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公主装扮的不出挑,样貌也比不上珍熙公主明**人,札齐烈的目光未曾在安阳公主身上过多停留便看又向了珍熙公主。
我也松了一口气,安阳公主这般闪躲虽然失了气态,但是她既然想要躲避锋芒却是再好不过的。
待一一都引见过了,札齐烈才坐了下来,这时轩辕夜启声道:“察尔王子谦逊有礼,天启自以礼待之,”
说着他朝札齐烈举杯,札齐烈挑眉笑道:“本王倒是更想与夜王战上一场。”
轩辕夜面色不改道:“察尔王子心系北疆,恐怕没有机会一战。”
察尔王子哈哈一笑,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邃蓝的眼眸中闪烁着难言的波动。
今日一宴正如皇贵妃所说不过是走个过场,几位公主独坐一隅,余下的便是那些男子你来我往的交谈声,安阳公主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喝了许多茶水。
她侧头与我低声道:“洛女官,本宫想出恭。”
我点点头搀扶着她起身,正转身一个端着茶水的婢女便撞在我身上,一滩茶水倒在了我衣裳上。
安阳公主低喝道:“怎得这般不小心。”
那婢女慌忙跪下,“是奴婢手滑,还请公主饶恕。”
我看了眼身上的水渍,“奴婢无事。”
安阳公主素手轻抚着小腹,转头面色有些难看,我知晓她是急了,我还未开口,地上跪着的那个婢女道:“还请女官去偏厅换身干净衣裳,奴婢伺候着公主前去找便所。”
安阳公主启唇道:“你快些带本宫去。”说罢她转头看向我,“洛女官去换身干净衣裳吧。”
不等我答话,安阳公主便同着那婢女匆匆离去,我抿了抿唇,方才那婢子我看的分明是伺候在太子妃身边的人。
我心中沉沉,该找来的总会找来。
我心中压着巨石,独自前往偏厅,启开门正坐在里头的是太子妃,她举目看向我,勾唇淡淡道:“你来了。”
我合上门,望着她没有言语。
她对我不言不语的态度视若无睹,只是问道:“最近皇贵妃如何?”
我平静答了:“一如往常,并无特别的之处。”
太子妃站起身,笑着看了我一眼。
她扬起眉眼,轻吐道:“如今不知你是当真压得住耐性,还是故作出这么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给本宫看?”
她顿了一顿,唇角微翘,“亦或者是有恃无恐?”
自从得知了已有人奏本重查平陵城一案后我的心便没有放下来过,北齐余党是天启皇室之痛,包庇余党之人更是罪不可恕,而我父亲…却在处置北齐余党这一事中多有纰漏,这些从前虽然被掩盖了过去,可若有心去查,早晚会查到洛家头上。
我不想与太子妃拐弯抹角的多说什么,我举目看向她,“太子妃既在这里等着奴婢,想必不是想与奴婢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话。”
她脸上的笑意渐收,“你能如此痛快本宫也省了麻烦,洛家上下的生死握在你手中,本宫对洛家到底曾经做了什么不关心,说到底也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现下奏折已经摆在了御前,查与不查便看你能不能让本宫满意。”
我袖下的手微攥,“你想要我如何?”
殿中灯火轻曳,微黄的光影投在太子妃皎白无暇的脸上,阴影交错处晃动着晦涩难言的幽暗。
寂静片刻后,她手腕一翻一个灰色的纸包,她将纸包放在桌上推向我,“过几日皇上便要在宫中宴请使臣,你将这里头的东西搁到皇后娘娘羹汤中…”
我眉心一蹙,太子妃想要诬陷皇贵妃…
太子妃又继续道:“你只要将这东西放进去便好,事成之后再无平陵城旧案,你也不用担心自身安危,本宫定会将你平安送出京城。”
我看着桌上的纸包,身子迟迟没有动,太子妃没有催促我,只是静静的看着我。
平陵城一案是我心中的一根刺,我恨不得马上便将它拔出来,可皇贵妃对我亦有恩,我若真依太子妃所言去做,皇贵妃便成了指使我谋害皇后之人,下场可想而知。
太子的地位已经不算太稳,皇后急切焦灼的心情我又岂会不知,轩辕夜在朝中一路稳步向上,如果不尽快扳倒皇贵妃剪去轩辕夜的羽翼任由他们坐大,将来的帝位所属之人恐怕要改了名字。
我正欲启唇,太子妃又道:“本宫知晓你最近与老四来往频繁,如果你是想着老四会帮你便是痴人说梦。”
她冷笑了一声,“老四纵然知道了你被他临幸了一晚,可你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个微贱的奴婢,他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娶了姜楚歌,而你却本应该是他父皇的妾,触碰你便像是触碰毒药,如果皇上知晓了其中的事情,老四必会收到波及,他又怎么会为了你而去涉危。”
我脸色微微一僵,朝她道:“我与四皇子没有关系。”
太子妃轻挽耳鬓的发丝,“没有关系便是最好,你若想出宫还是与老四撇清关系为好。”
我默默无言,垂下眼帘走上前拿起桌上的纸包。
我抬眸平静看着她,“希望太子妃不要食言。”
她微微一笑,“自当守诺。”
出了偏殿,我将纸包死死攥在手心,指甲嵌入肉中,只有疼痛才能让我继续向前,否则这幅无力的身子怕是就要倒在太子妃眼前。
我敛好神色走到宴厅的时候安阳公主还未回来,此时厅中空了几处,珍熙公主也不知去了何处,我询问了婢女便所的方向便寻了过去,这里是太子府,安阳公主只身一人总是不妥。
便所距离宴厅的距离稍远,要穿过廊下的一个小花园才能到,小花园中不知为何只点了三两盏灯,视线朦朦胧胧只能大约看清楚脚下的路。
我从假山中走过的时候好像听到另一侧有人低声说话的声音,宴会枯燥,出来透气也是常有,我并未太在意,正欲继续前行,突然隐约听到‘轩辕夜’三字。
听着那带着浓重北疆口音的声音,我脚步不由一顿,站在那里鬼使神差的凝神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