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威也哈哈大笑,道:“去就去吧,这帮小家伙还没出去见过世面呢,我们十岁的时候,都已经进了天星宗修炼,他们还窝在这个小地方,不知道外面的天地有多大。”冯牛和罗天似乎也深有同感,不由同时连连点头。
陈文问道:“那我们是去风岛好呢,还是去京城好呢?”陈威道:“自然是去京城,你舅舅赶考的事可耽误不得。”陈文道:“可我们也想去风岛。”
冯大壮和罗阳在一旁忙不迭地称是。陈威道:“风岛之行又没有大事,访友罢了,早几天晚几天没什么,等你们从京城回来再去不迟。”陈文三个小家伙欢呼雀跃。
陈武在徐小玉怀里拧了拧身子,瘪着嘴道:“我也想去。”陈威道:“等你三个哥哥从京城回来,我带你去风岛。他们去京城,没爹娘跟着,照顾不好你。这段日子我刚好要出去买味草药,带你一起出去转转。”陈武听闻,也兴奋起来。
这两年,为了陈武治病的草药,陈威几乎花光了太华山多年的积蓄。太华山以前有上千万两黄金的积蓄,对普通人来讲是巨额财富,但折算成武者使用的元金,只有千两罢了,而购买那些武者使用的灵丹妙药,都是需要使用元金的,千两元金显然不够用。
幸而当年在发现陈武的车里,有一个首饰盒,首饰盒中有一块空间阵盘,是一种将阵法刻画在阵盘上,可以自成一片空间的宝贝,习武之人用魂力沟通阵盘,可以在那片空间中存取物品,有储物的功效。陈威当年在空间阵盘中找了五千两元金。如果没有这些元金,陈武所需要的草药,即便找到了,陈威也无钱买下。
即便如此,两年时间,陈威也只买到了两味,最近打听到有个草药的集市,会有另一味草药出现,陈威准备去一趟看看。
徐书元第二天一早就要出发,约定好明早在山下家中等陈文三人到来,当下便告辞,回去收拾行李了。
当天晚上,徐小玉在给陈文整理要带的衣物,陈威拿出三千两银子,让徐小玉放在包裹里,道:“穷家富路,多带些银两用度,别搞到没钱用,讨饭回来。”徐小玉笑道:“你的儿子还能讨饭回来?真没钱了,估计要一路抢回来才是。”陈威哈哈笑道:“那才是我儿子。”
又拿出一块银色的长方形令牌,端详起来。那令牌正面上半截刻了个大大的“杜”字,下半截刻的日月星辰,背面则满是极其复杂的纹路。陈威叹了口气,道:“武儿的本来姓氏,也许就是姓杜。”再拿起当年包在陈武身上的护甲,摸着护甲上的花纹,道:“这护甲却是个宝贝,全是以骨片和软筋制成,刀枪不入。以我看,甚至不弱于天星宗的那些上等神兵神甲。武儿的来历绝不简单啊。”
又指着护甲内壁上刻的一个小小的“福”字说道:“不知道这个福字代表什么意思,是个人的名字,还只是个祝福而已。不过这个字肯定不是制甲时便有的,而是后来刻上去的。”
徐小玉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陈威,道:“要不让文儿带上这些东西,到京城时顺便留意一下,既然是来历不凡,也许出自京城也说不定。”
陈威点了点头,道:“确实可以,再拿几件首饰一起,首饰上也都刻着小小的杜字,应该是武儿生母之物。不过要让文儿千万小心,不要张扬,当年那些黑衣蒙面人,可不是一般的山贼强盗,极为训练有素,背景怕也不一般。”
徐小玉又为陈文担心起来,陈威道:“小心行事便是了,大丈夫顶天立地,打探点消息算什么,能有什么危险,不比他天天下山拦路打劫安全得多。”徐小玉一听也有道理,便不再多言。
她虽然出身文人家庭,但自从父亲被镇长逼死之后,再没了那股柔弱之气,也认为天下虽大,讲道理的却不多,若是拳头硬了,再去和别人讲道理,也没什么不对。何况太华山对普通百姓,一般的商旅之人从不动手,遍布方圆千里的探子,早打探得清清楚楚,哪些人可劫,哪些人不劫。那些与太华山交好的,常年给太华山进贡付了买路钱的,还有普通老百姓,小门小户的商家,都在不劫之列。对此她也并不认为有何不妥。
第二天一大早,陈威把护甲、刻有杜字的银牌,还有几件陈武生母的首饰,都交给陈文,又叮嘱他一切小心从事,才出得家门,会合冯大壮和罗阳。在大寨门口,停着一辆双马四轮的马车,车上却是光板,并没有车厢。
上面堆了半车的酒坛子。陈威一怔,道:“这是干什么?”冯大壮抢着答道:“文哥说要照顾小舅,不能坐飞行妖兽,只能坐大车,怕路上无趣,带了些酒来喝。”
陈威道:“路上没酒卖吗?”罗阳道:“路上的没寨里的好喝。”陈威哼了一声道:“你们又知道哪的好喝,哪的不好喝。”说罢也不去管他们,转身走了。
从太华山到京城天隆城,有万余里远,乘坐马车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若是从洪都城坐飞行妖兽前往,只要两三天即可,但徐书元却自幼惧高,上不得天空,便只好坐马车去了。
陈文三人第一次要出远门,个个兴奋不已,也不要车夫,自己赶着车,向山下徐书元家中飞奔而去。一个时辰后,来到徐书元家门口,徐书元早已等得不耐烦。陈文兄弟三个进去拜见了徐书元父母,又呈上徐小玉为叔叔婶婶送的礼物,徐书元便催促他们快些动身。
徐书元路上要读书,自己备了辆单马的四轮厢车,为了轻便,车造得很是小巧,没有安装座椅,也没有门,车厢前后是通透的,只挂了帘子而已。当先上了自己的马车,让他们三个在后面跟着。
冯大壮望着自己光溜溜的平板马车,挠了挠头道:“我们的车为什么没有车厢?”陈文道:“我们山寨里的四轮大车,都是给强盗坐的,又不是给老爷太太坐的,要车厢干嘛。不过不怕,有风有雨就过去和他挤挤,大太阳天我们这个光板车更好耍。”
冯大壮道:“下个城里,把我们的车也安个车厢上来,四个人坐绝不会挤。”罗阳在一旁扬了扬下巴,指着前面车上捧着书卷还在读书的徐书元,道:“你以为小舅能让我们和他一辆车?吵都吵死他。”
三人叽叽喳喳,窜上跳下,没一会儿老实。此刻出了望山镇已经有二十余里,徐书元在前面吼道:“你们要么快点,要么慢点,不要在我面前胡闹。”三个小家伙听他这么说,干脆停下车来,拿下酒坛子和肉干,喝了半天酒,这才醉醺醺的上路。
一连走了七八天,已经远离了太华山两千多里,早出了洪都城范围,进入到大明府的地界。
这一天接近傍晚时分,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官道之上行人逐渐稀少。冯大壮迷迷糊糊地边赶车边打盹,陈文在冯大壮身边打坐修炼天星内功,罗阳躺在车上一堆干草中呼呼大睡。
有两匹快马从后面赶上来,急驰而过向前奔去,马上各有一人,都是武者打扮,腰悬利剑,路过马车时,似乎不经意,各自转头瞥了一眼,随即远去。
陈文抬头看看那两人,捅了捅冯大壮,道:“快一点,跟上小舅舅。”冯大壮费了好大的力气,抬起眼皮,抖了抖马缰,让马车的速度加快了一点,又半闭上眼睛,仿佛就要睡着了一般。
嘴里面嘟囔道:“第几拨了?”陈文道:“第三拨了。”回头打了罗阳一下,道:“三儿,别睡了,起来干活。”罗阳伸了个懒腰,翻身爬起来,皱皱着小鼻子,不屑地道:“什么鸟东西,缀了大半天,天晚了才敢来吊线吗?”陈文笑道:“这里是大明府,你当是太华山吗?”
罗阳晃晃头,在干草中摸索半天,拽出三把单刀,摆在车头,又抓过几把草,把刀盖上,向前张望了一会,道:“文哥,一会怎么办?”陈文道:“看看再说。”
冯大壮又加快了些速度,离前面徐书元的马车也越来越近,此时天色渐暗,徐书元也没法再看书,坐在马车厢尾喊道:“天色晚了,前面二十里有个镇子,今晚就在那里歇息了,你们快点跟上。”
冯大壮应了一声,再次加快速度,靠近徐书元的马车,低声道:“小舅,你过这辆车上来。”徐书元一怔,道:“做什么?”冯大壮道:“有人吊线”。吊线,就是指在官道马路上,有人来来回回的从别人身旁经过,目的是查探对方身上金银财物的多少。
徐书元虽然也是个书生,但姐夫却是强盗头子,这些简单的切口自然是懂的。当下也不多说,趁冯大壮把车赶到自己身边,两辆马车并排之时,提着包裹跳了过来。冯大壮一抖缰绳,便超了徐书元的马车,走在了前面。
不一会,听得前面马蹄声响,罗阳又皱了皱鼻子,道:“两匹马。”罗阳的听力从小就远超常人,听马蹄声音辨别马匹数量,从来没错过。冯大壮来了精神,看向陈文,道:“莫非是飞合子?”陈文也是来了劲头,道:“看准了,是就下手,他娘的,害得小爷午觉都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