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清儿是到了第一楼,才渐渐缓和了情绪,她的情绪以缓和目光自然的就落在坐在上首之位的陈夜和陈闵二人身上。
看他二人艺卓不凡,分度也不凡,能从那几个壮汉手中救出景深,自己却也丝毫未受伤,武功应该也不凡,这样的男人在京城里面,她景清儿能看上眼的可就宋家的宋子辰一人,可现如今又多了两人,这让景清儿的心情没来由的好了起来。
在景家人观察陈夜和陈闵的时候,他二人也不着痕迹的将景家的几个人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要说漂亮,这景清儿是很漂亮,不过陈夜却对脸上沾染了白灰的景灼灼产生了兴趣。
这白灰涂在脸上如此的自然,如果不是陈夜心细或许根本看不出来那是摸上去,那可就白白错失了一位聪慧女子了。
景灼灼正低头喝茶,突然察觉一道目光往她这边看过来,她微蹙了下眉头,抬头寻着目光看过去,正巧对上了陈夜的目光。
陈夜也没料到自己偷窥会被发现,但既然已经被发现,陈夜也坦然的露出笑意,伸手在自己的面颊上轻轻的点了一下。
景灼灼微怔一下,他实在暗示自己脸上有东西吗?
经陈夜这么一提醒,景灼灼也想起来,自己方才为了蒙混那几个莽汉,在脸上涂了点鞋底带上车的白土,见到景深之后又往城里赶,一时之间居然忘了自己脸上还涂抹了东西,现下被客人发现,景灼灼委实有些不好意思。
景灼灼缓缓起身,朝着首位福了福身子,这才开口说道:“大哥,灼灼出去一下。”说着景灼灼轻轻的点了一下自己的面颊。
景深顿时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咳嗽了一声将两位客人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身上,方面景灼灼离席。
“抱歉,小弟招待不周,别看这是一家茶馆,他家后厨的招牌牛肉做的味道很好的,凡是第一次来京城的客人都要尝上一尝的,今天就由小弟做个东,请两位恩公品尝一下这天下第一楼的招牌菜——牛气冲天。”
“亦深兄客气了,不管吃什么,都是亦深兄的心意,我兄弟而已第一次来京城,就遇见亦深兄,是我二人的福气,恩情之事亦深兄往后就莫要再提,你若再提,可就是打我兄弟二人的脸面了,往后还叫我们怎么与你见面啊。”
陈夜的话说的很是光面堂皇,让景深无话可说,只得顺着他的意思,将救命之恩放在一旁,只跟他谈兄弟之意。
其实景深是故意强调救命之恩的,不用多问也可以看出来,他陈姓两兄弟是从东定国以外的地方来的,现在正值年关,如若重要的事情,谁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出远门,而且从他二人的衣着打扮和所配用的兵器看来,他二人绝非一般行走江湖的人。
既然非同一般江湖客,在景深面前又有意隐瞒身份,这让景深不由的多留了一个心眼,这救命之恩是要报答的,景深却不想跟他们有除了报恩之外的其他交情,所以才会一次次的将报恩挂在嘴边。
可显然的陈姓两兄弟并不想景深之谈恩情,他们似乎想跟景深称兄道弟。
方才在对抗那几个莽汉的时候,景清儿曾经自报了家门,他们的马车刚走,这两个人就冲了出来,景深有些怀疑他们其实早就在附近了,却偏偏要等到动起手来才出手帮忙,如果是这样的话,可见这两兄弟心思之缜密,既然已经把里面的道道看破,景深更加不敢同二人有什么深切的交情。
看破却不能点破,所以景深才会避开重轻墨的易阳楼,带他们来了这人流杂乱的第一楼。
景深带陈夜、陈闵来的这第一楼,正好合了陈姓两兄弟的心意,因为这第一楼人流复杂,着实是一个打听情报的好地方,有些情报就算他们不刻意去打听,仅听说书人说上那么一两段,其中包含的一些关于东定国的风土人情,也是陈姓二人所想要了解的。
他们二人确实是有意隐瞒身份的,只因他二人的身份是在是不能随意说出,他们来东定国也确实有所图的,救下景深也是在他们的计划当中。
原本他们二人确实只是路过,却不想听见打劫的提到了景府三小姐,景府这个两个字让陈夜和陈闵驻足脚步,待看清驾车之人之后,两人对视一眼,依然从对方眼眸中看出了心思。
救下景深,对陈姓二人来说,是一个绝好的接近景府的理由,二人将这一幕视为上天送与他们的礼物,所以在景深提到报恩的时候陈夜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岔开话题。
他们二人才不想要景深报恩,他们想要的是景深背后势力的支持。
景灼灼再次走进包厢,她一进门,陈夜和陈闵微微一怔,他二人虽然早知道景灼灼脸上的东西是她自己摸上去了的,却没想到景灼灼的真容是那么的艳美。
而除了陈夜和陈闵两兄弟的惊艳,景灼灼还感受到了一双怨恨的眼眸,她顺着那道目光看过去,就看见景清儿蹙着眉头看做坐在自己的对面。
景清儿看着景灼灼,眼眸中满是怨恨:难怪说要回头去找景深呢,她应该是早就料到会有人救景深,好赶回去炫耀一下她们兄妹情深吧。
要是在知道是这二位救了景深,景清儿不会反对回头呢,这两位仪表堂堂,举手投足见更是可见非凡气度,或许是哪家王孙贵族的公子哥也说不定。
景清儿从进门缓过精神开始,就在盘算如何跟陈夜、陈闵二人搭上话,可她的计划还没有进行,就被景灼灼的突然出现打破了,景清儿自然埋怨起景灼灼了。
陈夜看见景灼灼除了惊艳之外,还有兴奋,他一眼就认出景灼灼是景家的嫡女,是二皇子重轻墨巴结献媚的人,至于重轻墨为什么献媚,陈夜自然也很是清楚,所以在陈夜来东定国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接近景灼灼,拉拢景家的打算。
到了东定国之后,陈夜还在思考如何接近景灼灼才会显的自然,却没想到这个机缘巧合,自己不但救了景家的公子,还认识了景家的嫡女,如此一来,陈夜眼中的笑意不禁更深沉了。
这顿饭吃的,景深和景灼灼都有些郁闷,原本出游是图个喜庆,却不想遇到这么糟心的一件事,虽说是有惊无险,可因此而结实的陈姓两兄弟似乎并不怎么单纯。
此时正是多事之春,这两位异国来的客人怎能不让景灼灼心生担忧。
景府、晚枫院内。
景灼灼端一杯清茶立于窗前,景深喜静,这晚枫院也仿着景天成的书房建造,连窗外的一片竹林也是一样的。
风吹过竹林,传来沙沙声响,景灼灼的目光就落在那边竹林之上。
“树欲静而风不止,不知那两位来京城又有何用意。”
景深在景灼灼背后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
“大哥,你可看出他们的异样来?”
景灼灼转身,眉头微蹙的看着景深,一直以来,景灼灼并未告诉景深即将发生什么事,但凭景深的明锐,他早已看出朝着局势在变,只是却从未想到自己的妹妹会被牵扯其中。
“他二人并非我东定国人,却着我东定国服装,可手上兵刃却不曾离手,我怀疑他们是西凉而来。”
景深会说陈夜和陈闵来自西凉,那是因为西凉民族好战,他们有随身佩戴长剑的习俗,那两位的剑无论从做工还是剑上配饰都可以看出是两柄好剑,绝非一般铸剑师所造,所以景深不禁不怀疑他们来自西凉,还怀疑他们来自西凉皇城。
“现如今,皇上日渐衰老,太子手握重兵,各位皇子虎视眈眈,西凉的人在此时来京城,我看定然同皇储之争有关。”
景灼灼一语道破形势,也把景深没有说出口的话说完了。
这话从景灼灼的口中说出来,让景深很是意外,他一直都以为自己的妹妹养在后府,对朝堂之事了解甚少,可今日她的这番话,景深才发现,景灼灼看的似乎比自己还要透彻。
西凉陈姓兄弟的到来,让景灼灼决定将自己的身份全然告诉景深,往后的路会更加难走凶险,她兄妹二人需要团结起来,方可心无旁贷。
“灼灼的意思是,西凉想要插手东定国的皇位之争?”
景深蹙眉看着景灼灼,他这个问题实则是在试探,他不知道景灼灼为何这般关心时事,这并不是一般姑娘家该去了解和在意的事情,所以景深也在试探景灼灼的用意,难道他的妹妹对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之位有兴趣?
“他们插手一定是有利所图,我看他们只是想让东定国乱起来,他们还来一个渔翁之利。”
景灼灼这么分析也是有依据的,西凉就在东定国西面,那块土地资源匮乏,再加上西凉人本就喜欢掠夺,那弹丸之地居然内乱不止,更不要说壮大自己了,可东定国就不一样了,东定国自从先皇在位,就一直安定和平,近二十年休养生息,已经让东定国强大到无人能及的地步了,如果西凉想从东定获得什么利益,那就只有渔翁得利这一条路可以选择了。
听景灼灼这么一说,景深的眉头蹙了起来,他从来不知道景灼灼关注着时事,而且还看的这番透彻,可一个养在后府的姑娘,这般在注意时事总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所以景深才会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景灼灼,仿佛眼前站在并不是自己的亲妹子一般。
景灼灼自然是察觉到了景深的目光,她的眉头渐渐舒展,嘴角噙上了一丝笑意,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从重生以来,景灼灼就希望可以将自己的经历诉说给景深听。
“大哥,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可却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希望你听完之后不要惊讶,也不要伤心。”
景灼灼看着景深,语气平淡的说道,她平淡的语气之下,是浓浓的伤感,可以看的出来,她已经是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将这份伤感转变成的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