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送他远行

    于是,杜洛得到了皇上的恩准,和高丽使臣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出发。出发前,杜洛进宫向皇上辞行,皇上却只是冷淡地说了几句叮嘱,完全不把这件事当成外交要务。但他是个对政治不敏感的人,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异常。

    刚出朱雀门,他就看到了桃环,“侯爷,公主有请。”桃环的声音很生硬,让人听了很难受,但杜洛却不能说她的不是,因为他有负她的主子。

    见了李蓁,见她的气色好了几分,他也放心了,这样就不会落下病根了。但他依然觉得很尴尬,不知该说什么。李蓁见他神色忸怩,就知道他很介怀,“不要这么拘谨,我们是青梅竹马,就算不成眷侣也还是朋友。你放心,我很好,我想通了,天下也不只你一个男子,我还怕找不到真心待我的人吗?”杜洛欣慰地笑了,“你肯这么想我就放下大半的心了,我就怕你硬要钻牛角尖儿。”

    “傻子,我才不笨呢。”李蓁笑骂,心里也算安定了,“今天找你,主要是为了公事。你大概还不明白监国的意义吧。”杜洛摸摸后脑,“嗯,这两天几个礼部的录事跟我说了许多,但我都不太懂。”哎,让他一个武将突然变成文臣,实在有些困难。“这些你现在都不必担心,父皇会派几个熟悉外务处理的官员跟你一块儿过去的。我要说的是,你将来不可能时时要那些官吏跟着你。现在高丽国内的情况并不乐观,宫里朝里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你要是看不出来就可能坏了两国邦交。所以我就派个在这方面惯熟的丫头给你,贴身陪着你,好帮你看着有什么疏漏的。你愿意吗?”

    “当然了,这是救命的良药啊。”杜洛当然开心能得到这样的臂助了。李蓁向角落的翠萦招手,“翠萦,过来见过你的新主子,今后的日子你只要认得这个主子就够了。”她说完后半句,两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蓁儿,这是你的贴身丫头,我可不能夺爱。”翠萦却干脆地向杜洛跪下,“奴婢见过主子,从今往后唯主子的命令是从。”

    李蓁点点头,看着杜洛将翠萦扶起。“翠萦,你能明白我的苦衷,对吗?我不能让六哥的功夫白费,我更不能让侯爷受一点伤害。能帮我的就只有你,这算是我们兄妹对你唯一的请求。”说着她的眼泪早就大颗大颗地掉个不停,翠萦也是泪流满面,抽泣着回答:“我明白,这些我都明白,现在能对付高丽的人除了我还有谁呢。我一定不会辜负王爷和公主的栽培,就算拼上这条命,我也会周全好侯爷。请公主放心。”

    得到了翠萦的承诺,李蓁转向杜洛,“此事不要让安景珣知晓,翠萦的本事只要你一个人知道就好。”杜洛点点头,“我知道其中利害,你放心。”

    晚上,安景珣一人来到王府。这倒是稀客啊!

    双方入座后,李蓁连正眼都不想给他,“殿下深夜前来真是让我这王府蓬荜生辉啊。”安景珣浅笑,“公主,我们都是心知肚明的人,不必说些拐弯抹角的话了。”李蓁听了立即将手上的茶杯摔在地上,清脆的碎裂声立刻响起,“是啊,心知肚明,你赢了,赢得很漂亮。但你最好小心些,别让我抓到什么把柄,不然我让你连皇位都拿不稳!”安景珣虽然被她摔杯的动作吓到了,却依然脸色不改,“公主,我不过是向你讨回些利息罢了。我很佩服你拿得起放得下,但我们之间还没完。告辞。”

    李蓁哼了声,“我放手是为了他,从今以后我不会对他说半个字。如果你要继续就自己来,不要把他拉进这漩涡里。你在地狱里,别人可不会陪着你一块儿疯。”

    安景珣背对她,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我是在地狱里,你又何尝不是?”说完就离开了。

    听了这话,李蓁没有发怒,反而觉得他很可怜更是可悲。被仇恨困成这样,什么时候才能逃出生天?

    初十,高丽使团风风光光地离京了。

    李蓁穿了便装尾随其后,跟了三十里地她才勒住缰绳。停在官道上看了许久,直到使团的踪影消失在视线中,她才回身。

    杜洛,但愿,我的放手能换回你的幸福。凛冽的寒风将枯树枝吹断,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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