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银牌

    陈文沉吟片刻,向冯大壮使了个眼色,冯大壮走到窗前,发出一声低低的呼哨,窗外紧跟着回应了一声。冯大壮拨开窗户上的栓锁,看向陈文,点了点头,持刀守在门口。

    陈文心念一动,从空间阵盘中取出刻有“杜”字的银牌,握在手中,道:“你认得这个东西吗?”

    说着将“杜”字那一面朝向福伯,福伯看到陈文手中的银牌,不由得面色大变,双目圆睁,浑身僵硬,嘴角不断的抽搐着,伸手就要去拿银牌。陈文迅速将手缩回,道:“你认得还是不认得?”

    福伯突然一声怒吼,道:“你,你说,你从哪里得来的?把它给我,把它给我。”突然间双手如电,抓向陈文握着银牌的那只手。

    陈文一声轻“咦”,纵身跳开,舞动单刀,斩向福伯伸来的双手。福伯左手手腕一翻,二指伸出,正夹在陈文刀背之上,身子从床上一跃而起,右手化掌,击向陈文胸口。

    冯大壮在门边,见发生变故,挥刀冲上,劈向福伯右臂,福伯手臂一轮,手指曲弹,当的一声,冯大壮的单刀被弹飞了出去。陈文的单刀,也同时被福伯左手二指旋动,把握不住,夺了过去。

    陈文趁福伯受冯大壮攻击,身形一缓之时,再退一步,将杜字银牌收到空间阵盘中。低声吼道:“住手,你想惊动旁人吗?”福伯闻言一怔,见陈文未再后退,便也停在当地。

    罗阳在外听得屋内动手,起身推开窗户,跃入房中。福伯见又进来了个少年,仔细感觉,却未发现再有他人。便再度看向陈文,道:“小娃娃,你说,你的银牌是从哪里来的?”

    陈文轻笑一声,道:“福伯的功夫高得很,却偏偏装作不会功夫,别人来杀你,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究竟是为了什么?不怕有人真的把你杀了吗?”

    福伯冷冷的道:“小娃娃,是我在问你,快说。”陈文道:“你功夫这么高,我们必然跑不掉,所以得我先问你,弄明白几个问题之后,你想问我什么,我自然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福伯瞪着陈文,片刻之后,沉声道:“你想问什么?”

    陈文嘿嘿一笑,从空间阵盘中取出一件首饰,扔给福伯,道:“你先看看这个。”自己走了几步,坐在房内八仙桌旁的椅子上。一只手肘搭在桌子上,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

    福伯接过首饰,看了几眼,道:“王妃的首饰。”陈文道:“没错,还有一件护甲,我想你也是知道的?”福伯面无表情,道:“当然知道,护甲内壁上刻了个‘福’字,就是我这个福伯的福。”

    陈文奇道:“原来是你的护甲?”福伯道:“是先王赐给我的。”陈文点了点头,道:“然后你又用它把小王爷裹起来了?”

    福伯面色微变,嘴角抽搐了几下,道:“是。”陈文道:“那十几名护卫,是你的人?”福伯面色变幻不定,道:“是王爷的卫队。”

    陈文哦了一声,道:“王爷的卫队,功夫不怎么样嘛,被人家切菜一样,咔嚓咔嚓几下杀光了。”

    福伯如遭锤击,身体一个踉跄,肩膀急速抖动,大口喘气,惊怒道:“小……小子,你……你说什么?”

    陈文见福伯如此,忙道:“可不是我杀的,是一伙黑衣蒙面人,有三十多个。”见福伯没有向他出手,又道:“不过也被别人杀了。”

    福伯尚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一只手捂着胸口平复呼吸,喃喃道:“死了,都死了?”再闻听陈文后一句话,急忙问道:“什么人杀了他们?”

    陈文道:“福伯别急,我还没问完你呢,等下你再问我。”福伯向后缓缓走了两步,坐在床边,道:“好,好,你问,你问。”陈文道:“我想知道,车里的那一主一仆两名女子,和那个婴儿,究竟是谁?”

    福伯沉默半晌,道:“你既然知道这么多,我也不瞒你了,车里那名丫环,叫香儿,是镇国王妃的贴身侍女,那女主人,便是镇国王妃,那婴儿……那婴儿,就是小王爷。”

    闻听此言,虽然心里已经猜测得七七八八,陈文三人还是不由得一惊,相互对视了一下,没有说话,再次看向福伯。

    福伯却看向陈文,惊惶不定的小声问道:“王妃她?”陈文也是一阵黯然,道:“王妃和那名侍女,都中箭身亡。没想到那伙人那么狠,拼了命也要向马车里射箭,后来的人没有拦得住。”

    福伯此刻,仿佛比刚才衰老了十岁,整个人完全萎顿下来,口中只是不停的重复道:“死了,都死了,全都死了。”重复了几遍之后,缓缓抬起头来,眼中满是凶光,两行浊泪顺着脸颊流下,声音却一点点强硬起来,道:“王爷,王妃,小王爷,老奴誓要为你们报仇雪恨。”

    陈文忙道:“别喊别喊,你小点声音。”福伯却不理他,声音越来越大,道:“老奴活着,就为了有一天能再见到王妃和小王爷,如今都死了,老奴还活着干什么。杜景然,杜景然,老夫拼死也要杀了你。”

    陈文见劝他不住,头大如斗,只好说道:“福伯,你别嚷嚷,小心让别人听见。我告诉你,你的……你的小王爷没死。”福伯一听,猛然顿住,死死看着陈文,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陈文见不说已是不行,眼看着福伯,定是陈武亲生父母的忠心之人,再让他喊下去,让外人听到,怕是极为麻烦。只好对福伯讲道:“我说,你的小王爷没死。他……他现在是我弟弟。”

    福伯怔住,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懂。”陈文只好把父亲陈威救了那婴儿之事讲了一遍,只是没提到太华山和陈威等人的名字。最后道:“这十多年,他一直是我弟弟,我是他哥哥。”

    福伯缓了口气,道:“你父亲在何处救得小王爷?”陈文道:“离京城一万多里。”福伯又道:“有何为证?”陈文叹了口,道:“没什么为证,只有这些。”说着把杜字银牌、护甲、带来的首饰,全部拿出来放到八仙桌上。

    福伯步履蹒跚的挪动八仙桌旁,一件一件的翻看桌上的物品。冯大壮和罗阳也聚拢过来,站在一旁看着福伯。福伯一手拿着杜字银牌,一手摸着护甲,老泪纵横,微不可闻的自语道:“王爷,王爷,你听到了吗,小王爷还活着,小王爷还活着……”

    陈文长叹一声,站起来,伸手扶住福伯,想让他坐下。福伯却挣脱开他的手,擦了擦眼泪,扑通跪在陈文面前,咚咚磕起头来,口中喊道:“恩人在上,请受杜福一拜。”陈文吓了一跳,连忙去扶福伯起来,却扶不动,冯大壮和罗阳也上来帮忙,连拉带扯,终于将福伯扶了起来,按到椅子上坐下。

    陈文气喘吁吁地道:“福伯啊福伯,你可折杀我了,你这么老的老头儿,向我磕什么头,想我死的快是不是?”福伯激动地道:“救小王爷之恩,永世难报,恩人受得起此礼。”陈文摆手道:“受不起受不起,又不是我救的弟弟,是我爹和他们两个的爹爹一起救的。”

    福伯一听,又要下跪磕头,连忙让三人按住。陈文道:“还有几十个叔伯呢,都是我爹和两个叔叔的手下,救我弟弟的时候,都出过力的,你都要磕头吗?”福伯正色道:“让我见到,我就磕。”陈文道:“行了,福伯,你饶了我们吧。”

    等福伯稍微安定了之后,陈文又把陈武在太华山这些年的经历统统告诉了福伯,也告诉他陈武现在身体状况,福伯听了先是大惊,又听陈文说请动了丹宗长老给出药方,只等收集到足够的草药,便可治愈,又多少放下心来。急急忙忙取出自己的积蓄,交给陈文,用作购买草药之资。

    陈文见到福伯的积蓄,有一万多两银子,不由得笑了起来,道:“这点银子,你老人家还是自己留着吧。小武的草药,就不用你操心了。”

    冯大壮和罗阳在一旁也是你一句我一句的劝着福伯,福伯道:“多一分银子,就多一点机会,不要嫌我的银两少,关键时候,也能用得上的。”陈文叹了口气,从空间阵盘中取出抢来的两万多两黄金,道:“福伯,这些金子都派不上用场,连根草药的叶子都买不到,你的银子确实用不上。”

    福伯当年也是见过世面之人,听陈文如此一说,也只好作罢。反倒是陈文要给福伯留下些黄金,被福伯推辞了。

    又聊了许久,陈文终于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原来镇国王杜景之,本来就是三代单传,到了他这里,也只生下一个儿子,取名杜承宗,即是陈武。

    十二年前,一天夜里,皇宫突然通过与镇国王府连接的传讯阵发出警讯,有人行刺皇上,杜景然身为镇国王,率百人亲兵卫队入宫护驾。不料一个时辰之后,杜景之孤身一人,满身伤痕回到王府,说半路遇袭,百人卫队为护他突围全部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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