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片刻的静谧。
之后才听到段嫣的声音:“当年那个能修复女子完璧之身的大夫是不是五王爷帮你找的?”
青莲浑身一震,愕然看向帝王的背影钤。
修复完璧之身洽?
她是医者,自是知道怎么回事。
传闻,这世上有神医可以修复已经跟男人行过房的女人的那里,修复之后,再次行房就会如同初夜一样,可以再次落红。
五王爷,帮皇后娘娘,找过修复完璧之身的大夫?
段嫣的那句话就是这样的意思。
青莲骇然,凝着帝王挺拔俊逸的背影。
因为在帝王的身后,看不到帝王的任何反应。
当然,如果在前面,或许也看不到什么,毕竟,波澜不惊,是这个男人的常态。
里面池轻似是非常意外。
“怎么突然问这个?”
“还能找到那个大夫吗?”
“不知道呢,已经这么多年过去。到底怎么了?为何要找他?你……发生了什么事吗?”池轻欲言又止,语气难掩担心。
“不是我,是……”段嫣顿了顿,“你千万别告诉任何人,包括皇上。”
“嗯,放心,我知道的,你说。”池轻应允。
“是司舞房我刚认识不久的一个姐妹,她人特别好,且很善良,只是吃过男人的亏,将身子给了男人之后,男人跑了,她一直对此痛不欲生,觉得自己一生都毁了,我想到了当年你请的那个大夫。”
“原来如此,当年那个大夫的确是五王爷替我找的,但是,如今五王爷不在朝中,在天明寨,也不知几时会下山来?这种事情又不好声张,也不能派人前往去问,如果不急,就等他回朝吧。”
“嗯,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又闲聊了两句。
“既然你那么忙,我就不打扰了,等你空下来,我再来看你。”
“好,反正现在都在宫里,离得近,很方便。”
“嗯嗯。”
青莲眼帘颤了颤,以为帝王会转身离开,至少会走远一点,做出刚刚过来的模样。
这样杵在门口,岂不是告诉人家自己在偷听?
一个大男人,何况还是一个帝王,偷听两个女人讲话,太……失风度了。
而且,还是关于这么敏感的内容。
以她这些年对这个男人的了解,他应该会不动声色,然后暗自调查。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男人并没有。
没有离开,也没有走远。
就一直站在那里没动,直到内殿的门自里面被人拉开。
见到男人跟青莲站在门口,池轻一怔。
“下朝了?”
“嗯。”帝王轻勾着唇角,面沉如水,眸色却极深。
段嫣连忙盈盈鞠身,跟帝王行礼,垂眸颔首的瞬间,眼波微闪。
帝王悠然扬袖,示意她平身,视线却没有看她,而是看着池轻,笑道:“在说什么呢?还关着门。”
池轻还未回答,段嫣已抢在了前面:“回皇上,没,没有,我跟娘娘没说什么,就只是姐妹二人闲话家常。”
促急的语气显得有些慌乱,且反复强调的“没有”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池轻笑着瞥了她一眼。
这么多年还真是一点都没变,是个不会撒谎的货。
当然,她理解段嫣的掩饰。
毕竟这种私密的事情,跟一个大男人实在没法讲,何况当事人还在宫里,帮人家保守秘密,也是一种尊重。
她便也跟着附和:“是啊,我们两个女人能说什么?”
帝王没有追问,眸底的玄黑越发浓郁了几分。
段嫣行礼告退。
娉婷往外走,在几人看不到的方向,唇角一抹微弧浅浅。
可就在她刚准备迈过门槛之时,身后骤然传来男人低醇的声音:“等等!”
段嫣一怔,是说她吗?
回头,见帝王看着她的方向,她便停了脚步,转过身。
心里是有些意外的。
也绞着一份慌乱。
“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池轻也疑惑地看着帝王,不知他突然喊住段嫣作甚?
帝王垂目,大手裹了池轻的手背,将其握在掌心,这才徐徐抬眼,再度朝段嫣看过来,薄唇轻启,磁性的嗓音低缓流泻。
“朕方才不巧听到了你们姐妹二人的谈话。”
池轻跟段嫣皆是一震。
就连青莲亦是。
都没想到他会这样。
虽用了“不巧”二字,可说白了,就是偷听,偷听就偷听了吧,竟然还主动当面承认这事,她们就很意外。
帝王的声音继续:“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谈话的内容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比如,青莲肯定就误会了。”
帝王扬手指了指青莲。
青莲微低了头,没有做声。
段嫣脸色微微白了白,池轻微怔,略一回想,就当即意识了过来。
哎呀,光听那几句对话,还真是容易让人误会以为是她
“我……”
她刚想解释,帝王已再度开口,将她的话打断:“知道不是你!想必当年是你让老五为谁找的大夫吧。”
池轻怔怔看着他,一时心中大动。
很意外,很感动,为他的这份信任。
的确,她当年是帮歌舞坊的一个女子找的,不是她。
段嫣脸上越发有些挂不住了。
强自镇定,她垂首道歉:“实在对不住,我们就是普通的对话,并非有意让皇上误会,我……”
“朕没有误会,”帝王将她的话接了过去,“朕跟皇后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又岂会因为这几句心生嫌隙?朕只是不允许任何人误会皇后,哪怕是青莲,所以,朕才要当着你们大家的面,将话挑明了说。”
池轻没有说话,眼角微潮。
青莲也终于理解了帝王为何宁愿承认自己偷听?
段嫣轻抿了唇瓣,水袖下的两手一点一点攥住手心,躬身。
“段嫣以后一定谨言,若皇上没有其他吩咐,段嫣就先告辞了。”
帝王没有表态。
感觉到气氛有些僵滞,池轻蹙眉。
其实这也不能怪段嫣,她们的确是普通交谈,虽然容易让人误会,那也不仅仅是段嫣的话容易让人误会,她自己的话也同样容易让人误会。
她不动声色地晃了一下被男人裹住的那只手,示意男人。
男人这才回复段嫣:“去吧,另外,朕做为男人,想告诉你们,一个女人是不是第一次,男人心里清楚得很。”
池轻面色一窘。
这个男人真是什么都说。
他的言下之意有两个,一个,他很清楚,她的第一次就是给了他。
另一个,修复不修复,对于男人来说,根本没用。
虽然她听得心里暖暖的,但是,这种话,跟一个还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讲,真的好吗?
段嫣脸上神色复杂,先是青白相间,最后又被潮红取代。
转身出门后,又一点一点变白,到最后彻底就失了血色。
今日,她彻底失算。
她低估了这个精明的男人。
她也低估了这个男人对池轻的感情。
其实,她并没有低估。
只是,这个男人精明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
而且,他对池轻的感情也超过了世上很多恩爱的夫妻。那份信任,那份爱,用天下无双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他并没有生气,也没有说多重的话,很寻常的语气,但是,她分明听出了他的态度,还有他的警告。
所以,她不明白,她真的完全不明白。
为何同样是女人,谁也不比谁强多少,命运却是如此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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