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那滑动的流沙上,
小心的捡拾这碎了一地的镜子残片,
不意却被那破碎的镜片,
割伤了手指。
鲜红的腥血伴著铁锈般的血气,
自伤口流出,
血红的液体滴落在那镜面上,
被伤害的是人,
还是那面镜子?………………
“真想不到啊……原来医生你的戏能演那麽好……”一上车,大为就对我说。
而在我没来得及去解释什麽之前,不知为何跑来和我同坐一辆车的温莎已抢先发话。
“这算什麽?想我们亲爱的hance当年可是学校里大大有名的花花公子噢……”
“温莎.佛利亚.比提斯……”我精神状况已经快要超出可承受范围了,这个白痴还给我在这胡说八道。
“我是在说事实嘛,你本来就是那种人,一开始我同学还在猜你会不会去当恐怖分子的头子来著,结果你倒是去找了份挺正常的工作。”他似乎越说越兴起,完全无视我这个被谈论的对象的意愿。“曾经,有不少人认为你是日本还是香港的黑道的小孩呢……这个你不知道吧?hance。”看来这个没神经真的是少根经──居然还敢问我?
“温沙学长。”我朝他微笑──那是我学生时代所有老师教授跟同学最怕的表情。“关於这些问题我们是不是该留到私下去解决?”
这次我满意的看到他脸色微变了,马上转话题。“你刚刚说的那些事为什麽我们不知道?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真的?”
“没错,我们也很想知道你刚刚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我是指……你说的那些男人的事……”开车的乔也搭话了。
可一说到这,我就不禁来气。“你们怎麽就不会配合一点呢?害我被人揭穿。”
“你事前也没告诉我们你要干什麽啊?那到底是不是真的?”乔自路况上分神转头望向我。
叹口气……本来想等维深把资料给我之後再说……看样子现在不把事情交代清楚是不行了。“是真的,但现在还缺乏实证。但明天就会有。”我转头看向温莎。“但今晚我们大概就能知道现在握有和我们谈判主动权的那个人是谁……还有……曾经发生过在那位少爷身上的事,也能知道个大概。”
“等等,医生,你怎麽知道那些的?什麽时候知道的?你刚刚把莱文达伯爵扯下去,是不是也有证据?”乔问。
“我是今天一大清早知道的,我让莱芬斯特教授在巴黎帮我查一下那所孤儿院,结果就扯出一大堆事情。”我望著车窗外的风景,那些都很快的在眼前向後滑去,就像时间的流逝一般,无论如何都无法挽回──这种感觉通常会让我有一丝的不甘,和产生些微的恐惧感……还有一锺不安定的感觉……就像飘在半空那种无法再上又无法下去的空虚──人到底算是什麽呢?两性心理学和人类学无法给我正确而客观的解释──至少我不认为那是。以前我一个教哲学的助教跟我说过──没有答案,可能是最好的答案,维物论适合严谨而对事物有过分执著的人──那也可以说是找碴。而维心论……那大概是一种人类在过分的追求所谓真理时由於过於疲惫而该去试著相信的东西。他那时说得像是在说笑,当时我也笑了,但现在,还真有种想把所有一切都推给神与魔的冲动。
“至於莱文达伯爵……我先前是有在怀疑他,由其是当我知道他隐瞒了那个神父和他跟那位少爷的关系的时候。”我收回有些分神及开始产生虚幻感的思绪,把目光重新投在车子里的那面倒後镜上,透过镜子,我望著自己那张微显苍白的脸。“但我现在相信他跟这件事没什麽关系……当然,我并非完全排除对他的怀疑──只不过,现阶段,我相信那位少爷的话。”
“为什麽?他不是有精神病吗?”大为问──他大概以为,只要是有精神病的人,那他的话都是疯话。但如果真是这样,那又干嘛要找人来医安若呢?反正都准备不去采信他的证词的话……大为真是个有趣的人。
“他有病不代表他的话不可信,他现在的精神状态是稳定的,当然,也是理智的,他现在完全有自我控制能力──当然,他不是安若.g.莱文达……至少……不是本来的那个他……”说话的是温莎,也好,省去我替人解说的麻烦。
但……“温莎,他已经是完全体了?”我问。
“应该是……只不过……这种程度,我看连他的本人格也知道自己有人格分裂吧……”
“能知道是什麽时候开始有吗?”
“你看我这个束手无策的样子不就知道了?”温莎朝我苦笑。“老实说吧,我们也是这两天有那麽点进展──这个个案我看都能列入教案了。”
之後,没有人再说什麽,大为和乔像是在各自想著什麽,而温莎则静静的在听车上放的歌──
“conuncavallo
vannoavanti
inquestagrande
oscuita
maaduntratto
ilbimbotrema
dallapaura
freddosifa
padreohpadre
tunonhai”
…………
过了一段不长的时间,乔看看时间,把车子驶到一家餐馆门前。
把车停下,在示意我们下车之後,他叫住我。
“医生,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知道的事?”
我点点头。“先进去再讲吧。”……
“那就是说那家孤儿院等於是一间儿童妓院?”温莎边吃著那份我看著就想起昨晚那盘难吃到要死的意粉的烩面,边用足以让整家餐馆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声量发表他对我方才说话的个人看法──我突然很想就这麽昏倒在地。
乔也不大好意思的干咳两声,而大为则早就装作吃东西的把头压低。
“温莎……你是想让全世界都看著我们吗?……”我撞了他一下,“那里不是直接提供服务,不能说是妓院,顶多是货源。”
“你那的警察都不去查啊?就这麽任这些人乱来。”他不好意思的看看四周,也学我们压低头,小声的问我。
“你看著我干嘛?我又不是警察。”我丢给他一个白眼。“大概是没人举报吧。怎麽知道。再说,详细的资料也还没到手。”这个白痴,要装就装得好点……他这样怎麽看怎麽像我们是在做什麽见不得人的事。
“医生……”大为有些犹疑的出声。
“你认为……凶手……是不是同一个人?我是说,有没有可能不是莱文达一个人做的?”
“我曾经怀疑过他没做过……”
“这两起案子的手法是明显的不同。”我还没说完,他就截去我的话。
“听医生说完。”乔望著我。
“曾经也想过是肯芬伯爵一个人做的,但现在……总有种凶手只有一个人的感觉……至少……那个行凶的躯壳只有一个……”
“法医证实两起凶案凶手的体能应该是不同的。”乔插口。“而且,他们的智商也不大一样才对……”
“你们有查过那位少爷的朋友吗?那里面有没有值得怀疑的人?”我问。
乔跟大为互相对望一眼,最後乔轻轻的叹口气。“有过,那是个茶商的少东,叫做李斯.e.霍尔曼。但他没有完全的动机和……他有不在场证明。反正就是不可能的一个人。”
“哦…………”
“同一个人有可能有两种不同的体能吗?就算他有不同的智能吧……但体能应该不可能吧?”乔问──他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带著某种不敢相信的怀疑和对自己想法理所当然的肯定。
“当然有可能。”又是一声雷公响──那是温莎。
感受到人们再次投过来的目光,温莎不好意思的笑笑,把声音收小。“不同的人格,会有不同的体能和身体素质。拿一个双重人格的人打比方吧,他的第一人格或者说主人格可能有心脏病和糖尿病,但他的里人格就可以完全没有,这是完全可能的──心理可是门很有趣的学科。”他笑著。
“得了,这又不是招生宣传。”我白他一眼,开始发现这家餐馆的东西味道实在不错──看来乔是个挺会享受的人,这里一看就知道是个价钱不便宜的地方。
“他说的没错,所以,那位少爷一开始的那份自首供词也是有真实度的。”
“那………到底凶手是谁?”
这回乔跟大为一起看著我──干嘛看著我?我又不知道……知道我还用在这里呆著浪费时间吗?
“你们该问问一直都在研究的他。”我指著那个好像没事的人似的在吃东西的温莎。
他一下愣掉,然後把视线放在我身上。“hance……我这一个星期的成果加起来都没有你今天得到的多哎…………”只见乔跟大为认同的点点头,三人一块看著我。
“喂,喂,你们别都看著我啊。看著我我也没法马上告诉你们吧?……”他们三个的眼神让我没法继续吃下去了。
“那你告诉我们个方向吧……让我们好调查下去。”
“没错没错,hance,你也说个我要研究的方向让我去努力。”
这……这是英国人在一致对外吗?…………维深都是那只猪害的
……
碎片的残像,在引领我们把那块碎了一地的镜子修复……即使,那残影带著现实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