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方言小说《》连载之四

    文/方塘

    (尊重起见,这之后我不再把单玲叫寡妇,免得人们说我人品有问题)这晚回到单玲家,念照单玲吩咐,把她公婆叫来,炒了一桌子菜。老汉也爱喝两口,但不爱抽念带把的纸烟,一根旱烟袋从不离口。老汉掉的只剩上壳子左右两颗黑的跟漆一样犬牙,嘿嘿一笑,嘴窝成圆圆个黑洞。老老婆是个顺嘴子,老汉每次高兴嘿嘿笑的时候,老老婆就骂:你再甭笑了,没看你一笑喔嘴还不如老婆×。老汉从不见怪,仍然笑眯眯地窝着嘴咂他旱烟棒,偶尔接一句:这狗日婆娘把我就降了一辈子。

    吃着谝着,老汉喝的晕晕儿了,念说:大,我明日想跟玲去领证,你老还有啥想法今儿黑就说出来。老汉说:只要我提的要求你能做到,再也没啥了。念问:你老意思是让我先把钱拿来?老汉喷了口浓烈的烟雾,说:还得写个东西,摁上你的手印。念说:这简单。让单玲女子拿来笔和纸,硬笔行书非常漂亮地写道:

    保证书

    我叫石念,男,34岁,住商县药王乡药王村秃子沟组。

    本人自愿上门,和山阳县大河乡路湾村草庙沟组单玲结为夫妻。俸养单玲前夫父母路益汉夫妇直至百年,生养死葬。供养前夫女儿路宁、儿子路安成年直至成家立业,路宁路安不更名改姓永为生父后嗣。为表决心,自愿拿出贰万元人民币作为保证,日后如若出现虐待路家任何成员及单玲,本人净身出户,永无反悔,口说无凭,特立此据。

    保证人:石念

    2003年5月20日

    写好后,念让老汉看,老汉不识字,让孙女读给他听,孙女结结巴巴好多字不认识,还是念接过来念给老汉听了一遍。老汉鹐鹐头,让念把钱拿来了再给单玲的户口本,让他们领证。念心里知道,他那来的两万元钱?就是回去把房子卖了,也卖不下两万块钱。就见他一拍腔子,说钱不是问题,就是现在身上没有,要给老汉写欠条,拿到户口本回去领了证,回来再把钱带上。别看老汉喝的醉醺醺可一点也不糊涂,让念回老家取。念知道没商量,对老汉说:你老放心,我明日和玲回药王取钱,这两天你二老受点苦,把两娃照看几天,钱取了我俩就回来。老汉说:两娃不吃他婆做的饭,玲,你说,要不念还以为我不让你去。一旁一直没有插话的单玲知道公公不见兔子不撒鹰,非要钱不可。虽然念没有说他有多少钱,凭她猜想,两万元绝对没有,现在又不让她跟念到药王去,是怕念把她引走不回来了。心里对公公不满,可脸上还是笑盈盈的,说:没错,这俩狗怂被我惯哈啦。大,是这,我和念的事定了,可我还不知道他住哪,丑媳妇总得见公婆,我也得去把念他妈大认嘎子,我明日给蒸些馍放屋里,这几天娃放学回来让我娘给蒸热,烧点稀的将就两天,我最多三天就回来了。宁宁,安安,我跟你叔走了你俩要听你爷你婆的话,不要使性子,不然我回来你小心着。媳妇这么一说,老汉也没办法,只好点头同意。

    念打着充电灯把老两口送回老庄子回来,单玲已经安排女子儿子在前檐东房睡下了。

    那晚之后,单玲已从东房出来跟念睡在西房。念爱裸睡,也不让单玲穿着衣服睡觉。两人洗脚上了床,单玲头顶着念的下巴,脸贴着念的腔子,双臂吊着念的脖项,整个人跟张饼一样,贴在念庞大**的身躯上。念一手揉搓着腰间单玲滚圆的屁股,一手去摸桌子上的烟。单玲一动不动说:甭抽了,嘴臭的。念听话的收回了左手,摸着单玲压在他胸口露出的半个奶。单玲接着说:得是为钱发愁里?念咽了口唾沫,说:没有。单玲抬起头,眼对着眼问:那你咋了?以往还没上床就跟急死鬼投胎一样等不得,今儿黑咋这安生的?还说没有你当我瓜呀!念嘿嘿一笑:两万块钱就把我难住啦?笑话,我在想明日回去的事,你这哈婆娘就等不得了?说罢一个鹞子翻身,把单玲压在身下。娇小的单玲身上如同压了一座大山,在念宽大的身躯下,憋得气都出不来。急中生智,探囊取物一把抓住念的肉吊子,连带两粒肉丸使劲捏了一把,疼得念跟弹簧一样弹了起来,笑骂道:你这贼婆娘,想要老子的命啊,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单玲哈哈笑着:谁叫你欺负我个子小,今儿黑老娘翻身做主叫你试嘎子!说罢跟鱼似的钻出来,把念搬倒压在身下。

    翻腾够了,俩人都腼腆了,跟刚上床一样,贴了饼。单玲对念说:安心睡吧,明日的事明日再说。

    大早起来,拾拾掇掇起身走已经过午了。从大河到药王六十多里黄泥巴路,丁丁拐拐非常难走。到二河商县地界,后边上来一辆农用蹦蹦车,开车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娃,念岔在路中间,硬生生把车挡下来,捎到岭底,得了一盒窄板跟念谝了一路的年轻娃到家了,客气地说,如果不是车上装的石头,他把哥和嫂子送到家。辞别小司机,念和单玲一口气爬上岭,站在岭垭子朝东看,岭底宽阔处就是药王村,驻扎着药王乡政府,学校,卫生院,信用社,还有几家商店,一座古香古色的庙院。秃子沟在乡政府下湾山梁梁背后的沟里。单玲顺念指点的方向看去,公路顺阴坡弯来拐去没在远处的山缝缝子中间,阳坡一户户人家错落接连成片。据念说,村里现在已经通了直接进城的109路公交车,比路家湾人口密集的多。

    念一手插在裤子兜兜里,一手搭在单玲肩上。打在念胳肘窝的单玲个矮腿短脚小,念跨一步,她至少得一步半,可这短腿换的勤,两只小脚板跟竞走运动员一样,总能换在念前面。

    太阳落山,念和单玲走到秃子沟口,离开公路朝山沟走不到50米,过个桥桥,l型的院子住了四户人家,念是过桥第一家。念大在猪圈槽边给猪和食。念松开单玲,走到父亲跟前,抽出一根窄板递给父亲。念大放下猪食勺,拍了拍手,接过念递的香烟。大,这是单玲,我在山阳恋下的媳妇,回来准备办证。我妈呢?念给父亲介绍单玲。念大用眼角瞟了瞟单玲,用鼻子哼了一声,说:你妈在做饭,你们先回屋,我看着让猪把这食吃完。听见说话,念妈围着围裙出来站在门口,双手在围裙上擦着,高兴地说:念回来啦,可把你盼回来了,你这一走可是小半年,把妈想的!念拉着单玲来到母亲面前说:玲,这是妈,妈这是玲,我在山阳恋下的,准备结婚。念妈兴地走下房阶,拉着单玲的手:哦,这亲个女子,娃你走了一天,赶紧进屋,妈这就给锅加瓢水。念给父亲介绍单玲的时候,单玲还没来得及叫大,念大就背过身喂猪去了,现在被念妈握着手,老人粗糙的手不怎么温暖,却非常厚重。单玲细声细语乖巧亲热地叫了声妈,进了念破旧的屋子。念妈招呼念陪单玲,自己进灶房做饭去了。单玲跟念挑帘进了前檐北边房子,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念的住处。四面墙和顶篷糊的报纸,报纸接缝横平竖直。摆设跟大多山里人家一样,前檐靠山墙是张床,床边窗子下有张很有年头的黑漆三斗抽屉,床脚有口放衣服的箱子,后檐隔墙上挂着一副当年挂历,挂历两旁各挂着一把二胡。床对面小门墙上一个相框里,大大小小贴满了相片,多半是念初中或高中同学合影和毕业照。床上被子叠得四方四正,盖着一块干净的床单,铺的床单是蓝白相间的条子布。两个枕头披着大红的枕巾横在床头。

    单玲挨着抽屉坐在床上,念从灶房提了一壶水,给单玲倒茶。单玲把茶给念,她喝茶晚上睡不着,自己拿了一只杯子倒的白开水。尽管路上两人都吃了一个早上给娃蒸的花卷馍,这阵坐下都饿的怕动弹,每人喝了两杯水,念妈的饭还没熟。单玲要去灶房给念妈帮忙,念不让,让单玲歇着,自己也横躺在床上,两条腿悬在床沿上,仰面枕着双手。

    歇够了,单玲悄声对念说:你大不喜欢我,刚说话爱理不理的,弄的我好尴尬。念对着顶篷说:是我娶你又不是他娶你,你在乎他弄啥?没人单玲就显得非常活跃,尤其跟念单独相处,她的野性不亚于念。听念这一说,单玲在念腿面子猛击一槌,打得念小腿跳了好高,没好气地说:你个哈锤子,这也是你说的话!他是嫌我矮?还是嫌我咋滴?念说:你想恁多干啥,我现在只想吃饭。说着想起了啥,起身猫腰在抽屉底下摸出一瓶秦川大典,药王人说的绿棒槌,用牙咬开盖子,咕咚咕咚灌了两口,单玲一把夺了下来,不让念喝,说空肚子喝酒伤胃。念反驳,酒能止饥,还要单玲喝口,说着硬把瓶嘴塞进单玲嘴里,灌得单玲直咳嗽。单玲气得骂念不是人,不顾她的死活。念看单玲辣的伸着舌头用手在扇,哈哈大笑道:你又不是不喝,看你喔难受的样子,没试得是肚子不饥了。酒在胃里烧乎乎的,还真感觉不到饿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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