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文勉强答应给工人加工资的事,搞得夏为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这阵子,他同样也在为厂里的工人闹着要加工资的事而烦恼,看样子不加是过不去了。偏偏何伟梅说自己在家里憋闷无聊,缠着要他买电脑。夏为民告诉她最近又忙又烦没心情,等过阵子再说。可何伟梅不依不饶的,好像不立刻买来电脑就要出人命似的。
何伟梅在电话里嚷:“你这个死驴,也不知道天天跑哪里去鬼混,就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哦,当我是一张画子啊,往墙上一挂就不管啦?”
夏为民说:“这几天不是忙嘛。别烦,忙完了我就好好陪你,再抽空帮你去买电脑。”
何伟梅撒着娇:“我不嘛,有个电脑我还可以上上网解解闷。人家天天闷在家里都烦死了,都得忧郁症了,都活不了啦!”
夏为民有些不耐烦地说:“买买买,过几天行不?”
何伟梅嚷道:“夏为民你个死驴,今天要不把电脑买来,我就死给你看!”
夏为民骂:“活猪,你又发什么猪头疯。”话还没落音就听到电话里传出“啪”的一声响,是瓷碗摔碎的声音。
夏为民没辙了,只好答应下午带着何伟梅去电脑城买电脑。
夏为民是在巨浪娱乐中心认识何伟梅的。那时候,何伟梅还是娱乐中心专门“敲大背”的小姐。她们明面上的服务叫“敲大背”,说白了就是脱裤子的交易。认识夏为民以后,何伟梅看他是个老板,加上那牛样的身板,就黏住不放了。夏为民起先也就是玩玩,并没放在心上,可时间长了也就有了感觉。再看见何伟梅被别人点去“敲大背”的时候,心里就不舒服,就想骂人,就甩脸子给何伟梅看。
何伟梅看得明白,便常常在这个时候跑来夏为民身边,边讨好地帮夏为民揉着腿,边撒着娇说:“夏哥,我就是干这行的呀,不敲背我吃什么啊!要不,你带我走吧,我不干了,就天天陪着你一个人。”
这么一说,夏为民也有气撒不出了。后来,夏为民一咬牙弄了二十几万块钱,在城中村买了一套二手小产权房,把何伟梅养了起来,不许她出去上班了。这样,何伟梅就正式过起了二奶生活。
为这事,欧阳文曾经说过夏为民:“出去玩玩就行了,还包起了二奶。夏为民,我看你是在胡闹,这事迟早会给你惹上麻烦。”
夏为民嬉皮笑脸地说:“没事的欧哥,我夏为民要是摆不平一个小女人,还敢出来混吗?”
据何伟梅说,她的家在地处西南的大山里,属于国家级贫困县。她之所以走上这条路,是因为她丈夫的原因。几年前,她的丈夫受人鼓动,不听劝阻出去搞传销。结果是,那个不争气的东西把能骗到的家人、亲戚都骗完了,自己也失踪了,一直杳无音讯。一到逢年过节时,就有许多讨债人堵在家门口。何伟梅没办法,丢下家里已经五岁的儿子,自己一个人出来挣钱。可真到了城里却傻眼了,自己一没技术二没多少文化,谈何容易。那些不要文化又不讲究技术的工作工资又太低,天知道干到猴年马月才能过上好日子。后来,在一个老乡的介绍下,何伟梅就干起了这个。
这些都是何伟梅自己说的,夏为民对此并不全信,最多也就相信一半。就像一个嫖客问小姐做这一行多久了,百分之百的小姐都会说今天是头一次,夏为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不过,他无所谓,他要的只是这个床上功夫了得的女人,至于那些背后乱七八糟的东西与他无关。
夏为民和何伟梅搬着电脑一进家门,何伟梅就开心的忙着插电源开机。夏为民笑着调侃:“妈妈的,才认识几个字啊,还一天到晚电脑呢,搞得跟真的似的。”
何伟梅说:“你才是一肚子草呢,告诉你哦,我当年也是初中毕业呢。”
夏为民说:“现在还不能上网啊,还要找电信局拉线才行。”
“那都不用你管啦,我找他们联系就是。”何伟梅眯着眼神秘兮兮地说:“等有了网线上了网,以后我要是想你了,我们就视频聊天怎样?”
这女人就是会发嗲,夏为民听着开心,却假装着翻着白眼冲着何伟梅说:“你这都是哪里学来的,懂的不少哇,谁知道是不是就和我一个人聊哦。”
“野驴、野驴、野驴,堵上你的臭嘴!”何伟梅扑上来搂住夏为民脖子,狠狠亲了夏为民一口:“老公,今晚不许走哦!”
第二天早晨,夏为民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眼皮上荡来荡去的。睁开眼睛一看,何伟梅正提着吊在自己脖子上的玉坠撩他玩呢!夏为民拨开何伟梅的手疑惑地问:“还早吧,你怎么不睡啦?捣什么乱!”
何伟梅说:“我早醒了,睡不着了。”
“有心事?”夏为民问。
“我哪里有什么心事啊!”何伟梅犹豫了一下,说:“你看到没,阿妹脖子上换了一条挺大的钻石项链,我好喜欢,我觉得那项链要是戴在我身上会更合适。”
夏为民心想这婆娘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不过,话又说回来,何伟梅自从跟了自己以后,除了时不时地弄些钱寄回老家以外,倒是没有乱花过多少钱,这回不如就随了她的愿,满足她一下吧。于是装作下定决心似地咬着牙说:“妈妈的,等过几天我们也去买一条比她那更漂亮的项链回来,馋死阿妹!”
何伟梅听了就“咯咯”地笑,笑得浑身乱晃。她翘起身子,勾住夏为民脖子问:“哎,我问你啊,那天阿妹到这里来玩,你当时看人家时,那什么样子啊。”
“我什么样子?”
“两只眼睛跟贼似的,在人家身上来回地瞅!”
夏为民推开何伟梅贴得太近的脸说:“我哪有啊,当时就是感觉她穿那套衣服很特别。”
何伟梅问:“阿妹漂亮吧。”
夏为民狡猾地笑笑:“没你好看。”
“哼!你要是敢有歪心思,小心我阉了你。”
夏为民说:“不敢不敢。”
何伟梅说:“老公,你能不能在你的朋友里面,帮阿妹也挂上一个?阿妹也想出来了。”
夏为民问:“她想找个什么样的?”
何伟梅说:“你看着办呗。起码能养得起她。还有,不要太老哦。”
夏为民说:“那我帮她留个心。”
何伟梅说:“我跟你讲啊,其实阿妹心里有个人,就是有点紧张,不敢说出来。”
夏为民笑:“这就有点奇怪了,你们这种人还会紧张?”
何伟梅不高兴了,瞪起眼睛:“我们这种人怎么了?!”
夏为民知道说漏了嘴,忙赔笑道:“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说阿妹什么场合没经历过,总不会像淑女一样默默地暗恋别人吧。”
何伟梅态度缓和了些:“这个你不懂。那些场合是工作,是两码事。其实,背下里和普通女人没什么差别。也会有自己的感情,心里有自己喜欢的人。”
夏为民说:“哦,阿妹心里那人是谁呀?”
何伟梅凑近了说:“你没觉得阿妹每次见到欧哥都紧张、不自然吗?你看上次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阿妹搞得那个淑女样,连我心里都替她别扭。”
夏为民说:“你意思是说,阿妹心里那个人是欧哥?”
“就是啊,阿妹跟我说过,她说欧哥跟一般老板不一样。”
夏为民斜了斜嘴角:“不大可能。”
“怎么不可能?男女之间的事情有什么不可能!”
“我了解欧哥,就是不可能。”夏为民说。
何伟梅诡异地问:“不会是那方面有毛病吧?我还真是从来没听说吴欧敲过大背。”
“你才有毛病呢!”夏为民戳了一下何伟梅脑门子,“欧哥不敲大背是有原因的,他曾经悄悄告诉过我。他说自己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他有心理障碍,到时候肯定不行。”
何伟梅问:“什么障碍?”
“欧哥说,他一看那些女孩年龄这么小,就有一种罪恶的感觉,他心里过不去这道坎。”
何伟梅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何伟梅爬起身,上了一趟卫生间。回来后,嬉笑着爬到夏为民身上,用手指弹着夏为民的胡茬说:“哎,你说那欧哥跟阿妹在一起不是正合适吗?不存在欧哥担心的事,阿妹的年龄跟我一样大,都快三十了呀。”
夏为民说:“那也不行,欧哥不会看上她的。”
“为什么呀?阿妹不好看?”
“不是。”
“那是什么?你说啊。”
“说了怕你不高兴,又要发猪头疯。”
何伟梅脸上的表情开始是疑惑,转而变成若有所悟,最后变成了惨白。“你是说欧哥嫌我们贱,不干净是吧。”何伟梅发飙了,她一跃而起,一丝不挂地岔开两腿指着夏为民吼:“那你呢?瞎了你的狗眼夏为民!你看清楚了,我就是卖的!你怎么不嫌赃,怎么还像骚狗一样往上爬……”
夏为民说:“你发什么疯啊!好好好,我来办,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欧哥,不过,能不能成就不是我的责任了。”
“你爱办不办!”何伟梅白眼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