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丽娟虽得的算不了什么大病,但也毕竟是一次开刀手术,或多或少还是会有一些风险的。所以欧阳文觉得应该把这事告诉岳父母,于是他便把钱丽娟住院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岳父母作了汇报。
当岳父岳母火急火燎地赶来医院的时候,看得出钱丽娟虽然嘴上怪罪欧阳文不该把她住院的事情告诉父母,心里却还是挺感动的。钱丽娟对她爸妈说:“妈的身体不好,你们休息一会儿就回家去吧,不要在这儿陪我了。我这就是个小手术,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钱丽娟母亲想了想说:“那好,我和你爸一会儿先回去,等到手术的时候我们再来。”
钱丽娟说:“你们颠来跑去的这么远没必要,到时候钱宽来一下就行了。”
欧阳文也说:“是的,你们身体不好,就不要跑了。你们就放心吧,有我和钱宽呢,到时候我会把情况及时打电话告诉你们的。”
钱丽娟手术这天,欧阳文和钱宽随着推车一直把钱丽娟护送到手术室的大门口。钱丽娟的目光扫了一眼弟弟,然后就紧盯着欧阳文,一直到进了手术室大门,目光都没有离开欧阳文。随着手术室大门的慢慢关闭,欧阳文的鼻子一阵发酸。他知道钱丽娟其实心里是害怕的,从钱丽娟盯着他的眼神里,他能够感受到她的恋恋不舍。钱丽娟长这么大,平日连医院大门都几乎很少进的,更别说是上手术台了,仅仅是这种氛围就能把她吓得够呛。
手术室门外聚了很多的人,从一个个焦急地盯着手术室大门眼神,就能判断出都是手术中病人的家属或是亲朋。这么多的人,居然只有四个连在一起的塑料椅子,大部分人站累了就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有脱了鞋垫屁股下面的,空气中就充斥着一种浑浊的怪味。欧阳文挪到窗口边,尽量使自己能呼吸到一些新鲜空气。他心里想,医院就不能人性化一点吗?添几把椅子会死啊!不过就是少卖一包药,少收一个红包的钱。欧阳文最近常喜欢用这个句式,他觉得这样说解气,够劲。
钱丽娟的手术,一直快到中午时才结束。这期间卫莉来过电话询问她能帮着做点什么,欧阳文说钱丽娟正在手术室里手术,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
钱丽娟住院手术的事是胡安刚告诉卫莉的。胡安刚说完了还加了一句:“我觉得这事你应该知道。”
“啊?”卫莉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她就应该知道。
“不是吗?我不该把欧阳文的事告诉你吗?”胡安刚这明显就是话里有话了。
卫莉虽然没有完全弄明白胡安刚说话的弦外之音,但她对胡安刚说这话时的语气感到不舒服,原想问问胡安刚下午去不去医院,如果去的话,她也跟着一起去看看钱丽娟,想想还是算了,只对胡安刚说了三个字:“谢谢你。”便挂断了电话。
卫莉没有和钱丽娟见过面,不知道钱丽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想去医院看看钱丽娟。可是既然不跟胡安刚一起去,她就得自己一个人去。想到自己一个人单独去医院看望钱丽娟,卫莉的心里居然莫名其妙的涌出了些许紧张感来。
下午的时候,刘雅惠接到了卫莉的电话:“刘姐,我想请教你一件事。”
刘雅惠一愣,笑着说:“什么事啊,还要请教?小卫你说吧。”
卫莉说:“是不是有个**,说去医院探视病人不能是下午?”
“哪有这么多计较啊,现在没这讲究了。不过你要是信的话,那就上午去好了。这种看望病人事也没什么早晚的,也就是表示个心意罢了。”见卫莉在电话里不说话,刘雅惠问:“谁病了呀?你这么重视。”
“欧阳文爱人。”
“哦!”刘雅惠似乎明白了,卫莉所谓请教她事情可能就是个引子,于是她试探着问卫莉:“要我陪你一起去?”
“你有空吗?”卫莉问。
“没问题小卫,我陪你一起去。”卫莉的话印证了刘雅惠的猜测,她问卫莉:“欧阳文爱人生的是什么病,具体是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卫莉说:“是阑尾炎,今天上午开的刀。”
刘雅惠想了想说:“她今天才动手术,现在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这时候最好不要去打扰她。不如我们明天上午去,这样正好也避开了你说的忌讳。你看行不行?”
“当然可以,刘姐,就听你的明天上午去吧。”卫莉说。
第二天上午,卫莉和刘雅惠一起来到了医院。两人先去了医院大门口的商店,不仅买了一大堆营养品,卫莉还特意要了一大束鲜花。两人抱着花提着营养品刚刚进入住院部大楼走廊时,刘雅惠微笑着看着卫莉,诡秘地问:“你心里是不是有点紧张?”
卫莉拉住刘雅惠,微斜了脖子说:“紧张什么?我为什么要紧张啊!刘姐,你为什么这样说?刘姐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看见卫莉有点发急的样子,刘雅惠忙说:“好好小卫,是我想多了,我误会了。”说完便朝着卫莉笑,却笑得卫莉两颊泛起了隐隐的玫瑰红来。
上午陆续的有人来探视慰问钱丽娟,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弄得医院护士都有意见了,跑过来警告了两次。欧阳文只能顾着忙前忙后地招呼来客了,自己几乎是屁股没沾过板凳。刚送走钱丽娟单位的同事,猛一下看见走廊远处走来的卫莉和刘雅惠时,欧阳文快步迎了上去。欧阳文客气道:“刘姐,你怎么也来了?”
刘雅惠开玩笑笑说:“欧阳啊,听你这话说的,你是只欢迎小卫来不欢迎我来啊,我就不能来看你老婆吗?”
“欢迎欢迎,我哪里有这个意思,感谢你们关心。”欧阳文赶紧说道。
欧阳文把她们领进病房,给钱丽娟做了介绍,然后接过了两人手上的东西放到了钱丽娟身边的床头柜上。钱丽娟原本是靠在床头的,这会儿就要客气地欠起身来,被两人阻止了。卫莉和刘雅慧坐定了之后,问了一些钱丽娟的身体情况,说了一些安心养病之类的体己话。钱丽娟也向两人分别问了好。过了一会儿,钱丽娟看着卫莉似有所悟地问:“我好像有映像,小卫就是上次欧阳文讲孩子要上那个什么学校的吧?”
“是我,多亏你们帮忙。”卫莉说。
“这算什么啊!”钱丽娟看了看欧阳文说:“他也就这么点用,没别的本事,不过只是巧了,正好他那点特长能用得上。”
欧阳文笑着说:“能用上不就是本事嘛。”
“有什么用啊,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钱丽娟说。
卫莉看了欧阳文一眼,笑着对钱丽娟说:“钱姐就是嘴上说说的,欧阳老板这可是大本事,能文能武的,一般人可真没这个能耐。按照现在流行的说法是个儒商呢。”
钱丽娟笑着摆摆手:“你们可别夸他,只有我最清楚,他是既不儒也不商。你说儒吧,人家现在文人也会挣钱,而且挣大钱;要论商吧,看着是个老板,其实根本就没钱。没钱也就算了,还没时间,整天忙得跟店二小似的,抓不住影子。你们看欧阳文现在坐在这里好像挺自在,其实是因为我躺在这里,他是没办法。你们问问他自己,一上午那个电话就不停地响,跟催命似的,也不知整天有多少事,好像离了他地球就不转了!唉,反正明天我就能下地了,我叫我妈来陪两天,把他解放了算了,免得他那电话吵得我都嫌烦。”
刘雅慧说:“干嘛要解放他呀,这种时候有欧阳在你身边陪着比谁都强,你就让他好好表现表现。”
卫莉想了想说:“钱姐,你妈的岁数可能也不小了吧,说不定自己都需要人照顾,来这儿跑来跑去的估计也不太方便。要不明后天我来吧,正好是礼拜六礼拜天休息。”
听了卫莉的话,钱丽娟不好意思了,怪自己不管不顾地只是由着性子说。她忙摆手道:“不行不行,这怎么行?怎么好麻烦你呢!”钱丽娟说完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欧阳文,自己毕竟与卫莉他们不熟悉,希望欧阳文能帮着说句话。
欧阳文耸了耸肩,故意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态,意思是:你再说啊,再抱怨啊!看见钱丽娟真的有点急了,他站起来对卫莉说:“你别光听她发牢骚,我明天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陪她,真的不用麻烦你。”
刘雅惠劝道:“你们别争了,要不明天我和小卫一起来吧,反正我也休息。”
卫莉说:“刘姐你不用来了,我一个人就行了。”
钱丽娟看着欧阳文有些过意不去地说:“这多不好意思。”
卫莉说:“没关系的,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欧阳文就是陪在这里,洗洗涮涮的恐怕也不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