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五章 又见面了

    距离这个城市老东门外大约3公里的地方,有两条道路交叉呈大约三十度角,正好夹出一个高出路面一米多高的三角岛来,“得味酒店”就坐落在岛的中央。远远看去,就像一条正扬帆起航的船。酒店不大也不洋气,就是由两层民宅改造而成,上八间下八间带外走廊的那种。这房子原本是太普通了,可老板把上下走廊和屋檐通通挂满了红艳艳的灯笼,就有点“大红灯笼高高挂”的味道了,也显得喜庆了许多。之所以叫个“得味”的名字,是一语双关。首先,开饭店当然希望食客品尝菜肴以后能得到好的味道。再则,是因为在本地方言里,“得味”是好玩的意思。

    胡安刚对这个饭店并不陌生,他邀欧阳文还有其他的朋友以前常来这里小聚。之所以把欧阳文和卫莉今天也约到这里来,是以为这得味饭店里的菜味道确实不错,菜品以当地的土菜为主,很合胡安刚的口味,最为关键的是价格还相当实惠。他曾经和欧阳文开玩笑说:“我跟你讲啊,你们要是嫌弃这里的环境不够档次,那没办法,我一个穷教师只有这个消费能力。如果是去高档酒店就得你们老板做东,那我没意见会很乐意。”

    卫莉找到这里的时候,胡安刚已经在包房里等了有一会了。卫莉进门环顾了一下包房内的摆设,皱了皱眉:“怎么选择了这么个地方?”

    胡安刚笑着说:“怎么,不好吗?这里安静啊,还好停车。”

    卫莉用征询的口吻对胡安刚说:“是不是应该换一个再好一些的酒店?这样请人吃饭怕是不太够档次吧。”

    胡安刚说:“什么档次不档次的,我跟你讲啊卫莉,你别误会,今天不是要你请客,是我想来这儿的。”

    卫莉说:“不是帮我向人求字画来的吗?当然应该是我请客的。”

    “那也不需要你请客。我跟你讲啊,他是我最好的同学,一个寝室上下铺的。只是好久没聚了,今天约他来这里,既要叫他帮着办事,也是想喝点小酒聊聊的。”胡安刚提起茶壶帮卫莉倒了杯茶,提高了声调说:“至于要他办的事,我跟你讲啊,不用兴师动众请客的,给喝杯凉水也得干。不只是要干好,这顿酒还得要他埋单,谁叫他是老板呢。”胡安刚似乎今天既是向卫莉隆重介绍他的这位铁哥们,也是向这位好同学显摆自己有卫莉这样的气质美女朋友来的。

    卫莉看得出胡安刚有点兴奋,很为自己有这位好朋友感到小小的自豪。她问胡安刚:“你的同学怎么就做了老板呢?”

    “想发财,想更好地体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呗。当年那个下海潮你是知道的,有几个人能定得住而不蠢蠢欲动的。我跟你讲啊,我是没本事,要不然也跟着下海去了。谁愿意做这个没人疼没人爱的语文老师啊?”胡安刚只是调侃,口气里并没有忿忿不平的味道。他说:“哈哈,你是没听说过那段顺口溜哦,特伤自尊。具体的我也记不全了,只记住了其中一句,说是,五等人教语文,学生不学气死人!”

    卫莉笑了,说:“我只是有点好奇,没别的意思。”

    胡安刚点点头表示明白,他说:“我这哥们啊,当年可是文采飞扬哦,能写会画的,样样特长拿起就能来两下,引得一帮丫头整天像小蝴蝶似地围着忽闪翅膀。只可惜下海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当年要是干点别的,比如说搞点文学、艺术什么的,极有可能早就弄个什么“家”干干了。其实我知道他内心很痛苦,很厌恶尔虞我诈的生意场,内心深处极度鄙视唯利是图、无德无信的小人。因为他骨子里根本就是个清高敏感的文人,根本无法真正适应当下的商道。所以,一路走来始终是磕磕绊绊的。唉,也够难为他的了。”

    卫莉“哦”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唉,有点可惜。反正我总是认为他是入错了行,他的天性里根本就缺少商人所具有的狼性。不过话又说回来,也正因为这样,我们才可以如兄弟般相处这么多年。”胡安刚叹息道。

    正说话间,门外随脚步声走进一个人来。卫莉抬眼一看不免大吃一惊,他又看到了那个男人。“你?!”卫莉脱口而出。

    其实,欧阳文在酒店楼下就发现了卫莉的车,只是不知道这么巧正是胡安刚一起约来的。进门时,抬眼见到卫莉也是吃惊不小:“哈哈,怎么这么巧?”

    胡安刚看着他们两个,也好奇了:“怎么了?你们认识?”

    “只是一次偶遇。”欧阳文笑道。

    胡安刚来劲了:“什么样的偶遇?说说。”

    欧阳文就把路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胡安刚听着兴奋起来,挥手调侃道:“我跟你讲啊,你们这可是缘分啊……”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胡安刚的兴奋劲戛然而止,他的手停在半空中不动了也不说了。胡安刚收回手往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干清了清嗓子对卫莉说:“那我来正式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同学欧阳文。”

    卫莉主动站起来向伸出手:“你好,我是卫莉,刚才真是不好意思。”

    “你不必介意,真的没有关系,这也许就是胡安刚说的咱们有缘分呢!”欧阳文握住卫莉递过来的手打趣道:“哈哈,我刚才还在后悔,为什么就这么轻易放走了这么个百年不遇的极品女士呢!”

    卫莉早已是双颊绯红。落座后,卫莉问欧阳文:“碰到你了没有?你的自行车坏了吧。”

    欧阳文说:“没有,自行车也没事。”

    “你平时不开车吗?”卫莉问欧阳文。

    欧阳文扫了一眼胡安刚笑着说:“我今天要是开车来,胡安刚不把车给我砸了才怪。”

    卫莉不明白,看看胡安刚问:“为什么呀?”

    欧阳文做了个鬼脸说:“不能喝酒啊!胡安刚能同意吗?”卫莉明白了,也跟着笑起来。欧阳文接着说:“不过,我一般在没什么要紧事,或者路不远的情况下,基本都是骑自行车的。我觉得骑自行车有三大好处:第一健康,可锻炼身体;第二环保,不污染环境;第三自由,不需要为找停车位烦恼。”

    “嗯,还一套一套的呢。”胡安刚笑道。

    卫莉客气地说:“哦,是听说早期玩车的人,现在很多人都不大愿意开车了。”

    胡安刚帮欧阳文倒茶时扭头问:“哎,现在生意不好做吧。那个跳楼的刘万荣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听说不少人都吃了亏,集资款都打了水漂。他的事你知道多少?说来听听。”

    “我不大清楚。”欧阳文调侃道:“咱一个小老板够不上那个级别,平时也没什么交集。”

    卫莉说:“据说是资金链断了,有人闹了起来。”

    欧阳文对胡安刚说:“是哦,钱丽娟七拐八绕地也套进去了二十来万。”

    “那怎么办?”胡安刚惊问。他转向卫莉解释说:“哦,钱丽娟是欧阳文的夫人。”

    欧阳文说:“能怎么办?愿赌服输!这也怨不得别人,是自己当初想赚人家的高利息。只不过她心里难受得不行,整天价就是打电话找她的上家讨债,弄得人家现在连她的电话都不接了。”

    胡安刚说:“你想想办法啊,能搞回来多少算多少。”

    欧阳文摇摇头:“没有办法,人都死了能有什么办法。即使是法院封了他的资产,清算下来也是先归还银行贷款和员工工资什么的,哪能轮到我们哦。再说,现在天知道是不是已经资不抵债了,只有等着运气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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