里随时要爆发的郁气和不快在此刻统统化为乌有,仿佛连日在惊涛骇浪和电闪雷鸣中漂泊流浪的水手终于迎来了雨后的风平浪静和七彩虹桥,那初晴时清爽舒适的气息温柔地将她包裹住……

    她猛地反应过来,林宇桦的脸已经在她眼前不断放大,唇上便覆上了一层湿热的柔软,他细细地啄着,然后略微张口轻轻含弄她的唇瓣……

    一颗惶然无措的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她脑中一片空白,眼睛直直看着他紧闭的双眼,他半弧状的睫毛又长又密,一下一下像漂亮的羽扇般扑闪着,他的皮肤又白又有光泽,细腻得几乎看不到什么明显的毛孔……

    接着便什么都看不见了,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突然闯入自己口中翻搅的舌头所带走,她的舌很快被缠住,又上又下的,时不时碰撞到紧挨着的唇齿……

    原本的忐忑不安被一丝丝说不出的兴奋和甜蜜所淹没,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回应,得到的是他更加激烈的纠缠和热情的舔舐。

    他双手捧起她的脸,用力地与她唇舌交缠,那柔软和温热的触感像是罂粟般让人心乱神迷,情难自已,越陷越深……

    “唔……”棠锦吃痛地闷哼一声,双手轻轻拍打他的后背,林宇桦睁开眼,目光有些茫然,双唇却还是舍不得离开她。

    不得已,她伸手将他的胸膛推开,拉开两人的距离,他的眼神这才恢复清明,正纳罕嘴里怎么有股惺惺的味道,一见到她又红又肿的双唇便急忙挨了过去,大拇指轻轻揩了揩她的唇瓣,眉头微皱,颇为懊悔地问道,“很疼吗?”

    她面带红晕地别过脸去,身子往后挪了挪,“不是很疼了。”

    “哦……”林宇桦还想伸手去碰,她又往后挪了挪,他不明就里地跟着往前挪了一点,哪知棠锦又往后挪开,避开他的手,便有些恼了,“你躲我干什么……”

    “……”

    她低着脑袋,手指搅着自己衣服的下摆,嗫嚅道,“我例假来了……”

    林宇桦一愣,大脑放空了三十秒,呐呐道,“我还没想过那么早和你上床……”

    棠锦惊愕地定在原地,然后抓起一个枕头朝他砸了过去,“你脑子里想什么呢!混蛋!变态!色狼!”

    她愤愤地捂着肚子下了床,提起自己的黑色小挎包,打开门,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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