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马上厮杀就不同了,一千人列阵,集体退出战场,等工作人员将木桩重新竖起,再进场。此时场中全都是光秃秃的木桩,只有钢才被赵云挪了位置的两个草人依然屹立在那里,提醒着众人刚才发生的一切。
再度进场之后,一千人分成了前后两列,以木桩为中心两两相对。赵云和他的战马则依旧在队伍的前方、之当他再度举枪。回应他的,是身后的士卒同时将手中的刀砍向了自己对面的战友!
这一下,看台上的文官们都坐不住了:“这,这太危险了!这万一要是失手,岂不是要出人命了?”众人议论纷纷。张松此时完全一副身临其境的样子,他也在担心这个,一双手握着拳头,手上青筋都要爆出来了。
只有刘妍,徐庶,庞统三人表情如常。场内的厮杀在继续,刘妍的嘴角在上扬。她偏头对庞统说:“军师你看,这赵云果然厉害,短短三年时间,就把一支骑兵部队拉起来了。看这架势,虽然和龙骑军相比还差许多,但是和豹骑军相遇应该是不惧的了。”
庞统好久没听见刘妍称他军师了,上次她这么称呼他还是在拜将仪式上,他和徐庶并肩而立,从她手里接过征伐剑,和黄金令箭,她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军师。之后无论是工作还中还是私底下,她都是师兄长师兄短,害他都快忘了军师这个称呼。今天再次听到,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公主殿下说得是,子龙的确是人中龙凤,难得的将才。”庞统附和了一句,台词也是事先就想好的。
“张先生乃蜀中之别驾,见多识广,您看此人比之你们蜀中的将领如何?刘妍故意问道。
“这……这……有过之而无不及!”张松看着场下激烈的厮杀场面:“此人的确难得,难道您就不怕他在训练中有所折损么?”
“我们荆州的将士都是在铁与血中成长,在战场的硝烟中淬炼出来的勇士,这点程度不算什么!战争来时,我们都希望拥有一支无坚不摧的军队,帮我们攻城拔寨,克敌制胜。但是,无坚不摧的军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必须是无数磨练中熬过来的,平时不流血,战时就要丢命!我荆州比不得蜀中,向来人口不丰,士卒性命金贵,死伤不起啊!”刘妍说到这里,语气中满是诚恳。
张松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论调,向来只有视普通士卒如草芥的主公,从没有一个主公能说出士卒之命金贵的话,既然金贵,又怎会让他们用这么危险的方式训练呢?这似乎自相矛盾啊!
“外臣有一事不明,倒要请教。”张松的视线从场下的骑兵表演上收回,转向刘妍。
“先生客气了,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刘妍轻轻侧过半边脸,对张松甜甜一笑。
这一笑,配上刘妍那稚气未脱的相貌,让张松这个老头子只觉得心下一软。这小丫头若是放在寻常人家,定是个有福气的小姐。这软萌软萌的皮相,实在难和手握九郡,敢和曹操争锋的长公主联系到一起。
“公主殿下坐拥九郡,手上又有如此强大的军队,如此多的将才,究竟想做什么呢?外臣这一路南下,关于公主您的传闻可是没少听呢!您的真实意图究竟是什么?”张松好奇道。
刘妍闻听,笑得更欢了:“张先生听了不少关于我的传言?他们说我什么?杀人如麻,市人民如草芥?想来也不会是爱民如子,励精图治什么的好评价了。”
“公主殿下您不介意吗?民众如此诋毁你?甚至在您所管辖的这几个郡中,也不乏类似的声音。”张松惊讶地看着刘妍,她怎么就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呢?
“呵呵,名声这东西,说来玄妙。你在乎它,它便是你头上悬着的利剑,你一直都担心它什么时候会掉下来让你受伤。但你抬头看看,这青天白日的,哪里来的什么利剑呢?您说是不是?”刘妍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坐在和她并排的几位听见。庞统若有所思,徐庶却是皱起了眉头。
张松闻言瞳孔一缩:“如此说来,长公主殿下是一点儿都不在乎咯?您就真的一点儿都不担心?要知道,民众的嘴可是很快的,传好名声快,传恶名更快。”
“多谢张先生关心,君不知厉王止谤之后被流放的事?我若对他们不好,他们却说我好,那是阿谀。相反,我若是对他们好,他们说我不好,那是造谣。这两样,对我来说,都是毒药,不是么?人生在世,若只是想要活下去,大可小心谨慎,避开那些。但若要活得舒适,又岂能因为那些而让自己裹足不前呢?
如你所见,我有这许多文臣武将,有如此善心悦目的军队,有长公主的地位,这些都是我的资本,我需要战战兢兢地去在乎小部分民众对我的不满吗?再好的厨师也不能做出让所有人都满意的菜来,何必耿耿于怀呢?”
“长公主高见,外臣惭愧!”张松听了这番话,终于低下了头。他万万没想到,刘妍竟有这样的胸襟,能够这样坦然地面对这个旁人看来非常棘手的问题。
要知道自古都有得民心者得天下的说法,民心向背,一直都是上位者非常看重的东西。被刘妍所不齿的刘备就是最好的例子。因为他一直都注重名声,披着仁义的皮,所以才能从一个卖草鞋的底层人做到左将军,最终开创蜀汉的江山。
当然,这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这辈子的刘备被刘妍一再陷害,早已撕掉了伪善的面具,死得身首分离了。
也正是因为刘备的关系,刘妍极其厌恶那些欺世盗名之辈,名声什么的,都是虚的。刘家的老祖宗里,不是有个泼皮无赖叫刘邦的么?说起来,这汉朝的江山还是这个泼皮无赖开创的呢!人家什么时候把名声当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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