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贝黎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被罗南憋死。他有些责怪的看了一旁的那位一眼,本来说好,两人一个□□脸,一个唱白脸。现在倒好,这位从进来开始,就盯着雄子去了。红脸白脸全让自己一个人给唱了。
但是,另外的那位完全没注意到他的眼光。还托着下巴,痴痴的盯着雄子。如果不是有自己在这里干扰的话,他可能已经跪下来求婚了。
欧贝黎压下心头的那口气,放柔了声音说道:“罗南大人,你想过这样的后果吗?因为你一个人的原因,有无数个家庭而因此破灭。几十万的雌子流落街头,失去心爱的人,从此之后只能形影相吊。又有多少个儿童将失去亲人,成为孤儿吗?你想过这将引起多大的社会动荡吗?你想过对我们原本就不稳定的社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吗?这样的话,你认为政府还会对此视而不见吗?”
他很高兴的看到罗南似乎终于有所动容了。
罗南:“法院都没有拒绝我的起诉,你们准备用行政命令强迫法院放弃吗?”
欧贝黎看了看法庭的那位官员。没想到罗南居然这么棘手,软硬不吃。
对于雄子的问题,欧贝黎本来准备还得自己回答。不过那位托着下巴的同事居然说话了。“不,不。正如大人你所了解的那样。政府无权命令法院拒绝任何一位公民的诉讼。”他话锋一转。“不过,你考虑过你成功的可能性吗?”
“考虑过,但是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罗南无所谓的回答道。
欧贝黎无可奈何的站了起来。这个雄子是在是太顽固任性了。如果对方不是雄子的话,他得说,对方就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另外一位也无可奈何的站了起来,美好的相处时间结束了。下一次,恐怕就是只能在电视或者新闻里。
不过,作为法院方面的官员,他还是尽职尽责的问道:“接下来的军方对你的指控,你需要为你指定辩护人吗?对于经济有困难的对象,我们法庭会提供免费的律师。”
“免费的吗?好啊。”罗南说道:“对了,我的三个起诉案,我也需要律师。我现在没有钱,还得请你帮忙帮我发个通知,在律师当中问下,有谁愿意帮我打这个官司。我愿意给给出100%的提成。”
终于确定罗南是油泼不进,两人只好无奈的起身出发。
在两人临走之前,罗南突然第一次主动开口了。
“弗里德少将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欧贝黎有些意外,似乎是没想到罗南会提这个问题。怀着一点小小的恶劣情绪,他反问道。
罗南并没有生气:“我那时候脑袋有点晕,把他放在法庭前门口。不知道后来他还好吗?”
欧贝黎回答道:“除了被自己的未婚夫绑架还全宇宙全程直播,心理有点受创之外,其他应该一切都很好。”
他本以为罗南会内疚、惭愧。但是,没想到罗南只是神色平静的哦了一声。
实际上,一切都很好的弗里德这时候刚刚走出法庭,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守在外面的亲卫。
里昂似乎很焦急。看到他,立刻走上了前去,将手里拿着的电话交给了他。
弗里德拿起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弗里德。”
“父亲……”弗里德的心里格外苦涩。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父亲不可能不知道。得不到雄子喜爱,为此颜面扫地的虫族每年大把大把,大多沦为笑柄。本以为不在意就不会感到痛苦。谁知道,等真正轮到自己,这又苦又涩的滋味还是悄然在心头上绽开。
然而,电话的那头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父亲口气严肃的问道:“是谁让你扣押布鲁盖斯的?”
“是……我自己。”
“到底是谁?你的长官?肯特?还是你们的司令?”
弗里德闭上眼睛:“肯特将军。”
电话那边刷的挂了。
里昂忐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之前长老一直亲自在打您的电话,但是没打通。还有,长老的秘书说让您看新闻。”
弗里德想了起来,自己刚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接到这么一通电话,可是那时候雄子来了,他没来得及接。后来又一直在法庭。父亲的这段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因为自己的错误现在要追究到肯特将军的身上?
弗里德随手打开新闻,最新的头版头条突兀的跳了出来。新闻的封面赫然是他和布鲁盖斯的头像配图,下面是巨大的红色标题。“雄子案中受害人布鲁盖斯疑为下任王位继承人!长老与王储因雄子罗南彻底决裂!弗里德因嫉妒试图杀人灭口!”
下面是一长串震惊的评论,瞬间盖成了一座高楼。
弗里德震惊的盯着新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件事情的全部含义。另一通电话已经打进来。弗里德一看是来自军部的紧急通讯号码,立刻接起。
一个机械的声音开口:“少将弗里德,司令部命令你立刻赶到吉他军部驻地,准备接受质询。”
“是!”弗里德条件反射的回答道。
等弗里德匆匆赶回军部驻地之后,发现电视会议上,军方几位巨头居然已经全部到齐,除了军部的相关人员之外,甚至还有来自长老院的几位长老——包括他父亲在内。所有人神情都非常严肃。数月以来,这些人首次在紧急情况下聚集在一起,居然是为了王储事件面对国王本人的亲自质询。
刚刚发生的直播事件几乎在场的所有人或多或少都看到了,但是对于其中的真相知道多少就不好说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几乎是事情结束后的半个小时之内,这些人就受到了国王的紧急召见。
弗里德刚刚到达大约两分钟之后,国王就在屏幕上出现了。
国王人长的非常秀气,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任由别人在他的头上作威作福,尤其是涉及到王储的事情上。他到了之后,首先开门见山的询问道:“约瑟夫呢?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未来的王储会差点被你们军部杀害?”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司令约瑟夫的身上,他首先解释道:“我们当时并不知道布鲁盖斯的身份……”
国王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你的意思是如果布鲁盖斯是一位普通公民的话,就可以随意诬陷了?王储的身份的确是保密的,但是这不是军部行为的理由。”
国王今天的心情很不好,眼看同僚第一句话就被国王堵住。一直颇受国王信任参谋长咳嗽了一下,不得不开口了:“陛下,这次行动的负责人确有疏漏地方。但是,布鲁盖斯作为海军医院的员工以及雄子的密友,是海军医院抑制剂失窃的主要嫌疑人。既然由军部负责抓捕雄子,那么这件事情自然要由军部审判所调查到底。也还王储一个清白。”
国王轻轻嗤笑一声。
众人都低下了头。
“你们是不是以为自己已经只手遮天,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了?医疗协会有记录曾经为布鲁盖斯提供来自雄子的证明。你们证明的方式就是让雄子回来作证?”
司令和参谋长心中同时一紧,明白国王这次绝对是有备而来。
他继续说道:“我明白你们带回雄子心切,想要用一点非常手段。但是,为什么军事法庭会提前一天前来审判?你们军部到底在玩什么花样?为什么弗里德少将又会私下将人放走,又伪造越狱被击毙的假象?如果不是雄子本人提前赶来。你们军部是不是想要为我们换一位继承人?还有,到底什么时候,军事法庭开始干预军事之外的事情?”
国王的话一句比一句严重。这是军部诸人几十年来,第一次受到这样严厉的批评。但是诸位军人却都不能做任何解释。作为政治生物,大部分人都明白,这次的水比任何之前一次都要深。
弗里德在听到国王提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就已经全神贯注。这时候,里昂偷偷溜了会议室,他顺着墙根走,在摄像头的背后给弗里德看了一行字。“闭上嘴巴。除非你有证据,否则什么都不要说。——长老刚刚发来的信息。”
弗里德正不明白父亲的意思。
就在这时,国王转向了弗里德的方向:“弗里德,我听说是你来负责追捕雄子,当时雄子发来的讯息也是交到你的手上。为什么你依然要坚持将布鲁盖斯拘留来威胁雄子?难道你已经没有其他办法能带回雄子了?只能靠威胁和强迫?还是说?你事前已经知道了王储的身份。”
弗里德想说自己是执行命令,但是他突然想起刚刚父亲发来的话。
“闭上嘴巴。除非你有证据,否则什么都不要说。”他没有任何证据。他当时得到的只有一个口头命令,对方随时可以否认。
弗里德半跪了下来,垂头说道:“属下有罪,但是属下事前并不知道王储的身份。”
国王没有说什么,但是脸上寒意不减。
长老院的另外一位长老,年龄最大的那位,开口说道:“关于王位继承人被杀造成的动荡,历史上已经发生了太多次了。双王室和王储匿与民间的制度本来是为了保证国家的稳定。没想到今天却几乎害死了王储。王储是否要对抑制剂丢失负责,我们长老院将负责调查。在结果出来之前,一切□□我建议对公众保密。但这次军部这次犯下的错误难以饶恕,必须给陛下和长老院一个交代。”
司令和参谋长低头称是。国王和元老院的话非常严厉,但是众人都无言以对。王储险些死于非命,这只是一个开端,接下来,整个军政两届一场震动在所难免。
“会议到此结束。”国王的侍从宣布。
众人的面孔从屏幕上消失了。接下来是军部大佬们的时间了,弗里德被剔除在外。等待着别人宣判自己的命运。
今天情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谁也没有想到罗南会来劫狱。弗里德坐在椅子上,不禁想到,如果自己当时没有选择放走布鲁盖斯会如何。
王储虽然身在民间,但是有护卫人员的,但是护卫人员的用处只是在暗处保卫王储,并不能干涉执法机关正常的执法,这其中就包括了法院、军事法庭等。只有王储在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他们才会做出行动。
假如这一切背后有一只操纵的手的话,按照他原先的剧本,首先将王储管制与军方势力之下,接着,用七天时间来麻痹王储的护卫,最后,提前下手,不等罗南前来,在今天,布鲁盖斯就会死于军事法庭之手。
但是,他们是怎么确定罗南是不会来的呢?这一点弗里德尚未想通。
于是,他跳过这一点,接着想到:“布鲁盖斯一死,王储易位。举国震动。王储一死,事后肯定要有人来为此负责。而自己害死王储却是有确凿证据的。那位院长曾经将罗南的供词交给自己,自己却置之不理。即使自己说出是上司肯特的命令,因为没有证据,也不会有人置信。反而会以为自己是因为妒忌害死了布鲁盖斯。
对于政治一贯迟钝的他终于想到,幕后的这只手他针对的恐怕不仅仅是自己,而是自己的整个家族。刚刚的新闻已经初现端倪。自己的整个家族都已经绑上了对抗王室的战车上。如果当时不是放走布鲁盖斯,恐怕到时候连亲人都也不能保全。父亲是不是提前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才想通知自己?而肯特将军他到底想做什么?
弗里德遥望窗外,发现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