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挑眉,心口积压数十年的怨怒逐渐消散,绷扯于每个神经末端的嚣张痛恨如消失的泡沫,一点点消去。
她喝了口茶,继续开扒,语态平静中带着嘲讽,好似在说一则旁人的笑话,与她无关,“还没扯到重点,我这就扯重点,重点是那老践货嫉妒正室,嫉妒心一日比一日重,成天在你这个老糊涂面前装柔弱委屈,这老戏码我不必多说,惯用的伎俩,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将这些戏码配合得完美,反正你老糊涂一两句也说不清,很快践人珠胎暗结,正室虽难过可那时男人三妻四妾也正常不是吗?听闻你那几个兄弟房里小妾成群,比起他们你算是个正经的,践人揣着你的种终于如愿以偿的做了三,为了安抚正妻你也不得不多在床上安抚安抚老婆,很快大老婆又怀孕了,毕竟是嫡出,很受公婆重视,况且你那几个兄弟生的都是丫头,你已有儿子傍身同时一下子又多了两个筹码,心里更加得意,叶家的古董条款,只有嫡出子孙才有资格继承家产,也就是说,践人生的儿子分不到多少钱,很惋惜,老践货似乎也没生儿子的命,老践货自然只能生小践货,大老婆肚子很争气又给你生了个儿子,你对大老婆的态度从此也很不一般,对践人的态度也疏远很多,自然床上还是很卖力。”
从女儿口中听得这些过往叶仁天老脸通红一片,心脏急剧跳动,他稳住呼吸低头沉脸继续听下去。
叶君傲沉着张脸一言不发,这些个烂事他本不想听,可不听不行,不听哪里知道丈母娘到底要哪样。
小婉姐说得嗓子发干口渴,拿起茶杯灌下满口茶水如说戏般继续。
“有一天你家里来了一个真正的才俊,那年头不是什么才俊都能出人头地,家世最重要,没家世的才俊只能没落地做园丁,你也没料到这园丁一直钦慕你妻子,你出门两个月,提前回家,回来在践人的怂恿下去见大老婆,很巧合你瞧见自己被绿帽了,大老婆跟园丁两人滚到一起被你当场捉歼,你很气愤,就如你现在这般,自然没哪个男人受得了,更不巧经叶家雇用老中医确诊大老婆肚子里已有一个月的身孕,你走了两个月老婆却有了一个月的身孕,那肚子里的孩子自然是孽种,叶家自然容不下孽种,更不能容忍给老公带绿帽子的儿媳妇,饶是她如何苦苦哀求对天指誓她是被冤枉无人听她辩白一句,因为两人滚到一起是事实,你被戴了绿帽叶是事实,即便是被冤枉也只能被冤枉到底,后内乱爆发,各大世家统统携带家私逃往国外,叶家也雷厉风行,举家迁往澳门,那个给你带绿帽的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孽种很自然被你遗弃在烽火战乱年代,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在你临走时你格外施恩给了她一大包珠宝算是赡养费,你是因为什么才良心发现呢?因为你知道当她辗转跋涉回高家后,定然只能见到一副烟火缭绕家破人亡的惨剧,一家老小几十口全被烧死在大火里。”
胸膛那团灼烈火焰一点点燃烧,烫伤了心肺,小婉低头气息深急。
当她查清这些过往内心对叶家人仇恨憎恶的同时对生母的柔弱一味贤淑宽容也心生怨怼。
既然婚前有相互恋慕的人为什么不挣脱父母的反对,坚持自己的选择。
若没有那一场错误的婚姻又何来半生凄凉遭人陷害被人遗弃以致死不瞑目。
若她不生下她,她也不会浮靡于痛失所爱后痛不欲生的日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