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布局

    我曾经犯过两个错误。

    第一次犯错,我伤了我的父母。

    第二次,我伤了我此生最爱的人……到了最後,被伤得最重的,还是我自己。

    当时,我只懂得去逃避现实,我感叹世界的不公……为什麽我要背上这样的一份痛苦?……

    也因此,我有了另一个恶梦──在梦中,我发现,原来,我是一个残酷而无情的人,我恨世间的冷,却在梦中猛然醒觉,我方才是那个最冷血的人……

    在梦中,我旁观著一切,我有能力去阻止的一切……可我却只是看著、笑著……

    但现在,我已不知自己笑的到底是什麽?

    或许……我笑的是那时幼稚的自己吧?……

    伤疤,是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成长而消失的,每每在午夜梦徊之时,它便会在心中隐隐作痛……

    …………

    「靛.寒.世你马上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那些警车一开走,当那反常在夜间过分热闹的街道回复平静的同时,维深就在我耳边大吼起来。

    他难道就不能等到回家之後,我洗完澡、冲完咖啡坐到了电脑前面了再吼吗?

    我低声的叹了口气,抬手打开车的内灯,侧身望著他。

    「我让你告诉我到底这是怎麽一回事?不是让你用看孤儿的眼神看我」维深指著方才还热闹非凡的宅子旁的街道,再一次冲我大吼──我说他这几天怎麽老这麽火爆呢?不会真的是更年期提前了吧?难怪有人说当老师的人都老得特别快……

    「你哑了啊你?」维深看我这不发一言的样子看得是快要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但看他这个样……我就忍不住的想整他……

    看来我也积了点压力麽?

    於是乎,我打定主意的就是不说话,就想知道,这平日里以雷打不惊的好皮气好忍耐力闻名的莱芬斯特教授会被我气到什麽程度──这可能跟我以前喜欢跟我的那些教授们开玩笑的习惯有点关系吧?……反正……我认为我是个挺善良的人……

    又安静的等了一会,维深便终於彻底的抓狂了──「靛寒世你到底说不说?」──在心理学上他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是属於情绪重度不稳定,而且受到外来刺激使他不能平伏情绪,且心内有烧心之感,还有压迫性烦闷感,通常,有以暴力行为发泄情绪的倾向──简单点说,就是「发怒」。

    看他那一张被气成猪肝色的脸皮,还有狠狠瞪著我看的眼睛──终於,我忍不住的大笑出声。

    「你笑什麽?快点给我把事情说清楚」我这一笑,他就更急,而他那一急的样子,又让我觉得更好笑……

    嘿嘿……哈哈哈……我、我不行了……好搞笑……

    「靛.寒.世」──维深大少爷这一吼,希望没有吓到什麽可爱的小猫小狗才好……呵呵……

    ……

    好不容易,过了大约十分锺,我总算是把笑意给压了下来,也不太想整他了。才用笑得已经有点发软的手脚发动车子,直往某位要被我扯下水去一块参加这场赌博游戏的倒霉鬼家里去──虽然,我几乎能百分百确定,这位老兄他会非常乐意掺和进来就是了。

    此时,维深正在一个生闷气,把头扭到一边,看也不看我一眼,但看他那神情又让我有想笑的冲动……

    「维深……」我用因为笑得过了头而有点发颤的声音叫了他一声。

    「哦……我们亲爱的医生大人总算会说话了啊?我还以为你被人毒哑了呢。」马上,他用力的转过身狠狠的瞪著我。

    不行……又想笑了……

    「你急什麽?我又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告诉你对不?不就让你等等吗?」尽力把注意力放在开车上,我笑著说。

    「等?等你个头啊?现在枫都被人抓了你还等谁?还有你这是到哪去啊你?再走就到十区去了」他还是大声的吼著。

    要不是他的声音太刺耳,我想我一又会笑出来。

    轻叹口气,最终,还是要向这个「因疲劳过度而导至思维混乱且情绪出现不耐、烦躁等负面情绪」的轻度精神病病人妥协。通俗的说,他现在就是「睡眠不足引起行为反常的假性躁郁症」要他好好休息之後恢复了本性再想想现在的事……哈哈那可就真是够我笑上好几个月了──所以,我经常说,睡眠对一个人而言,是一件多麽重要的事,要有一天因为睡眠不足弄得自己丑太百出这多不好。

    「我们现在是去韦恩家,你都认不出路麽?还有,你不想知道刚刚那是怎麽一回事吗?我现在告诉你吧。」那到了韦恩那我就可以把解说案情这种又累又不好玩的事推给他了。

    「那好,你晚上不是说什麽被人设计了吗?那是怎麽回事?」听我我这麽说,维深倒是把声量降低了不少,语气也平和了一些。

    我看著前面的路笑著。「很简单,你都没发现枫留给我们的那张留言条上有个地方很可疑吗?」

    「什麽地方?那玩意才几个字,还能有什麽古怪的地方不成?」

    「你再想想‘谢谢你们的照顾,但我还是不能连累你们,我会自己去把那个凶手处理掉的。’这话里面有什麽地方是不合理的。」我说著,斜眼看了他一眼,又马上集中注意力开车──我可不想在寒冬的深夜里出什麽车祸的。

    「不合理?……没有啊……有什麽地方不合理……」喃喃自语了好一会,维深又安静了下来。

    有好几分锺,整个车子里是静得出奇的,甚至有点让我的神智模糊起来……

    「啊──那个凶手──是这句对吧?」忽然,维深尖叫了一声──也幸亏他那一声叫,要不然我有开始发呆危险驾车了……

    在心里微微的冒了一下冷汗,我当然也不可能这麽笨的告诉维深自己刚刚差点拿两人的小命开了个不小的玩笑。

    我沿著他的话点点头。「没错,你想想看,他本来这几天情绪都很稳定,但为什麽突然的又义愤填膺起来了呢?还有,他为什麽写‘那个凶手’?他就算知道杀了那个不知道死了没有的丹罗尔的人是在哪杀丹罗尔的,但他不知道丹罗尔的老板是谁不是吗?他只知道那人是‘合夥人’,而且,杀另外那两人的人是谁他也不知道不是吗?那他为什麽会写‘那个凶手’──那就是因为他确定了某个特定的目标。而他又是怎麽确定目标的?他那几天在发烧,根本就是一直在睡觉的多,自己想是不可能的,再说,就他知道的那些东西怎麽也推不出个特定的人出来,那最大可能是什麽?」

    「有人告诉他」维深惊诧的接口。

    「没错。」我点头。「那个人能够知道他在我们这,也就证明了他是一直跟踪著枫的,要不然的话,他绝不可能知道枫会在我家。再者,他也料到了我们会去找那银行小职员,因此,就趁这个时间去撩拨枫,让他去克迪蒙家栽赃,然後,他也料到我们会去找枫,然後,就趁此机会,把我们当成是偷窃国宝级珠宝的罪犯的同夥一起抓了。他本来的目标就是枫,似乎他这麽拐弯抹角的就是为了把枫固定在一个地方,让他无法自由行动。他本来想的是,当枫拿著宝石落到某个人的家里时,要不就是被人报警抓了,要不就是自己孤军奋战,那也顶不了多久就会被他整倒。可他没法想到的是居然遇上这事的是你跟我,所以,他也很快的把我们算计进去了──只是,他太匆忙,做得并不完美,第二就是他小看我了。」

    「但他为什麽要这麽做?这样做对他有什麽好处?」维深不解的望向我──可惜,这个问题我也想不明白。

    摇摇头,我看著维深。「我也想知道……他这是为什麽……」

    「那你现在找韦恩是想把枫放出来?」

    「这是一个,第二呢,我是想让他们以为枫还在牢里,然後,那些本来准备要进行的交易也就会进行,然後,我们去抓人,也好拿赃了。顺便,我怎麽也得去看看那位‘神秘人’的真面目吧?这事我既然都插手了,也就该善始善终才好……」我微笑──反正,我是要那家夥聪明反被聪明误。

    只要让他从心理上放松下来,那下面我们在暗地里做的事也就不会引起他的什麽注意了。

    「寒……你就不怕他把我跟你供出来,说我们暗藏罪犯什麽的?」维深,想了一会,又问。

    我摇摇头。「不会,他要说了,那他就得把他自己也扯进去,他也是知情不报了,再说,他本来就不想把事情闹大,现在这样,他会以为我们是知难而退了,也就不会再管我们了。」

    「那个家夥也真笨,本来他什麽也不做我们什麽也做不到,反而现在这样,还让你这怪物给利用了。」维深看著我笑笑。

    「我说你那是啥意思?我是怪物?那好,我是怪物你就是怪猪」

    「啥?怪猪?」

    ……

    望著前方只有几点昏暗光点照亮的路面,开始让人觉得,这世上存在著无数个交差点。

    一件事,能让你达成心愿,也能让你落入他人掌中……

    对与错,似乎是双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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