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惊胆战地来,灰溜溜地离开,站在长史府外面,寇严觉得自己窝囊极了。真应该再努力一下子,让老师现在就听听自己的解释。可是,她不敢。
自从拜师以来,老师从没对自己发过脾气,生气的极限只是拂袖离去罢了。但是,就是那次拂袖而去,把自己吓得半死,忙不迭地写悔过书认错。可是这一次呢?也写悔过书吗?寇严回望紧闭的大门,觉得这一次自己被原谅的几率很小。
哎,老师啊!许多事,即便你是我的老师,是我这辈子最想依靠的人,我还是不能告诉你,不是不信任你,而是这些事说出来就是怪力乱神,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寇严三步一回头地往马车的方向走,心里委屈。可是那扇门就跟一直都没有打开。结果她摇着头叹着气上车回太守府。
一回,看见书房里堆满了竹简,预料之中的事情,可惜她现在没有心情看文件,满脑子都是明天例会的时候,怎么面对老师。哎……我要怎么说你才能理解,我不是要对你隐瞒,只是怕你承担不起。
正在惆怅的时候,做事克勤克俭的他又来求见了。寇严整顿情绪,端坐在位置上等他进来。蒋琬来,当然是来汇报工作的,就像寇严预料的那样,这几天陆陆续续又有一千多民众抵达长沙。蒋琬安排了专门的小吏将他们安置在不同的县。
虽说几千人对拥有几个郡的寇严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但本着蚊子腿也是肉的想法,蒋琬对这批灾民的安置还是很上心,寇严一回来他第一个捧着文件来汇报工作了。
可是,今天寇严想知道的,并不是灾民怎么安置。这批乡民,包括哪些留在新野没跟来的人,都是她早已窥伺已久的猎物。她笃定他们一定会选择来长沙而不是一根筋地跟着刘备去江夏。事实证明她成功了。因此这几千人的小成果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人家孙权一下子就送了两批共计五万山越俘虏呢!
当然,孙权送这么多山越俘虏,其实是没安好心的。山越人和其他蛮族一样,生性暴虐凶残,除了烧杀抢掠就干不来其他的事情,而长沙从没有和山越打交道的经验。孙权此举无疑是想将山越暴乱的祸害移植到长沙来。
可惜,他遇上了一直都不信他会安好心的寇严,以及事事洞察先机的徐庶,这点小心思算得了什么。山越俘虏中的男人,包括男童,全部扔到黄忠的军营里,被打造成山越突击队,实际就是炮灰,将来打仗就让他们从在最前面。
至于山越的妇女那就更好办了,分散到五个郡中,分别给予一定面积的荒地,安排专人教她们,监督她们种地。这样一来,山越的男人在战场上消耗掉了,山越的女人们只能嫁给汉人,几代以后,山越的遗传基因将大大改善长沙人的身体素质。
本来孙权给的俘虏比例就是女多男少,不然寇严还想不出这个法子。不仅如此,她还让人贴了告示,山越女人只能为奴为婢,连妾都不能做。妾是有名分的女人,而山越女人怎么可能享受这种待遇。
相比孙权给的五万人,新野区区几千民众根本不够看。但两者性质不同,得到的待遇当然也不同了。只是,今天寇严的心思不在这儿,草草问了几句之后就丢出了一句:“这些事情,师兄你自行把握便是。”
蒋琬点头,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心不在焉,当下收住了话头。寇严见状便抛出了自己的问题:“曹仁南攻新野,长史与你商讨过长沙该如何应对吗?”
“这……的确是商讨过的。”蒋琬老老实实地说。“哦,长史是怎么说的?”这才是寇严真正想知道的事情,其他什么移民安置,什么经济开发,全都靠边站。“长史只是将您的意思张傲给属下知道,让属下知道遇到事情该怎么处置。”蒋琬如是说。
“这么说,长史是以我的意见为意见的?他也赞成我的想法咯?”寇严心里一松,表情松动了一些。蒋琬却茫然了:你的意见?你什么意见我知道啊!你们在我来之前就定好的基调,没人告诉过我啊!我和他商量的只是怎么哄骗刘备去江夏啊!
至于你对刘备有什么城建,你为什么要把刘备弄清江夏,我怎么会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回答你他赞不赞成啊?
蒋琬一头雾水,寇严却暗自高兴:老师果然是理解我的,看来他也不会责怪我对他隐瞒我的行踪了。他生气,应该只是担心我的安全吧?
世上只有老师好,有老师的徒儿是块宝。寇严此时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笑容又回到了她的脸上:”师兄这几日辛苦了,江夏那边的动静不用费心去打听,我们的大公子不喜欢别人一直看着他。他与左将军许久未见,总要说些私话的。”
“属下明白。”蒋琬点头。寇严的言外之意是叫蒋琬通知甘宁,想办法切断江夏与长沙的联系,不是字面上不要八卦的意思。
有了主簿,即便是长史要下命令,也要到主簿那边去走一个下发文书的过程。因此寇严觉得反正蒋琬就在面前,直接由自己命令他就好了,不用麻烦老师了。
她不知道,就是她的这种不想找麻烦的小心思,反而给她惹出了不小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