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伊柳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转道去了万俟的房间。
“喂,万俟,开门。”他大大咧咧的样子,宫里的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万俟臭着脸给他开门,“何事?”“什么狗屁何事?你是书生吗,文绉绉的不累?”无视主人的不悦,沈伊柳大摇大摆地坐在了椅子上。
“你自己本就是个书生,何必损我?”万俟看都不看他就坐在了书桌前。沈家世代书香,沈伊柳自己更是神童一个,三岁能诵,五岁成诗,七岁作赋。不知是何原因,竟然来了兰岐宫做起杀手,变成这副痞子德行。
沈伊柳瞪他一眼,“宫主损了我一顿,你要火上浇油?”万俟一听宫主这词,立马黑了脸,“你要是想做说客现在就给我出去!”沈伊柳哼了声,开玩笑,想他做说客,太抬举自己了吧?
“你要死可跟我没半点关系,过来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服了没有。不过,好像没有哦。老兄,保重啊。这个丫头,能灭掉凌饶的神土,你以为你的千雷有多扛打?不要以为看过几本圣贤书,这世道就变大同了。”一个漂亮的响指打起,旋身就出了门,好奇的轻功!
万俟怒视他离开的背影,一挥袖,门“啪”地一声紧紧地关起。我就算看不到大同,也不想向杀害朋友的仇人俯首称臣!小人!
沈伊柳刚到自己房门口就看到了莫言,他吊儿郎当的神情立刻变得严肃了。这小子找他,肯定没好事。“怎么了,莫大总管?”莫言在宫里就像个总管,这样叫他也不过分。
莫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看得他浑身鸡皮疙瘩,“没什么,你回来了,我让人给你收拾东西。还有,你父亲给你的信。”这两天都在神风山庄与沈承焕周旋,直到现在才让那老头点头,很累。没想到的是,那老头居然还记得这个儿子……
沈伊柳没有接,眼神立刻变得冰冷,“多管闲事。”莫言微微惊讶,立即将信压在窗台上,“我只是传达沈先生的意思而已,别的我不管。”眼都不抬就从他身边走过。
直到莫言走出几步远,沈伊柳才说:“你想气死那老头,我看还不如用你的匕首来得干脆。”莫言顿了顿,冷笑,“我还以为你看不出来呢。”“哈,真是。你小子别那么嚣张,我就是再笨也不会再让人耍得团团转!”
“啪”一声巨响,房门紧闭。
莫言依旧背对那间房,轻轻摇头,执念太深……“莫言。”一声娇唤收回了莫言的思绪,转头,绝艳的女子正倚着长廊的柱子看他。“胭脂。”冷冷的呼唤,却没有很明显的疏离。
胭脂嗔笑,“冰块。”说着走近他,挽起他的手臂,“你何必为那木头伤神,我们几个人个个都有一身的毛病,你管得过几人?”拉着他到小茶室休息,无奈地道。
“至少你已经好很多了。”莫言的言语还是恁般冰冷,却透着关怀。在群贤居的莫言是个市侩的商人;在地宫里的莫言,面对同辈的朋友,他是个管家,冷冰冰的却又给人安全感;在普通门人面前的莫言又是无情的统领。如此多面的他,周旋在五堂中,尽其所能地照顾好每个有心结的堂主,团结兰岐宫。
“多亏了你。”胭脂笑得如此美丽。十年前沦为娼妓,八年前因缘际会进了兰岐宫,能这般笑,是从两年前起。从不相信男人,却在莫言一次又一次冰冷却可靠的帮扶下走出阴影,她是幸运的。手上的鲜血也不再是自己扭曲的快乐,而是一种存在,一种价值,一种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