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人还没死，哭什么哭！</p>
清韵看着四周不断变换的景色，眼充满了感叹，如玉在一旁笑道：“是不是很久没有出来了，都觉得有些陌生了？”</p>
清韵摇摇头，放下了帘子，淡淡道：“算不陌生，我当年没有多熟悉。 .vodtet只是在长生殿待久了，突然出来，有些不习惯。”</p>
“人在一个封闭的场所呆久了，回到外头的世界，都会觉得格格不入，你这种感觉，很正常。”如玉倚着车壁，透过风吹起的车帘看着外头，语气似乎有些淡淡的感伤。</p>
清韵心一动，“如玉小姐，你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感觉吗？”</p>
如玉笑着回头，“怎么会没有呢？”</p>
她当年被她娘扔去守月楼进行封闭式训练的时候，每日里，除了打杀，除了鲜血，再也没有什么别的，那时候的人，在她的眼，都是敌人，是敌人，要将他们悉数灭掉。</p>
也是因为如此，在她结束了训练出来的时候，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跟旁人相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世界，幸好，她还有阿澈和小舞，这才慢慢地回到这个熟悉的世界。</p>
长生殿虽然好，可却是一个华丽的牢笼，里头的人出不去，外头的人进不去，与世隔绝。</p>
十五驾车很稳，也很快，没有多久便已经到了云家，看着这座高门府宅，门口两头大狮子威武而立，如同她当年离开时的模样，清韵心情十分复杂。</p>
“在你进去之前，小舞有话让我与你说说。”</p>
清韵收回紊乱的心思，看着她，如玉道：“巫医这段日子一直住在云家，云司的身体沉疴已久，恐怕已是时日不多。”</p>
清韵浑身一震，眼神呆呆的看着如玉，好半晌，才听清了她在讲什么，脑子乱哄哄的，有些茫然不知身处何处的感觉，隐隐间，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飘来，只是脑子却无法跟她的话。</p>
“清韵，即便是再不舍，你也不可做出什么事情来，云司为了护着你，已经牺牲太多，你难道希望看到他的心血全都白费掉？”</p>
心血……外祖的心血，只不过是希望她能好好活着，可她的心愿，不过也只是能陪着外祖颐养天年，可如今，最后的结局为何会是这样？</p>
心无来由的升起一股怒怨，怨恨老天的不公，怨恨这世道的不公，可是怨过，恨过之后，她又觉得整个人似乎都被掏空了，身子无力的坐在那儿。</p>
如玉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这种时候，你要学会坚强。”</p>
“可是，那是我外祖啊……”清韵再也没有忍住，声音带了哽咽，眼泪水停止不住的落了下来，那是她在世唯一的亲人了。</p>
如玉坐过去，将她揽入怀，清韵鼻尖酸涩，泪如雨下，如玉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以后，长生殿，圣女宫，是你的家。”</p>
心酸楚，一时间难以平复，因着这一番话，清韵竟是渐渐地平复下了情绪，如玉看着她擦拭去了眼泪，眼神也变得坚定，满意的点了点头，“我且随你一同进去，往后，你的靠山便是长生殿和圣女宫，旁人谁也欺不了你。”</p>
清韵破涕而笑，神色坚韧，“我不是瓷娃娃，也不是一个能任人随意欺负去了的人。”</p>
再次站在云家门口，清韵心情却是忽然轻快了些，守门的奴仆见到她，愣了愣，清韵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直接进了去，那奴仆忽然回过神来，本能的想要阻拦，但见她身后跟着的十五和如玉，却是退了回去。</p>
如玉他不认识，可十五，这个一直伴在祭司左右的人，每年都会见到，他们又如何不识？</p>
一脚踏进云家，如玉觉出气氛不大对，不由蹙眉，这又是摊什么麻烦事了？</p>
听闻十五带着两个女子门，出来迎接的是云司身旁的一个管事的，伺候云司已经几十年了，最是稳重，此时他却眼眶微红，见到清韵，更是愣了住，“小姐……”</p>
他口的小姐，便是清韵的生母，云司唯一的女儿，也是红颜薄命的女子，清韵年少时记忆模糊，又生了一场大病，母亲的容貌在她脑海本有些模糊，她定了定心神，暗忖道：莫不是我与娘亲长的相似？</p>
“我不是我母亲，我是清韵。”</p>
那老奴似乎也没想到，眼神惊讶，慌忙拭了拭眼角，“少小姐，这些年您都去哪儿了，过得可好？”</p>
“还不错。”清韵跟着他往里走，边走边问：“外祖呢？”</p>
那老奴嗓子一哑，“巫医正在老爷房。”</p>
清韵脑似乎被一重锤击，一片空白，如玉见她站住不走了，推了推她，谁知不推还好，一推她仿佛离了弦的箭，飞快的跑了出去。</p>
如玉一惊，慌忙跟，虽然有几年不曾回来过，可记忆还是晓得的，清韵基本是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云司的院落外，还没进门，已听见里头低低的哭泣声。</p>
如玉见她脸忍不住的恼怒之意，慌忙拉了她一把，低声警告：“清韵，你不要忘了你答应过什么，绝不与这些人计较的！”</p>
清韵暗咬牙根，面色带着一丝不甘，深吸了一口气，闭眼，再睁眼时，已是恢复了一片平静，“我知道。”</p>
如玉迟疑着松开了口，清韵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里头已挤满了人，或坐或站，大大小小的都有，那几个哭声，便是一些妇人低泣，几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站着，脸色极难看。</p>
清韵冷冷的看着他们众生百态，唇角不由流溢出一抹嘲讽，“人都还没死呢，哭什么哭！”</p>
如玉吓一跳，几乎想下意识的捂住她的嘴，可见她那一副冰冷的样子，终究没有动手，她怕是心里也积怨颇深的。</p>
这些人，虽是云司的亲眷，可不见得是真的伤心，祭司院司的位子并不是世袭，而是有能者任之，有些人怕是云司过世之后，他们云家会大不如前，这一院子的人，或许真正关心着的，没有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