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青山,木桥屋时里,刘光明正在跟岳中山聊天,他是被宋志宇叫来的,说岳中山找他有急事儿,刘光明纳闷不知道什么事情,但还是来了,岳中山烧了一只野兔,味道很正点。
“唉,看样子老天爷还是不肯收我,前天被我家大小姐逼着做一回检查,这癌细胞居然没了!”岳中山叹息,不过看得出来,老家伙还是很得意的,不治之症居然因为吃山野青菜野味就治好了,这要是被那些花个几百万上千万还买不来一条命的大富翁们听了,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纯天然的饮食能治病,刘光明听得多了,但能治大病,还真是头一回听说,岳中山中气很足,这不是假的。
“岳叔,找我来不是汇报病情吧!”刘光明笑道,他本来是去医院看望顾凝的,小娘们恢复的倒挺快,大清早的已经醒过来了,虽然刘光明嫌被娘们缠着不舒服,但人家总归算是救他一回命。
不想医院待了没几分钟,被宋志宇扯上山来,这位新上任的缉毒大队长案子很忙,说了没几句就回局里了,说是要部署什么缉毒大案,刘光明心里发笑,卓家寨贩毒案破了,玉昆毒品市场突然出现在空虚,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够宋大队长忙活一阵的,贩毒这玩意儿,不是破掉几个大案子就能够一劳永逸的,因为利润太丰厚了么,总有人想铤而走险。
“小刘,在玉昆的事情,志宇跟我说了许多,现在小刘哥有名声崛起的挺快啊!”岳中山笑着道,不过从他的语气里可以听得出来,岳中山这话算不得恭维,至少不是很热烈的恭维。
“请廖叔指点!”
“逼服刘黑铁的确不错,刘黑铁虽然道上名气大,不过是沾了卓家的光,欺软怕硬罢了,不过砍乔三一只手就有些冲动了,道上混的,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其实不见得是好事,你杀得了别人,别人也会杀你,注定走不长!”岳中山的语气很淡,像是在跟教导晚辈,话里的意思刘光明听得出来,是替他在着想。
“岳叔,乔三被人砍手了?”刘光明插了一句:“这事还真不是我干的,虽然我挺想教训他一顿,可找了大半夜,居然没找到人!”
说着,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叙述。
岳中山一怔,刘光明肯定不会瞒他,既然说不是他做的,那就肯定不是,但正是这样,事情反而变的更复杂了。
“那么就是卓志杰,甚至是卓志武动手了!”岳中山皱皱眉头:“如果真是这样,可不是个好兆头!”
岳中山是虽然是退休的老警察,不过对玉昆黑道的形势,要比刘光明这个新手熟悉的多,他说不是好兆头肯定有他的道理,只是让刘光明有些不解:“岳叔,以我跟卓志武的仇恨,如果动手,该早动手了!”
岳中山摇头道:“小刘啊,你身手不错,一身是胆,不过混黑道,可真不是你这样的混法,知道卓家为什么不肯轻易动你么,那是因为摸不透你。别的不说,就卓家寨贩毒案,这肯定跟卓志武有关系,不过一来卓豹一死,警方断了线索,更重要的原因是,卓家后边有人护着,势力不是一般的大,那么大的势力却不肯正面报复你,为什么,因为你跟警方以及军方都有关系!”
刘光明鼻子里呼出一口冷气,自己跟警方的关系,只不过认识一个小警察宋志宇而已,至于跟军方的关系,那就更简单了,被人家开除了么。
岳中山见刘光明一脸的不屑,笑道:“当然,你跟警方、军方没多大关系是事实,但你这里的事实,在别人眼里就未必是事实了,宋志宇不是一个被上头发配到基层的小警察么,可到头来怎么样,人家是省公安厅长的外甥。既然被发配的小警察是省公安厅长的亲外甥,你这个被开除军籍的士兵,也未必就真是被开除的,否则的话,你刚出现在玉昆没多久,就破掉了一个惊天大毒案,而且还是省武警总队直接出兵支援,不明真相的人看来,即便知道你背着开除军籍的处分,但这处分就未必是真的!”
刘光明心里一动,道:“您的意思是说,卓志武投鼠忌器!”
“差不多!”岳中山道:“卓志武是个有仇不过夜的主,但你先是捣毁了人家的制毒工厂,帮许华强出头敲诈人家的下属,然后在影城里闹得更凶,照理说卓志武早就找上门来了,但现在居然能够忍着按兵不动,为什么?因为摸不清你的底细,省武警总队长、省公安厅长这些人的官位算不上太高,比之卓家的后台郑副省长还差着一级,但都是实权派人物,特别是手里有人有枪,国家暴力机器的一分子,混黑道的什么都不怕,就怕这个,谁都知道,跟国家机器做对的下场是什么!所以现在宋志宇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公安分局缉毒大队长,还是代理的,可卓志武却干看着,不敢有任何举动!”
刘光明一笑,道:“看样子,我倒是借了他们的光了!”
岳中山点头,话里却有一些担忧:“不过如果砍手案子不是你做的,恐怕这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您的意思卓志武已经识破了!”刘光明问。
“这倒不一定,但怀疑总是有一些的,上次在玉泉分局、看守所整你,就是在试探你,结果没人替你出面,现在砍了乔三的一只手,嫁祸你的意思很明显,这是要慢慢向你开刀的兆头!”
“岳叔的意思!”
“卓家的势力太大,一旦他们知道你跟军方警方其实没有多大关系,你的处境可就危险了,所以现在你最需要的是,给自己找一个卓志武动不了的靠山,嗯,比如说卓志文!”
刘光明一笑,道:“这就难了啊,乔三一只手被砍了,恐怕刘黑铁第一个怀疑的就我!”
岳中山笑而不言,刘光明这是故意装傻,如果他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这道上的路,恐怕也就走到尽头了。
正说着,突然外边一个娇喘声,道:“爸,爸,你在么?”
刘光明心下大罕,这声音恁地如此熟悉。
紧接着,腾腾腾的木梯身上,一个英姿飒爽的女警冲了进来,刘光明一怔,我去,这不是上次抓自己的那个岳之琳么。
岳之琳一边进门,一边嚷嚷:“爸,你这算是怎么回事么,说好了要彻底检查的,这倒好,检查还没做完,你就从医院溜了,你怎么像是个孩子似的,这么不听话!”
小女警大概不知道屋子里有人,说话毫无顾忌,气呼呼地,突然看到刘光明在场,立即有些脸红的意思,有外人在场,自己说说实话会让老爸很没面子的,可再看一眼,突然认出了刘光明,小女警的脸色顿时一变,动作十分敏捷,从腰间拔出了警用左轮手枪指向了刘光明,一边道:“爸,你没事吧!”
刘光明一动不动,心里担心的不是被这小女警给抓了,因为岳中同在场,误会肯定会解释清楚,担心的倒是,这小丫头片子,一杠一花的新手,别拿枪的手不稳,突然一个走火,那可就跟窦娥差不多冤了。
岳中山笑呵呵地道:“琳儿,瞎胡闹什么呢,这是我的小兄弟!还不把枪放下?”
岳之琳脸色不变,盯着刘光明,也不转头回答岳中山的话,冷声道:“刘光明,我现在怀疑你涉嫌故意伤害致人重伤,最好别反抗,乖乖的跟我回公安局!”
刘光明不理会岳之琳,转头向岳中山道:“咦,岳叔,你居然还有个女儿啊,而且还是警察?”
岳之琳这个气啊,枪指着对方的脑袋,对方居然没事儿人似的,这分明不把自己放眼里么,心里想着,脸上不自然的表现了出来,左手从腰间摘下一柄手铐,道:“最好别想什么反抗,主动点,将自己铐起来!”
岳中山在旁边道:“丫头,你这风风火火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我都说了,这是爸爸的朋友,爸爸交的朋友,能是罪犯!”
岳之琳见刘光明依然没什么动作,火气更大了,一股子倔强劲儿上来连父亲的话也不理:“爸,你别管,我是警察,现在我是在办案!”
岳中山被女儿呛了一句,也不动怒,向刘光明道:“得,小刘啊,这事儿我可帮不了你了,我这个姑娘办起案子,亲爹也不认!”
刘光明笑道:“那容易,我听话不就是了!”
说着,俯身去捡地上的手铐,岳之琳见刘光明这次顺从自己的吩咐,心里微微呼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缓了一点,这个刘光明,原本就是被自己抓进警察局的,当时自己还觉得他有可能是受了冤枉,还跟自己的顶头上司拍了桌子,最后被停职检查一星期。
结果倒好,自己检查没写完呢,看守所那边的消息,刘光明被保释了,而且是在检查院下了逮捕令之后被保释的,甚至岳之琳连保释人的身份都没弄清楚,可见对方的背景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