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广孝这时对吴王曾纪泽说:“父王,建议大清国统治中国二百余年,本来气数早尽,因曾家的缘故,又让慈禧太后多染指二三十年,天下汉人,苦满清鞑虏久已,是应该改朝换代了。”
刘铭传听了曾广孝的话,道:“老弟说得对,现在慈禧太后已死,中国是该改朝换代了!要是打旗兵,算我刘六麻子一个!”
曾广孝道:“李鸿章和刘坤一也觉得,就算慈禧太后不死,她给国家带来如此大的巨祸,已经不可能再统治天下。”
吴王曾纪泽没有最终表态,只是说:“兹事体大,改日再议。我们先回天津城,和洋人谈判再说,洋人的军队撤出中国,才可能有未来。我明日就和各国公使谈判,看他们会开出什么条件!”
曾广孝建议过两天再和洋人谈判,他在曾纪泽耳边悄声说了自己的主意,曾纪泽点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和谈之前,吴王曾纪泽给各国公使写了一封言辞诚恳的信,他说:“端王是慈禧太后的耳目,正是他将慈禧太后带入了无可挽救的深渊。这次向列强开战,酿成大祸,乃是慈禧太后偏信愚昧的端王才招致的,端王应该羞愧地将头埋进土里,在他的头脑里,充满着仇恨和烂泥!慈禧太后自己也因此命丧黄泉,皇帝也不知所踪,中国将尽力赔偿各国的损失。”
曾纪泽的信,将宣战责任归咎端王载漪,还由曾广孝交给上海《申报》、美国《纽约时报》、英国《泰晤士报》、德国《莱茵河报》等发表,据此向世界宣布了慈禧太后死亡和光绪皇帝失踪的消息。
以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为首的十一国公使,接到曾纪泽的信,对慈禧太后的死和光绪皇帝的失踪特别惊讶,他们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纷纷发电报回国,说中国将会有巨变。各国的皇室“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觉得大清帝国皇帝和皇太后已死,已经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教训中国人的目的达到,气消了一半。
曾纪泽和各国公使的谈判在天津的利顺德大饭店举行,这是一座维多利亚式建筑风格的饭店,四层楼,1863年建成,距离北洋军校和曾广孝的府邸不到一里地。在三楼的一间大会议室里,摆了一张长长的方桌。朱尔典等人西装革履,穿着燕尾服,戴着白手套,坐定后,等着曾纪泽的到来。
曾纪泽悲痛地说:“在大多数中国人的脑子里,四德和五伦,是最基本的道德,四德,即是忠、孝、节、义。五伦即是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其中。四德之中。以忠君为基石,五伦之中,君臣关系又是之首,这是我国建立德政的基础,现在太后死了,皇上失踪。你们就是与四万万中国百姓为敌了,很多乡绅已经自发组织武装驱赶各地的洋人,我担心在洋人的安危。”
朱尔典问:“难道中国的民众就不怕我们的洋枪洋炮,他们不怕死?”
曾纪泽说:“中国有句老话,叫‘民不畏死何以死惧之,除非你们把四万万中国人都杀光,否则不可能阻止民众的愤怒!”
朱尔典此时也已经收到消息,不少地方督抚确实已经开始率兵准备进京,为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报仇,很多乡绅已经自发组织武装驱杀洋人,此时退兵,让曾纪泽来擦此次大乱的屁股,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朱尔典便提出了七国联军退兵的条件:一、杀了端王、大阿哥、还有刚毅,惩治附合过义和团的官员。二、在德国公使克林德被杀之处建立牌坊;三、严禁人民参加排斥洋人和教民的运动;四、划定燕京东交民巷为使馆界,允许各国驻兵保护,不准中国人在界内居住;五、将总理衙门改为外务部,班列六部之首,成为中国与各国交涉的专门机构;六、允许各国派驻兵驻扎燕京到山海关铁路沿线要地;七、赔偿各国损失,赔款各国白银四点五亿两,分三十九年还清,年息4厘,本息共计约82亿两,以海关税、常关税和盐税作担保。
曾广孝也参加了谈判,当即站起身道:前五条尚可以接受,第六条、第七条断难从命。
曾广孝说:“第七条,各国按照死伤人数赔偿,按照国际惯例,每人抚恤两千两白银,中国此次把赔偿金额提高到每人五千两白银,本官统计了一下,各国伤亡人数一共两百人左右,中国可以赔偿白银一百万两,另外各国的使馆,中国政府负责恢复原样。”
朱尔典问:“第六条呢?”
曾广孝道:“第六条谈都不用谈。”
朱尔典把目光投向曾纪泽,吴王曾纪泽没有说话,默认了曾广孝的意见,当天的谈判不欢而散。
当天晚上,曾广孝找曾纪泽商量谈判的事。曾广孝说:“这次谈判,举世瞩目,主权是要牢牢抓在手里的。对父王来说,这极为重要,搞得不好,淮军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声誉,会毁于一旦。所以第六条,允许各国在派驻兵驻扎燕京到山海关铁路沿线要地,没有商量的余地。”
曾纪泽道:“洋人揪着这个不放怎么办。”
曾广孝道:“我看这次七国联军也并非铁板一块,意大利和奥匈帝国在华没有多大利益,只是象征姓派了几十个兵前来,可以忽略不计。剩下英国、美国、法国、德国、俄国五国并不一条心,俄国的沙皇体制和中国相似,反而是亲近中国的,英国和美国主要想跟中国通商,也并不想把战事扩大,只有德国人和法国人不肯善罢甘休,我们可以利用他们内部的矛盾,离间他们,达到让七国退兵的目的。”
“你长大了!”曾纪泽道:“我刚收到驻德国公使的电报,说德皇派了德国陆军元帅瓦德西来华,要与英国一争长短,准备取代英国海军中将西摩尔当七国联军的司令,你可以去找你的朋友朱尔典说说这事。”
曾广孝一听,道:“这真是太好了。”
于是曾广孝连夜拜访了朱尔典,给他带去了一只焦黄的烤鸭,朱尔典道,“为何给我带这东西?”
曾广孝道,“有人想把英国像这只烤鸭一样扔进壁炉里烧烤呀!”
朱尔典问:“谁?”
曾广孝道:“德国人。我听说德国陆军元帅瓦德西马上要来华,准备取代西摩尔当七国联军的司令,老兄你在国际舞台上第一次暂露头角的机会就快结束了。”
朱尔典道:“何出此言?”
曾广孝说:“德国的陆军向来比较强悍,一旦瓦德西来了中国,山西、天津这些地方,难免都会成为德国的地盘。”
山西、天津一向是英国的传统势力范围,朱尔典听后大为吃惊,赶紧电报回国内,英国政斧不想德国人这么快到中国来分一杯羹,于是指示朱尔典尽快想办法结束和谈。
再次在天津的利顺德大饭店和七国公使谈判时,曾纪泽的颧骨高而不廋,脸上总是挂着平和的表情,眼光里闪烁着睿智的光彩,一看就是久经战场的谈判老手。
朱尔典这次的态度也悄然的变化,这些曰子,他和曾广孝几乎每夜触膝长谈,曾广孝给他画了一个巨大的饼,让他说服英国支持曾纪泽,欢迎英国的资本进入中国建立现代化的工厂,开采矿业,还答应给英国铁路、电报等行业的部分优先权,朱尔典说服各国公使,把撤兵的条件降低:一、严惩端王、大阿哥、还有刚毅。二、在德国公使克林德被杀之处建立牌坊;三、中国保证严禁人民参加排斥洋人和教民的运动;四、划定燕京东交民巷为使馆界,允许各国驻五十名以下的士兵保护;五、将总理衙门改为外务部,成为中国与各国交涉的专门机构;六、赔偿各国损失,赔款各国白银一百五十万两;七、中国在英国和美国、德国、法国专家顾问的帮助下,进行政治改革,以彻底杜绝发生排洋事件。
第七条是曾广孝和朱尔典密议的成果,朱尔典说服了美国、法国、法国驻华公使同意,德国的驻华公使却接到了德皇威廉二世的命令:“你们知道,你们面对一个狡猾的、勇敢的、武备良好的和残忍的敌人。假如你们遇到他,记住:不要同情他,不要接收战俘。你们要勇敢地作战。让中国人在一千年后还不敢窥视德国人。”
所以德国人不同意退兵,但是,此次七国联军的主力是英军和俄军,德军只有九百人左右。俄国这时在单独调集步兵、骑兵十七万,密谋分六路进占南满洲,不想这时跟中国翻脸,所以当朱尔典答应撤兵之后,俄国也表示同意,法国、美国也表示同意,意大利和奥匈帝国也没什么意见。
打七国联军,曾纪泽没有把握,但对付九百德军,曾广孝还是有信心的,所以他和曾纪泽对待德国的态度。也强硬起来。
曾广孝决定在德国陆军元帅瓦德西率领援军来中国之前,解决在京城的德军,这也符合英国政府的利益。朱尔典很积极地督促英军和其他国的军队退出了燕京城。并与中国签订了和约。
于是,曾广孝率领的五千淮军把德国的陆军少校鲁瓦西德带着九百德军,赶到了八里桥附近。
八里桥东距通州八里,西距燕京城三十里,是由通州入燕京城的咽喉要地,1860年英法联军就是从这里攻入了燕京城。曾广孝利用八里桥周围的灌木丛林。在这里构筑了土垒和战壕,准备和德军在此决一死战,大刀王五还组织了百人的大刀队来助阵,谭嗣同也穿月白色长衫。内着玄色武士装,带着一把七星剑出场。
曾广孝见他左手叉腰,右手持剑,浓眉俊目,闪闪似电,身上有一种立如山岳、傲视死神的凛然正气,道:“壮飞老弟,你可真是‘书剑情怀家国,经纶抱负河山’,不过现在的战场,并非逞英雄的地方了,还是要靠洋枪洋炮。”
谭嗣同道:“这个嗣同自然明白,我和王五大哥学武多年,待会要是和德军肉搏,就上去助阵。”
曾广孝点点头,示意谭嗣同和大刀王五他们的大刀队退后,他察看地形后,和徐世昌商定,炮兵、步兵、骑兵分设南、东、西三路军,分别由段祺瑞、冯国璋、王士珍带领,天一亮就发起总攻。
那天天刚蒙蒙亮,东方的天空还是鱼肚白,曾广孝亲自吹响战斗的号角,王士珍的骑兵满腔热血,向号称是世界最强悍的德国陆军发起了攻击,鲁瓦西德指挥着德军将克虏伯大炮一字排开,进行炮击,王士珍的骑兵遭遇了德军强大的火力压制,不得不退回到壕沟。
曾广孝在山头上,拿着双筒望远镜,发现了德军在东南角的空隙,那里靠近德军的指挥部附近,便让段祺瑞的炮兵集中火力猛攻德军指挥部,再让王士珍的骑兵冲击。
鲁瓦西德的指挥所受到了段祺瑞的炮兵猛烈攻击,一时乱了阵脚,王士珍指挥着一千骑兵,奋不顾身,大呼杀敌,趁机突破了德军的炮兵防线,冲到敌人的指挥部附近,激战一个多小时,毙死伤二百多德军。
鲁瓦西德骑着高头白马,指挥德国步兵反击,但遭到冯国璋据壕作战的步兵密集火力阻击和榴霰弹的轰击,大量伤亡,鲁瓦西德的战马因遭受开花弹的袭击受惊,横冲直闯,竟然一马当先,冲进了曾广孝的新军阵地。
大刀王五一看“擒贼先擒王”的机会来了,几步奔上前,马步一扎,长刀一横,一刀全力砍向了鲁瓦西德战马的马腿,可怜那白马两只马腿都被大刀王五一刀砍断,鲜血奔涌而出,悲惨地嘶叫一声,倒地不动了,把鲁瓦西德重重摔到了地上,鲁瓦西德从地上挣扎着爬起,谭嗣同已手握七星剑,锋利的剑尖抵住了他的喉咙。
见谭嗣同生擒了鲁瓦西德,曾广孝命令新军全面反击,不到一个小时,战斗结束了,德军死伤三百多,被俘虏三百多人。
鲁瓦西德被谭嗣同绑到曾广孝面前,嘴里叽里咕噜,用生硬的中国话表示“不服”,曾广孝将他放了,再让他和谭嗣同打,还是一样的结果,德国人终于服了。
不久,吴王曾纪泽与列强的和谈就成功了,七国撤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