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个条件,却让他为难,所有参赛者,必须持有自己家乡所属大城城主的推荐信。他本身并非都氏王朝之人,哪个城主会平白给他推荐信。左思右想,没什么办法,正要放弃参加武道大会,直接去天星宗寻找师祖,却突然想起李远。
找到李远讲了此事,李远自然是肯帮忙的,第二天便去到城主府中,向城主白恒讲述如何遇到盗匪,如何被陈文搭救,陈文又是不收分文,何等行侠仗义,直把陈文夸奖得天上少有,地上难寻。
但白恒知陈文不是都氏王朝之人,怕他别有用心,将来惹出祸端,自己要担干系,便打算赏陈文纹银万两,以谢他搭救护送朝廷命官的义举,却不打算写推荐信给他。
不料李远的一席话,却惹恼了白恒之子,少城主白礼。白礼今年十九岁,从十二岁起,在白河城百里之外的一座深山之中,随一位隐世高人学艺。至今学艺七年,一身修为,已步入高手层次。此次下山,也正是为了参加武道大会。
白礼得李远如此夸赞陈文,心中大为不忿,道:“那个叫陈文的少年,不过十四、五岁年纪,怎么可能那么厉害。要么是你夸张了他的本事,要么就是拦劫你的强盗,只不过是些三脚猫的小毛贼,那陈文为了在你面前显赫,才故意夸大了毛贼的本领。”
李远听得此放话,心下不悦,暗道:“真是三脚猫的毛贼,连横城的十名士兵,难道真是吃干饭的不成。还有那五个天隆帝国什么王府的杀手,大老远的,就派几个三脚猫过来办事么?换做是你,早让人家砍成了肉泥。”
心里这般想,嘴上却是不敢说,忙向白礼行礼道:“回少城主,下官乃是文官,不懂武艺,看不出高低,只是见到那些强盗能杀了连横城的十名兵士,陈文又能杀那些强盗,故此以为陈文较为不凡而已。”
白礼道:“你把陈文叫过来,让我来考验一下他,如果他能在我手里十招不败,给他写推荐信也不是不行。”李远闻言,却不答话,只把眼睛看向上座的白恒。
白恒听了李远的话,心中明白李远的意思,不由也对陈文产生一丝兴趣,便对李远道:“那你就派人叫陈文过府来吧,若他真能在礼儿手下十招不败,我便给他写推荐信。”
李远连忙称谢,叫随身家丁回府去请陈文,只两刻钟不到,陈文便来到城主府。李远将方才之事讲与陈文知道。陈文先向白恒施了一礼,道:“小民陈文,拜见城主大人。”
又向白礼施礼道:“陈文见过少城主。”白恒挥了挥,并未说话。白礼却道:“客气就不必,李主事方才好通夸奖你,本公子想知道知道,你究竟是不是招摇撞骗之辈。”
陈文笑道:“少城主想要指教指教我,我哪敢不从。只是如果我能够十招不败,是不是真的会给我写推荐信?”
白礼道:“我爹爹亲口答应之事,岂有虚言。”白恒也道:“不错,正是本城主亲口应允,你大可放心。”陈文道:“这样就好,不知道在哪里比试?”白礼道:“去后院演武场。”
一行人来到城主府中演武场,这里方圆有上百丈,周围摆满了刀剑枪棍的架子,靠近院门这一端,一排有着十几张太师椅。此刻有两名教官,正坐在椅子上,监督着场上一众侍卫练功。
见到城主亲临,众教官侍卫纷纷聚拢起来,列队行礼。白恒自到椅子前坐下,对白礼、陈文二人道:“你们是比兵器呢,还是比拳脚呢?”白礼道:“听李主事讲,你精通刀法,我却擅使长剑,我们就比兵器。”
陈文摇摇头,道:“刀剑无眼,要是伤到人就不好了。”白礼冷笑一声,道:“怎么,怕我伤到你吗?你大可放心,我手下有数的。”陈文道:“那倒不是,你尽管用剑,我只是怕我自己手下没数而已。”
白礼怒道:“好狂妄的小子,瞧不起我吗?”陈文看了他一眼,道:“我说的是真的,我的刀从来只是杀人,很少与人切磋。”白礼正要再说话,白恒却皱起眉头,道:“礼儿,既然陈文这样说,你用剑就是。”
陈文笑道:“这就对了。”俯身下去,双手在演武场中的黄沙地面上拍了拍,起身道:“黄沙地面好,摔倒了也没那么疼。”白礼火往上冲,道:“陈文,可惜你打错算盘了,我拳脚上面,反倒没使剑那么有数,小心打得你筋折骨断。”
说罢吼了声“看招”,便飞身冲向陈文,一拳向其面门挥出。陈文也不说话,待他这拳到了面前,身子一缩,脚步连踏,连续两个转身,却转到了白礼身后。
白礼反身一脚踢出,陈文向后撤了半步,左手在他脚踝上一挡,身子又是一转,却贴到了白礼身后。白礼心惊,忙收脚闪身,就听“呼”地一声风响,陈文的右拳已从后面搂头打来。
白礼忙向前俯身,躲过这一拳,只觉眼前虚影晃动,却是陈文的左拳又迎面击来,忙又硬生生扯动身形,堪堪避开。
二人你来我往,连斗了四、五招,却是相互连衣襟都没有沾到。周围那些教官和侍卫开始低声议论,都是在说白礼,年方十九,挥拳踢腿之间,势沉力稳,一招一式精准到位,颇有高手风范。
白恒却是一直眉头紧锁,方才陈文让白礼用剑,自己却空手时,他心中便略感不妥。眼见陈文年纪虽小,可也不是傻子,敢如此说话,定然是有恃无恐。白礼虽然学艺七年,可是实战却极少,平日与府中侍卫过招,又有哪个侍卫胆敢真的下狠手。
而那陈文,则是杀了三十多名强盗,可见其心狠手辣,况且李远即使看不懂强盗的武功高低,却应该不会虚报强盗的人数。不要说三十多名强盗,就是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白礼也未曾杀过。
眼下二人这几招之间发生了什么,别人未能注意得到,却逃不过白恒的眼睛。当下高声喝道:“住手。”陈文与白礼同时收招,看向白恒,白恒却向一旁的侍卫道:“给少城主拿把剑过去。”
白礼不解其意,叫道:“爹,这是干什么?”白恒道:“不必多说,你就用剑,再打五招。”白礼极为不满,却不敢不从,接过剑来,向陈文道:“并非我想欺负你,既然我爹爹有令,我且用剑和你斗五招,却不算你输,回头我们拳脚上再斗过。”
陈文嘿嘿一笑,道:“少城主不占我便宜,倒是个真汉子。”白礼道:“废话少说,我会注意不伤你,却不会让你,你自己小心了。”话音落下,就是一剑刺来。他的剑法确实高明,使得如行云流水,极为顺畅,剑招一招连接一招,连绵不绝,几乎毫无破绽。
但陈文的身法,似乎比刚才又快了几分,白礼的长剑,不论招式有多精妙,却总被他在毫厘之间躲过,并不时贴向白礼的近身之处。
刚刚第四招剑法用完,白礼抓住一个机会,大叫道“还不认输”手中长剑猛抖,化做十几道剑光,将陈文笼罩其中。陈文若是不开口认输,这十几道剑光下来,怕是不死也伤,且那剑光极快,即使想要认输,怕也已然来不及了。
旁边李远见到这一剑,虽然不懂武艺,也知道厉害,正心惊时,却见陈文的身影,如虚幻一般,在数道剑光之中一闪而过,迎向白礼。
与此同时,白恒大吼一声“住手”,腾身飞起,直扑向场中二人,先是一掌击飞白礼的长剑,另一只手托在陈文腰间,将其身形定住。
白礼一惊,向后纵身一跃,面带疑惑,问:“爹爹,怎么了?我有分寸,这一剑至多轻伤他,绝无大碍。”陈文被白恒所阻,立在当地,却是笑嘻嘻地道:“白城主果然武功盖世,这一招用得真是太高明了。”
白恒冷哼一声,道:“我若不拦着你,你就要怎样?”陈文依旧笑容不减,道:“也不能怎样,最多留几个红彤彤的巴掌印。”白恒闻言,深深看了陈文一眼,转头对白礼道:“礼儿,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