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追求华而不实,难免有失质朴。幻影剑法剑影重重,倘若只是追求美感,张残倒是勉力可为。但是修武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自保或者杀敌,如果孰轻孰重都分辨不清,那当真是南辕北辙,贻笑大方且自不量力。
转瞬间弥漫的剑影,倏忽间消失不见,纷纷融合在泛着银光的剑(身ēn)之中。感觉更像是万剑归一一般,长剑依然是那把精钢,然而它本(身ēn)的意义和重量,却已然有了天翻地覆的巨大变化。
饶是南宫战,此刻也不得不聚精会神。偏偏此刻后背如芒在刺,宫照玉那无(情qg)的目光正在逡巡着自己,她故意时而凝重时而舒缓,以此来扰乱自己。如此般(欲yu)发不发,当真比她直接出手难受百倍。
也就是宫照玉完全不在意名节,南宫战虽未见过与她齐名的风过云,但是他肯定相信,即使风过云(身ēn)处魔门,不过以他的声名,势必不会做背后偷袭的小人。
此刻多想根本无益,南宫战在张残踏出第一步时,还能看得到张残的所在。而伴随着张残一步快逾一步的迅捷,恍惚间不仅丢失了张残本体,更为恐怖的是连直刺自己的那把剑都消失在了天地之中,无从得见。
虽说如此,但是来自(身ēn)前上下左右毫无死角的万千剑气,却愈发冷冽,如三九之冰窖,彻骨寒心。
南宫战确实失算了,他根本未曾想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那个被自己((逼bi)bi)迫向女流下跪的张残,居然能有如斯精进。
当你的目光定格在一处,其实便是退步。
因为他人正在不断的前行。
此时此刻,南宫战不得不强打精神,将(身ēn)后的宫照玉排出脑海,凝神应对张残无形无影的一剑。
回过神来,南宫战的专注立刻扑捉到了张残剑法中的生疏。
袖袍鼓胀,南宫战气势凝而不发,等到张残刺破自己的护(身ēn)罡气,便能觅得张残剑影中的最强点。那时所集聚的真气便有了宣泄口,一泻千里之下,足可震断张残的全(身ēn)经脉。
他无法挡住张残这夺天地造化的一剑,只能以近百年雄厚内力为倚仗,作为破敌的最大资本。
放弃优势予人以公平,实则就是对自己的不公、因此以这种手段欺负小辈,虽说绝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qg),不过还好,他并无多大的心理负担。毕竟为求成功不择手段,这也是枭雄必备的特质,这也是他数十年来能在金国蹂躏下,成为大宋唯一有气节的世家,并傲然卓立的根本原因。
然而这以往毫无心理障碍的借口,并不能让他古井不波。因为忽然之间,他悲哀地发现,自己确实老了。
当他刚刚生出这个念头,心神动((荡dàng)dàng)之际,碧隐瑶的琉璃云袖如两条择人而噬的吐信毒蛇,直扑面门。
后心宫照玉,一指戳向肩井(穴xué)。
张残本是先行攻击,碧隐瑶离南宫战稍近,宫照玉还在五十步开外。
然而南宫战却清楚的知道,倘若自己伫立不动,无论是碧隐瑶还是宫照玉,却全都后发先至,并毫无先后般同时命中自己。
他本来一心应对张残的剑,此刻却需要同时应对三人的凌厉出击。如果现在手忙脚乱,需要纠结谁先谁后的话,那么自己一生辉煌,绝对要埋葬在此地的破败萧条与荒芜。
危急时刻,人更能爆发出深藏体内的无穷潜力。
南宫战忽然失重一般,全(身ēn)随着三道袭来的劲风左右飘动,宛如飞絮一般毫不受力。
张残正面攻击南宫战,感触最是清晰。南宫战此刻宛如一条泥鳅一样,让人的气机根本无法锁定,注满真气的长剑根本无法找到实质的目标,似乎只能刺到真实存在却又触摸不到的空气一样,注定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忽然之间,南宫战发出一声宛如炸雷般的狂笑。
他的笑声中应该类似佛门的狮吼功,声浪滔天,感觉都能将张残稳持在手的长剑化为齑粉。
张残之前未曾接触过如此霸道的音波攻击,触不及防之下,直飞而来(身ēn)形不免为之一滞,无形的长剑最终绽放出灿烂的银光,又显露于尘世。
说时迟那时快,完颜伤不进反退,于宫照玉攻至前奔向张残,双掌疾拍张残剑(身ēn)。每一次拍打,都将之前凝而不发的内力灌注于张残的长剑之上。
长剑一声悲鸣,漫天剑气倏忽不见。
张残如被重锤击(身ēn),户口一(热rè),不得不撒掉兵刃。手无寸铁之下,又不得不飘起临时勉强聚力的一掌,对上了南宫战。
“砰”地一声,张残感觉五脏六腑全都翻了个个儿一样,浑(身ēn)(欲yu)裂。还好张残知道南宫战使出的是卸力诀窍,将张残几乎扔向了正直冲过来的宫照玉。
如非南宫战忌惮宫照玉,使得他不能毫无顾忌的硬撼张残的话,张残不免七窍出血而亡。
张残不受控制地飞向肌肤莹莹发亮的宫照玉,看着自己一直暗自推崇的当世最美丽的女子面容越来越近,(身ēn)上痛苦心中却如喝了蜜一样,这算不算橫来的艳遇?想到能和宫照玉撞个满怀,到时自己手忙脚乱的先趁乱抓住她香喷喷的小手,还是就势搂住她柔若无骨的细腰?
真是个艰难的抉择啊!
实在不行委屈一点两者一起进行吧!
想归想,面子不能丢,于是张残还不忘大义凛然地吼道:“不用管我……草!”
因为宫照玉很听话的伸出莲足,一脚将张残踢开,然后一个漂亮的回旋绕过张残,继续直击南宫战。
无论南宫战还是宫照玉,使得都是卸力,只可怜了张残两股力道的加持下,有如无坚不摧的炮弹一样,一头撞在了一棵树上,然后重重摔在了草地中。
这一撞直撞得张残七晕八素,这一摔也摔得张残晕头转向找不到北。
还好张残的内力最近又有所增长,不然的话,肯定脑袋里的豆腐花都给崩了出来。饶是如此,张残还是疼的不行,摸了摸脑袋:“我的头还在吗?”
“噼里啪啦”这棵树貌似是一棵果树,上面不知名的果子又是朝着张残的面门一顿痛快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