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间vip病房内两个上了年纪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依然为嫡庶财产分配问题争斗不休。
“你这个下贱种,母子两处心积虑赖在叶家就是垂涎叶家的家财,你跟你那母亲一样的下贱不要脸。”
叶明渊挨了一拳唇角溢出一丝血迹,他愤然抓住叶明威的衣襟反手一拳朝他左眼招呼。
愤怒中脑海不断来回浮现股份现金,还有这些年被他从公司坑去的利益。
腹内悔恨不已,悔恨自己不该顾惜手足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来到头来全都是一场笑话。
“你以为你妈能好哪儿去,见男人不在家立马脱了裤子奔上野汉子的床,这叫什么知道吗?偷人。”
叶明威出手反应迅捷,一把将他挥来的拳头抓住。
他听见老娘被人辱骂自己也怒,言语瞬而失了往日的周正有礼。
什么话最歹毒最能攻伐人心单挑什么话来伤人。
“你老婆才偷人,践人家专出践人,韩舒云就是践人的践人,没听小姑刚才说的吗?你儿子不是你儿子,是她跟别的男人生的野种,你头上好几顶绿帽子,跟你衬得很哪。”
见老公吃亏霍珍妮趁着叶明威脸露得意分神之际挥舞起尚算锋利的爪子,毫不留情在二叔脸上留下几道痕迹。
当年有次她陪大侄女去公园确实瞧见韩舒云跟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当时她以为自己眼花没在意,
现在回想小姑的话,不是韩舒云偷人是什么。
“你儿子才是名副其实的野种。”
绿帽子的话被他戳到心窝口,叶明威用力推开没在他身上讨着便宜的哥哥。
他此刻感觉站在危墙之下,好似再呆下去,天崩地裂即在眼前。
儿子不是亲生的,老婆当年因为他的花心背着他跟旧情人藕断丝连还大了肚子。
尤其是那句野种,他不能容忍任何人来辱骂他疼爱了一辈子的儿子。
“我一定会找律师说清楚的,叶家的祖训可摆在哪儿,你根本就没资格继承天澜的股份,就算你吃到肚子里我也打到让你吐出来。”推搡中不幸闪到腰,叶明渊扶着腰肢老脸愤怒难平。他想马上告诉周律师,一定要让他将股份和钱吐出来。
“遗嘱在那里摆着呢?你去打官司啊,打得倾家荡产我奉陪到底。”
叶明威冷哼整理凌乱衣衫,脸庞狼狈留下几条抓痕,依然得以难掩。
他早私下询问过律师,即便摆明了他是庶出此刻叶明渊也对他无可奈何。
“贱种。”见他得意嚣张,叶明渊恨得咬牙。
“你亲姨妈死了,为表对你老娘的孝顺快去给你亲姨妈磕几个响头。”心中大感畅快,叶明威准备扬长而去。
“你马上给我滚出叶宅,半根毛都不准带出去。”眼睁睁见他嚣张猖狂,叶明渊只得赶他出气,不想再看见他一眼。
“我就给你留半根毛。”叶明威挑衅地笑着朝他挥挥手,房子他多的是,若非为了遗产,他早分家搬走,谁想看见他那张脸。
内心的害怕惶恐濒临极致,小沁最终迈开步子跑到病床前,扑到阿婆身上,慌乱害怕哭喊摇晃阿婆的手臂。
她不希望阿婆就此永远离开,她天真地想,阿婆只是睡着了,一会就会醒来。
摆脱躁郁后,归于沉痛中,秦雨柔慢慢上前一步,缓缓抬头,深深吸气。
将所有悲痛和哀沉压在心底,双膝磕地,承一身深恩厚重。
小沁见姐姐跪地,抽噎上前走到雨柔身边和她一起跪地。
站在后面的藤展庭和秦小婉都跪了下来。
君傲也跟着跪了下来,床上去世的老人是他的姨外婆,除去这层血亲,单为老人这些时日出自内心的疼爱和关切他也愿意替老人下跪送终。
秦雨柔双手撑地,重重一个头磕下。
一跪跪谢二十三年养育之恩,地板闷沉,膝下震动。
床上躺着与她毫无血缘却一生心系,一生敬重,不是亲人胜过亲人的慈善老人。
二十三年,每日清晨的一碗粥,带着她和蔼关切终是不敢彻底老去的笑脸。
幼时身体孱弱病痛苦难折磨昏黄灯光里温暖的守候。
那一双干枯瘦黄的手,温柔关切一次次抚过滚烫的额头。
她屈膝上前,再挪一步,重重一个头磕下来。
额上红肿,地板声沉如鼓,颤得人心惊,床上之人依然慈爱如故。
二跪跪您二十三年悉心教导立身为人之恩。
炎凉世道里她愤恨无助,怨世仇富误入歧路,道道鞭痕笞在吾身痛在汝心。
你硬心忍痛,气怒焚心却也伤心欲绝。
她说为什么别人就可以拿拳头来逼她迫她,她就不可以用更尖利的锋刃反击回去。
别人可以来欺她诈她她为何不可以去欺人诈人。
她苦口婆心劝导,这世界上有三种人。
一种人,良人没被狗。
一种人,良心被狗吃。
一种人,良心连狗都不吃。
做人,要做个有良心的人。
如果你的良心有天连狗都不吃,你不配再为人。
而后经年,无人再会苦心劝慰悉心规导人生对错,是非恩怨。
心中山岳分崩,长风空空。
双膝挪前,贴地磨移,重重一个头磕下,额间鲜血滴下。
三跪跪您二十三年无私给予温暖亲情呵护之情,床上老人沉沉永去。
她是被人遗弃人世无人爱与被爱的孤儿,您大爱宽慈视我如至亲。
知冷知热,自小从未有过半点苛责关怀备至胜过亲儿亲孙。
自此归去,再无人晨间暮色,迎来送去,心心牵系的温馨。
再挪上前,重重一磕,鲜血沥沥,染湿肩头,滴落地板间缝隙,与木色溶为一体。
眼中泪滴,滚滚落下,伤痛中,躁郁不药而愈。
“阿婆,我送你,送你安心离去。”
经年漫漫人生岁月,我替您,替您守护耗尽一生心血维系的家,我会加倍爱它护它维系它。
“请问你是秦雨柔小姐吗?”两名身着警服的警务人员面带犹豫地走了进来。
“我是。”才从地上站起,额头依然带着血迹,雨柔听到有人叫她,转身回头愣神。
看见来人,心中感到强烈的不安不害怕。
君傲蹙眉看着面面相觑的警务人员:“两位警官,秦小姐的阿婆刚刚过世,有什么事我们先到外面商谈。”
他不想她再经受任何的烦心事,有什么事他都会替她拦下,不会再让她多添一丝烦恼。
小婉姐漠然回头看着突然到来的警察,心中同样大感不妙,自然不会是因为明枫堕楼的事。
小沁害怕地抱住了姑姑的腿索瑟在她身边。
藤展庭满脸笑容站到了君傲身边准备拦下两位警员办理公务。
“不妨事,有事不妨直说。”雨柔擦干了眼中的泪水,缓步走上前。
当雨柔顽强地在心口垒砌重重堡垒接受这份沉重打击的时候没想到又一份沉痛接踵而来。
“秦海是你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