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方言小说《》连载之九

    文/方塘

    念大回他房间,念妈又陪单玲拉了一会儿家常才离开房间,念把他的二胡取下来调一调,要给单玲拉《夫妻双双把家还》,还要单玲跟他对唱,单玲正在给他洗脚,一把把二胡夺下来挂墙上:把脚擦干上床去,闲得你!念嘿嘿憨笑着,嫌单玲不解风情。双脚换着在裤子上蹭蹭,坐进被窝,看着单玲洗脚:你还真依大在药王请客进我门啊,那你咋给你公公交待?单玲埋怨:谁让你哄你大不说已经答应上我门了?都是被你逼的来!念憨笑:你不是没看见,我大喔驴脾气?就我一个独独,我再说我上你门了,他还不气死,那我不是造孽?单玲骂:我看你跟你大是一个妈看哈(生下)的,没变种!念忙做了个嘘的动作:二货,小声些,这话都冒出来了。然后又说:现在还真弄得骑着老虎下不了背。单玲擦干脚,起身去倒水,回来说:刚我看你爷俩儿要干仗,一急顺口说的,睡觉,到时候再说。念摇头:你不知道我大,肯定抹不过去。单玲已经爬上床在念里面被窝坐下脱衣服,后脑的发卡扎住衬衣领口脱不下来,念把发卡取掉才把衬衣从头上抹下来,不耐烦地说:那就办,喔有个啥嘛,看把你紧张的,还怕我把你扣在草庙沟连爹娘都不要了?睡睡睡,话多很!

    因为怕热走的早,到大河街道正当中午。来到信用社营业厅,单玲掏出存折从钢筋护栏的洞洞塞进去:同志,麻烦取钱。办业务是个女的,非常和气,接过存折看了眼:你这是定期三年,还差四个月到期,现在取就成活期利息,太吃亏了吧,何况咱这社库存有限,超过两万提前一天预约,你这是五万,得提前三天预约!不好意思,今天受理不了。单玲一听急了:你社里咋这不讲理,我急用,只取三万,今日无论如何都得取出来。业务员笑盈盈地说:对不起,联社一直就这样规定的,制度无法更改,必须执行,还请谅解!单玲难于克制情绪:那你咋不谅解谅解我,存钱咋不限制,取钱就不行了,我的钱放你这还不由我了,我不管,今日非把钱给我不可!念在后面拍拍单玲肩膀,到窗口对业务员说:麻烦你了,取两万,两万行吧?单玲不依不饶:不,就三万,一分不少,惹躁了我全取不在你这存了。业务员笑呵呵说:到底两万还是三万?单玲和念同声一说三万,一说两万。念转身劝单玲:你咋这倔,人家已经说的够明白了,你的钱一分不少都是你的,就是库里没有这些,本来取两万就够了,你为啥非要三万?你忘了咱还有四千。单玲一意孤行:我还要买摩托车,那四千屋里不花了。没三万不行莫,反正我不管,今日咋样都得给我三万。念被这犟驴也弄地没办法:摩托明日买行不,明日来取?单玲:明日还有明日的事,为这事我还得跑一回,你不累我还累。业务员这时说话了:你甭急,我去找下主任再给你回话,你等一哈。业务员从大厅后门出去,几分钟后说:我和主任商量了下,现在有两个方案,一是你这五万定期三年利息可不少,差四个月取了着实可惜,现在给你办理个质押贷款,贷三万,四个月后你来取钱还款,这样应了你的急,还不损失。再就是你若不贷,虽然我社里制度两万要预约,可是刚有客户来存钱,库存没问题,我主任签字给你特批下,你看怎样,是取还是质押?单玲被业务员弄糊涂了,用眼窝问念。念说:质押划来。单玲高兴地对业务员说:那就质押。

    办完系列手续,拿到三万块钱,在单玲的坚持下,两人又搭便车到山阳县城,买了辆念渴慕已久的摩托,载着单玲从山阳县一溜烟骑到草庙沟门口,太阳还老高老高没落山。

    听到摩托声,俩儿娃从屋里出来,见是念和他妈,鸟儿似的跃到跟前,女子路宁抱着她妈亲热的不得了,儿子路安跑到摩托前,又是摸后视镜又是摸油箱:叔,这摩托谁的,这新?念在路安头上扑索着说:咱的,刚买的,儿子你没看美不?路安一听自己的,兴的就往油箱上喀叉,念卡住路安胳肢窝,把路安提起来坐在油箱上:来,叔带你在场里转一圈。刚发动,女子路宁松开她妈,也要坐,单玲扶路宁坐在后座,欢心地咕叨:一家疯子,念你可慢些,场小。说完拎着大小包包回屋去了。俩儿娃让念带着在场里转个没完,最后路安听说给他还买了一杆枪,咋样也不坐了,要耍他的枪。停下后一溜烟都进了屋,念把摩托顺房阶两边的水泥斜坡推进堂屋,路安抱着枪又哄了出来,路宁要试她的新衣服,念在柱子前的饭桌旁坐下来,自己倒了一杯茶,看着两个欢喜的孩子和满面春风的单玲,一家人其乐融融,念心里美滋滋甭说有多舒坦!

    之后的一段时间,念谢绝了所有上门恳求他上庙塑像的人,在单玲公公的倡议下,让先生看了个日子,请村里专门为红白事做厨的师傅和重要亲戚以及草庙沟的所有邻居,前后忙活了四五天,大摆宴席请客吃饭,算是正式入赘上了草庙沟的门。大河一带的麦子这时候也熟了,收完麦子还没晒干入柜,两口子骑上摩托回药王屋里帮忙,临走念大告诉念,他把单玲进门的日子定了,腊月十三。

    一年最忙的夏收结束后,念在屋里抱着枕头大睡了三天,晚上没事把桌子搬到场里乘凉,要不就把二胡拿出来一拉就是半半夜,引得远近的邻居都来乘凉听念拉二胡,高兴的时候念还扯开嗓门唱一段,俩儿娃更是对念崇拜的五体投地,有时候争着让念给他拉会的歌曲,争的放不下了你踢我一脚,我兴(打)你一槌。和好又就缠着念教他们拉二胡。这种日子念不急单玲急了:这样下去每天钱花的刷刷刷,一点收入也没有,前夫留的救命钱就会坐吃山空,因为刚结婚,单玲也不好说念啥,每天好吃好喝伺候着。

    直到立秋下了一场暴雨后,天渐渐凉了。有天,比单玲小两岁的娘家兄弟单宝来了,上次念入赘请客单宝在山阳工地没顾得来,工地一期工程刚结束,放了两天假,回家打了一匝,驾着媳妇和刚三岁的儿子,骑着自己买的二手嘉钤90,来看他的新姐夫。单玲娘家在南洼,距离草庙沟五六里地,地方比草庙沟还苦焦。跟单玲订事前,念拿水礼和单玲去看过两次丈母娘,也认识单宝媳子罗娅茹,就是没见过单宝。郎舅初次见面,单玲让念到大河街道割二斤肉,再买些菜回来。单宝见到姐夫的新摩托,眼红的跟辣子一样,说啥也要跟念一路。怕他姐不悦意,出路背过眼就把念赶下来坐在后座,驾着姐夫的新车飞一样去了大河街道。虽然初次见面,念也喜欢这个毛手毛脚的小舅子。在大河街道单宝硬要姐夫到食堂弄两菜,弄瓶酒兄弟俩儿先预演一下,念怕喝酒回去迟了单玲日噘,让单宝买两瓶太白一壶藏回去再喝,在这喝高了路上骑摩托不安全。单宝跟念当年在西安一样,也是兜里有钱烧的慌那种人,姐夫给钱还不要,买了两瓶红西凤,一疙瘩牛肉,两扇猪耳朵,一只熟鸡,瓜子花生锅巴还有娃爱吃的吃货整了两提袋子,两人一溜烟回到草庙沟,郎舅两在场里桃树下的饭桌喝茶日梆子。因为暑假,路宁路安也在屋,三娃在桌子周围吃零食,单玲和兄弟媳子在灶房炒菜。菜快齐备,单玲让念去老庄子把公公婆婆叫下来,稍时大碟小碗上了桌,大人还没动筷子,三娃把一只鸡扽的就剩鸡头了。一顿饭吃了几个小时,满盘满碗的菜让三娃别地吃一半撒一半,只剩汤汤水水,两瓶西凤这时候也撂展了,六个大人多少都喝了点,念和单宝能放一瓶,单宝没过瘾,叫单玲到屋里取,公公路益汉似乎也没尽兴,说他屋里还有半桶子包谷烧,说着起身要去取,被单玲挡了。

    说起包谷烧,商州人没有不知道的,顾名思义,就是包谷烧的酒,也因为自酿度数高,下喉烧乎乎,久而久之,人都叫包谷烧。

    单玲不让公公拿是怕把单宝喝醉了,说她兄弟:酒屋里有,你喔酒量再甭缠你姐夫,你也不打听打听你姐夫的名声,你两个单宝也不是一个念的对手。单宝一听躁了:啥,我还不信,喝酒只有商州怕山阳的,那山阳怯他商州的。干大你去取,就换包谷饶。单玲一看说哈了,把公公按在板凳上,虎着脸凶他兄弟:你没喝就张了还敢再喝,一会儿你还要带娅茹(单宝媳妇叫罗娅茹)跟娃回去,甭喝了,跟你姐夫谝谝,那天走把你姐夫也叫上县里做活。单宝瞪着牛眼盯着他姐,又一笑:那你就得让我今日喝馋,喝不馋姐夫喔事你就包想。你不取我自己取,看你喔点东西我还不知道在阿达。说着进屋翻箱子倒柜提了一瓶绵竹和一瓶一壶藏出来,打开盖子跟念一直喝到月亮上来,路老汉和老老婆都回去,两瓶酒也撂离了,单宝醉得一塌糊涂,媳妇劝不听,气得抱着叫唤的娃在单宝沟子上踢了几脚,回屋哄娃睡觉去了。念把醉成一滩泥的小舅子拾起来背进屋,放在他和单玲的床上,侧身睡着,他怕醉得不醒人事的小舅子吐出来把鼻子堵住。药王前几年就有人喝的人事不知,平躺睡着第二天人发现时,吐的堆了一脸,人已经梆梆硬了。单玲安排兄弟媳子和娃跟路宁他们四人睡一床,他兄弟和念跟路安睡一床。念虽然也喝的晕晕的,可跟没事人一样,单玲怕念跟上次她在药王屋里喝闷酒睡一觉才醉,给念弄了一碗酽酽的白糖水,看着念喝完才稍安心,让他半夜如果不舒服就叫路安喊她。念看没人,偷偷在单玲脸上亲了一口,没安好心地让单玲在堂屋铺床席,他要跟单玲睡。单玲轻轻在念脸上别了一耳把子:脸厚,屋里这多人,赶紧睡去!把念推进房间看着他们睡下,单玲才回那前檐东边房子,跟兄弟媳子持持谝了半夜的梆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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