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在山丹和毛蛋儿努力学习积极备考中,高考终于来临了。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对于塞北的蒙古高原来说一切都还是刚刚开始,原始的意识仍然统治着人们的思想。
大学生当然也是少之又少。
隔壁李二家的小子经过三四年锲而不舍地补习终于考上了一个正经大学——内蒙古工业大学。
还有一个一直学习不错的女娃子考上了农牧学院。
正儿八经考上的两个大学生,其他还有一两个中专的。
到山丹和毛蛋儿参加高考时,一片草原的大学生还是寥寥无几。
因为一直以来山丹和毛蛋儿的学习成绩都很优秀——名声在外,所以十里八村的人们对他们的高考都拭目以待。
大家都在各怀心思地等待着一个结果。
大部分人都期待着他们可以金榜题名,似乎作为同村人自己也脸上有光;但也有人怀着复杂的心情在等待,希望他们有些坎坷,或者干脆名落孙山,这样在大家平凡的生活中就多了一些谈资。
在大家不同思维的期待中,这个被喻为黑色七月的日子就要到了。
在大家忐忑不安的焦虑等待中,蒙古高原的蒙古人为了蒙古高原不至于永远生活在荒蛮无知中,又一次推行了一项地方政策:高考前夕,先报考全国志愿和内蒙古地方志愿,如果报考地方志愿分数比全国分数线低一些,当地政府还出资供学生大学毕业,但学生毕业后必须回当地服务满五年。
山丹和毛蛋儿毫不犹豫地决定报考全国大学。
7月1号到7号学校放假,腾空教室布置高考考场。
山丹和毛蛋儿回到江岸草原,准备高考前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志愿和学习的专业和方向。
虽然家里人大抵连大学是个什么玩意儿都不懂,但他们还是郑重其事地开了一个扩大化的家庭会议,七大姑八大姨的都参加。
大家一者表示对读书的重视和尊敬,再者也表示自己有所见地。
铁蛋儿大喝了一口浓酽的茶水清清嗓子道了开场白:“各位亲朋好友,谢谢大家关心这两个娃娃的前途!现在召集大家是为了说道一下这两个娃娃的大学志愿。有哪一个有见识的就说道说道。”
先发表意见的是铁蛋儿的表姑父王三转,王三转是一名兽医,这个草原的牲口的身体健康基本都靠他保驾护航,也算是村里见多识广的人。
王三转也喝一口酽茶,清清嗓子开始发言:“依我看,这两个娃娃的学习一直是秋天里河滩的蛤蟆——叫呱呱!那要考大学就要考个好的,什么农牧啊,师范啊,就不在咱们的说道范围里了。你们说对不对?”
他居然不记得自己就是个兽医就是靠农牧养家的主。
大家底下嘁嘁喳喳说了一会儿,有花凤站起来发言:“你可别说嘴!你以为我们都像你拿着金碗讨饭吃?我看我这两个妹妹和弟弟,还不如跟着你学兽医,看你过得多滋润?!”
王三转不屑地瞄了花凤一眼:“你别黑老鸹死了三年就剩一张嘴!娘们兮兮懂啥?我说的是正经!咱们要考就要走出这片牲口多过人的地方,走到大城市去,也做一做城市人。你考了半天大学又回来摸这牛屁股,教那些不吃屎的娃娃,能有啥出息?!”
花凤翻了翻白眼气鼓鼓地坐下。
二娃是有点学问的人,他也表示赞同王兽医的意见。
山丹和毛蛋儿看着大家七嘴八舌的争论,两人互相眨巴眨巴眼睛,暗自好笑。
大家热烈讨论了半天才发现,今天的主角居然一直被大家挤在炕脚底没有轮得上发言。
铁蛋儿大目光转向两个娃娃:“你们也说道说道你们的想法?你们念的书多,比我们知道的关需还多,我们的意见只是给你们参考参考。来,你们说道说道。”
山丹先说,“我想考西安交大,具体西安交大是干啥的,我也不清楚,我只是觉得交通的发展会越来越好,越来越需要人才。”
大家愣怔了几秒钟之后,王三转反应了过来,“对!山丹这娃娃就是有见识!你看人家的志愿,就是不一样!怪不得一直学习那么好!脑子就在那儿了!”
大家对西安交大没有任何见地,但他们知道交通就是和路有着密切的关系,那路是顶顶要紧的东西,就像草原的路就很不好走,所以大家都附和着说好。
毛蛋儿看看大家,说:“我想考北京邮电大学。”
大家都被这两个娃娃远大的志愿给震住了!
于是大家又一通激烈地讨论:
交通会越来越发达,啥时候柏油马路可以修到江岸草原来,说不定就是山丹把铁道修到草原,把火车引到蒙古高原了呢!
要是谁家有信要寄,八分钱的邮票就不要买了,直接写上毛蛋儿的大名就能当邮票用了!
喝了几壶酽茶,抽了几罐旱烟,大家怀着兴奋喜悦激动的心情各自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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