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没有后悔药,我唯盼这是个噩梦,很快我就会醒来,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在高考之后。
如果真的可以回去,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想我再也不会和爸爸妈妈生气,和姐姐弟弟打架了,上学一点都不累,真的。
思及此,我不由得幽叹一声,人生无常啊!
六月的天,亮的很早,天气燥热,我也起的较早。
我早已习惯了弟妹们的叽叽喳喳,在这恶劣的环境中也能够睡着,可陈风不一样,一大早上的弟妹们在一起吵闹把他给吵醒了,宛然是刚来这个家里的我翻版。
他很不高兴,却无从说起,因为这些不是他的家人。
大雨洗刷过后的天十分湛蓝,我与陈风并肩站在门前,那原本的油菜花早已收割了,如今换上了黄豆,也长出了嫩嫩的芽子来了。
白华烧了一锅厚一点的白面稀饭,主要是为了给陈风这样的客人喝,平时还是难得放那么多面的。
陈风看到那碗就不想用,婉言谢绝:“婶,我不饿,给弟弟妹妹们喝吧!”
看到他眼底的嫌弃,我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虽然我也曾嫌弃过,可是人就是这样奇怪,很多时候只能自己嫌弃自己,嫌弃自己家里人,旁人便没这个资格!
当然我也没吃,不过我不是嫌弃,而是省下来让她们多吃点,我到店里去吃。
白华把这两天弟妹们弄来的姐猴都已经腌好了,我直接把坛子抱着,陈风有意接去,我摇摇头:“不重。”
一来,姐猴确实基本没重量,二来他对这家庭的嫌弃让我有点难受,我想这也许会成为他以后对我的挑剔。
到长兴楼时候数了姐猴一共六百二十七个,给了我两百零九文,现在我有了五百二十九文钱了。
一早上导师没有人点长生不老肉了,中午没人的时候我去街上买衣服,顿时发现收支严重不平衡!一身衣服怎么也要三五百文,那就是一个苦力干一两个月不吃不喝才有的钱,草!怪不得人身上都是破旧的衣服!
我问了好几家都如此,最后挑了身几乎没做工的纯棉衣服,讲了好久终于讲到三百文,又需要买两身里衣,想到原主和那两个大一点的妹妹都会针线便不买了,直接买了布匹,线家里是有的。
花了一百文钱买了一匹布,够做五六十件上衣的,如果做成一套的里衣,大约是三十来套的样子,这样一家子每人都有三套可以换着来穿,感觉还不错。
本想在买点肉,但是这一匹布也是够重,抱回去就挺累的了。
我让老板给分成了两半,等下带回店里,晚上和陈风一人拿一半吧!
回到店里时候就赶紧气氛不太对,见我来了掌柜的赶紧和我说:“小染啊,周少爷来了。”
“来就来呗。”我有点无语,有必要那么紧张吗?四下张望没看到陈风,我疑惑:“咦?陈风呢?”
“他非的要吃你亲手做的长生不老肉,还要你给他做几个他没吃过的菜,这不,你不在我让风儿去找你了。”掌柜的有些为难。
我扶额,这不是故意给人找麻烦嘛!堂堂一个大少爷,镇上的首富,让我给弄没吃过的,明摆着难为我!
我脸色不好,掌柜也很为难。
在厨房我先给长生不老肉炸了出来,能提成八十文钱呢!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
长生不老肉端走以后我就犯了难了,他没吃过的,其实也不是很难。饶是他在能耐,也不过吃这取虑县,临淮郡,我可以做其他菜系的。
看着店里的食材我考虑了一会儿,打算给他做一个川菜里的名菜,鱼香肉丝。在做一个湘菜中的麻辣子鸡,腊味合蒸,这就差不多了,够他吃了。
只是我这边刚刚着手准备,小二哥就跑来告诉我,周少爷在楼上发脾气,要马上吃到菜。
我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把刚刚舀出来的水给了小二哥:“告诉他,这是心痛的感觉,他绝对没听过!八十文一碗,让他好好品尝!”
小二哥愣了愣,不知所措的看着我,我气恼:“去啊!不是说催菜?”
那姓周的催的我心烦,立马把之前给他精心要准备的东西给取消了,很快炒了份蒜苔炒肉,又弄了糖拌西红柿,空心菜汤,这下荤素汤都有了。
小二哥过来看着我很为难,这些东西糖真不敢端上去,我明白,那碗凉井水够他受的了。
拿着盘子,我自己给端上去了。
周少爷一见我,视线自然落在我手上的捧盘上,原本那一碗水已经让他动气了,又是这些熟悉的菜色,脸不由得黑了。
我把东西搁在桌上,一个个端下:“乱棍打死猪八戒,火山飘雪,青龙过江,都是一百八十八文。”我介绍着,依次端下蒜苔炒肉、糖拌西红柿、空心菜汤。
我看到周少爷一头黑线,额头青筋暴起,我心里还是有点小害怕的,不会打人吧?
周少爷脸色很黑,他看着我特别不悦。我虽害怕,却佯装镇定,淡然笑着问:“刚刚那心痛的感觉,周少爷觉得味道如何?”
他怒目相对隔了一会儿他的怒却散去,转成了似笑非笑,我浑身汗毛直立,还不如生气呢?好歹在我承受范围内,这种阴寒的笑意最是怕人。
“味道不怎么样,名不符实。”他含着笑容微微摇头。
我懵逼了,惊叹:“一碗井水八十文,还不够心痛?”
“你也太小瞧我了,要个十两八两的也许我这里会有所感触,一点零碎点算什么?”他摸着自己的胸口,哼笑一声,对我满是鄙夷。
我蹭蹭鼻子:“好吧,我下次知道了。”
“那我先出去了,您慢用,有什么您在吩咐。”我朝他微微躬身就打算走了,这身刚转就被他叫住:“等一下。”
我这心里扑通扑通的感觉很是不妙,他说:“转过来。”我不想,可不得不从。
“坐下。”他唇角含笑,明明是夏天,我却觉得如掉进冬天的河水里面一般,天一下变冷了。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厨房还忙着呢,我”
“坐。”此次他只说一个字,不容拒绝的口吻。
我纠结了下还是坐了下来,我这人天生心软又怕硬。软硬皆吃的人就是悲催,怎么样都拿得住我。
周少爷把那碗井水搁在我的面前:“来,你尝尝这心痛的感觉。”
我一脸尴尬,瞧了瞧那碗井水,摸摸鼻子道:“我喝不起。”
“我请你喝。”他声音轻了许多,但总是不允许别人拒绝他。
没办法,我想着反正也没毒,咬咬牙端起来一仰头喝个精光,完了擦擦嘴。
他灿烂的笑着问我:“心痛吗?”
我摇摇头,怎会心痛?一碗井水罢了!
“你我都不心痛,它是否太不名不符实了?”他看着我玩味的问。
我挠挠脸,辩解说:“你不心痛因为你有钱,我不心痛,因为不是我掏钱。”
他笑笑不在问我,而是自己夹了糖拌西红柿问我:“这明明是番茄,你如何叫它火山飘雪?”
“那红火的番茄上撒上雪白的白糖可不就是很形象?周少爷有的是钱,吃的上风雅,那糖拌番茄那里对得起周少爷?”我口是心非的奉承。
“倒是挺能说,尝尝。”他夹一片番茄送到我面前。
我愣了,这是勾引呢还是勾引呢?
但是这样真的太暧昧了,我实在是无法接受,微微后仰了一些,指背从鼻翼下擦过:“谢谢,我不吃。”
“这么高雅的火山飘雪你不吃?”他淡笑着问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害怕他的笑容,感觉很有阴谋。于是我再一次服了软,不过不是张嘴去吃他筷子上的番茄,而是伸手用两根手指捏过番茄自己放在嘴里来吃的。
吃完我还恬不知耻的朝他违心的笑着说:“挺甜的。”
他淡淡笑了笑说:“确实挺甜的,这火山飘雪的火山你不妨用红辣椒来替代,那才是真正的火山。”
我怔了下,点点头:“好主意,受教了。”
“这乱棍打死猪八戒,乱棍我还理解,猪我也知道,可八戒是何物?”他夹了根蒜薹吃,问我。
“八戒就是猪八戒,那个唐僧的徒弟,喏,那个长生不老肉就是唐僧的原身,他们两是师徒呢。”我指着姐猴说。
他有点懵,我就大略解释了一下:“那个唐僧是金蝉子转世,自小在寺庙长大,是个和尚,很有名气的长老。后来他立志要去西天取经,路上艰难险阻,他收了三个徒弟,一个是猴子孙悟空,一个是猪妖猪八戒,一个是水妖沙僧。
这猴子我们都吃的比较少,因为是山里的东西,我们这里不靠山不靠水的,沙僧也吃不上。所以主要就吃唐僧和猪八戒了,味道都挺好的。”
他淡淡“哦”了一声,夹了块肉吃,对我说:“也没觉得这八戒的肉有多美味。”
我朝他挤了一个微笑,没有说话。管你味道好不好,给钱就是了!我去哪里给你弄真的八戒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