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帝国竞技场就被人围得水泄不通,每个人都想看骑士比武,无奈竞技场只能容纳3名观众。金袍子、红袍子出动了好多,他们用长枪和身体组成人墙,驱赶着围上来的民众,以清空道路。塞巴斯蒂安最怕这种大型的活动,如果要对皇帝和重臣下手,这种场面非常合适。他抽调三分之二的内城的金袍子卫兵、调动三分之一的外城的红袍子,用以维持秩序和警戒,并对进入竞技场的每一个观众进行搜身。
昨夜他辗转反侧,一闭上眼,脑海里就浮现出被火焰包围的卡介伦·杨。当暴雨停歇时,已是后半夜,他才迷迷糊糊睡着。大清早,他被侍从叫醒,草草吃了煎荷包蛋、火腿、面包,外加一个苹果,匆匆赶到竞技场。
今天的阳光不刺眼,温度适宜,因昨晚下雨的缘故,空气湿润。当塞巴斯蒂安来到竞技场宽敞的包间时,御前会议成员、各大行省的领主、总督、大将们或坐或站,等待皇帝一家的到来。
“首相大人,眼圈有点黑,昨晚睡得不好?”大学士温斯顿·格鲁姆见到塞巴斯蒂安时,转过头,寒暄道,今天他只挂了一条学士项链,看起来不再像前几天那么驼背。
塞巴斯蒂安看了看比尔·牛顿,比尔正与施耐德大将侃侃而谈,遇到塞巴斯蒂安的目光,他微微点点头。
“昨晚雨太大,我真担心今天不能比赛。”他搪塞道,“骑士比赛是整个庆典的**,陛下非常重视。”
大学士点点头,摸了摸项链:“你说得对,不过我更担心你,这几天你看起来很憔悴,如果需要,我可以给你调制安神的药剂。”
整天担心治安、担心庆典的食物里被人下毒、死了杨总督,我怎么可能不憔悴。在庆典之后我一定要辞职,去游览帝国的山川江河,好好给自己放个长假。塞巴斯蒂安礼貌地点点头:“谢谢大学士的关心,我觉得等庆典过后,我就能好好睡一觉,这段时间你也很操劳,注意身体。”他看到了奥拉夫,于是告别大学士,走了过去。
奥拉夫穿着亚麻色粗布罩衫,看起来毫不起眼。见到塞巴斯蒂安,他报以微笑。
“你昨晚去哪儿了,我想都找不到人陪喝酒。”塞巴斯蒂安看了看四周,大工匠正在与财务大臣窃窃私语。
“昨晚的商业街可真热闹,那些贵族们出手阔绰,我在街头小歌几曲,帝国马克哗哗扔进我的礼帽。”奥拉夫嘿嘿一笑,“首相大人,我发觉我能开辟第二职业,赚点外快。”
“该死的,你当吟游诗人去算了。”塞巴斯蒂安压低声音道,语气中透着恼怒。卡介伦·杨死了,你还寻欢作乐。
“没办法,谁叫总督里,我的收入最低呢。落日行省的税收大部分归皇帝所有。”奥拉夫耸耸肩。
“你在质疑帝国的税收政策?还是抱怨总督的报酬制度的不平衡?”法务大臣弗雷德·曼眨眨眼,呆头呆脑地插话道。
奥拉夫吐了口气,拍拍弗雷德·曼的肩膀:“法务大臣就是厉害,什么都能联想到法律、政策、制度。我在抱怨我自己,收入那么低,偏偏花销那么大。哎,雷霆堡的姑娘们价格昂贵,一夜花掉的帝国马克,让我的心隐隐作痛。不赚点外快,囊中羞涩的我怎么能让姑娘们开心呢?”
弗雷德·曼皱了皱,对奥拉夫表现出一种明显的厌恶,他耸了耸肩膀,推开奥拉夫的手,向瓦格纳男爵走去。
奥拉夫歪过头,靠近塞巴斯蒂安,轻声说道:“前几天赚的外快,我都给了杨总督的夫人,能帮的也只有这些了。”
塞巴斯蒂安心里一动,眼眶一热,他几乎要叫起来,奥拉夫这家伙,看起来吊儿郎当,却是最值得信赖的。
比尔向他们看了看,转身又向路德维希司令打招呼。
“昨晚我真没想到……”
“我都知道。杨夫人都说了。”奥拉夫轻轻摇头,打断塞巴斯蒂安的话,压低声音道,“胖子总管的行为有点反常,你还是小心点。”
连比尔自己都说叫我不要相信他。塞巴斯蒂安点点头。
这时,传令官的手杖重重敲击三下,喊道:“伟大的古塞尔威斯王国正统继承人、不落的罗德斯帝国,伟大的奥古斯特·鲁道夫皇帝驾到!”
所有人齐刷刷地转向包间入口处,跪在地上。
在御前护卫骑士的护送下,皇帝一家从君守城出发,终于按时赶到竞技场。皇帝扶了扶歪戴的皇冠,面色红润。他入座后,所有人坐到位子上。
皇帝站起来,举起右手,看台顿时鸦雀无声:“骑士,是帝国的骄傲。南方的梅诺行省,是传统的盛产骑士的地方,那里的骑士团战技精湛;东方的奥兰多行省,黄金富矿遍地开花,黄金骑士装备精良;帝国皇家骑士团,骑士中的精英,威震四方。”
奥拉夫轻声说道:“当皇帝的口才都很了得。遍地开花的黄金富矿?啧啧,我觉得我该去挖矿。”
“别纠结修辞手法,奥拉夫,你真想当挖矿的?”帕克·布鲁姆笑着反驳道,“到我这里来,包管你挖得过瘾、皮糙肉厚,一星期下来就没女人喜欢你了。”
“哦,那还是算了,没有美女我没法活。”奥拉夫耸耸肩。
皇帝陛下的情绪越来越亢奋,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这些骑士们,都是帝国的骄傲,然而,谁才是精英中的精英?谁,在今天收获荣耀、爵位、贵妇人的垂爱?男子汉,在战场上杀敌,英雄豪迈,在比赛场上斗技,方显高下。骑士们,你们敢拼一拼吗?”
站在场地内的骑士们,大约有5人,有一批人全套板甲锃亮,花纹极其复杂,还有金黄色镶边,一看就是来自奥兰多行省,被人称为“黄金骑士”的家伙,有一批人穿银白色锁甲,戴锁甲头盔,拿方形橡木盾和钉头锤,那是梅诺行省的传统骑士装备;一批人穿着抛釉白色板甲,胸甲上刻着金黄色闪电,那是帝国皇家骑士;最后一批人则来自各地,大多数是流浪骑士,装备参差不齐。
“敢!陛下!”骑士们齐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亢奋。
“骑士比赛,源远流长,帝国光辉的传统。在帝国百年之际,我,伟大的古塞尔威斯王国正统继承人、不落的罗德斯帝国,伟大的奥古斯特·鲁道夫皇帝,在此宣布:这次的冠军头彩是万帝国马克!”他的话音刚落,看台上一片惊呼,“以及,雷霆堡最美的费尔南夫人!”
奥拉夫一拍脸:“哦,该死,那是商业区最好的妓院的头牌。我干嘛不去当个骑士?做个冠军,又能拿钱又抱得美人归?”
看台上的观众们、骑士们都疯狂起来,仿佛每个人都能得到这笔奖赏似的。
“为了你的生命安全,我建议你还是来我这里挖矿。”帕克·布鲁姆打趣道。
财务大臣克劳泽·威金斯一听皇帝陛下的话,脸变得惨白:“乖乖!万帝国马克……”
首先是骑士一对一比赛,各自抽签,选择对手。
第一场比赛是梅诺行省的一个骑士对战黄金骑士,他躲过对方的长矛,轻轻转动身体,在对方转身后,用力锤击钉头锤,黄金骑士的头盔被砸了巨大的凹坑,一声不吭从马上栽了下来。
第二场比赛毫无悬念,帝国皇家骑士像抓小鸡一般,将一个无名之辈的流浪骑士,从马鞍上拽了下来,那瘦小的流浪骑士丢掉了长矛,举手投降。
就这样,比赛持续到第2场,那些一对一比赛被击败的人被集中在场地里的赏金区,只等胜利者来索要赏金。败者如果没钱,只能用武器和身上的装备抵押,但这样一来,由于没装备,他们只能放弃后面的团体大战,也有一些在一对一比赛中受伤的,则由家人交赏金,自动退出后面的比赛。
奥拉夫对几个大臣说道:“嘿,今天我觉得我手气不错,要不要赌一赌,玩几把?”
“你确信你赌得起?”塞巴斯蒂安担心地问道,“别把明年的俸禄都输光了。”
奥拉夫嘿嘿一笑:“我最喜欢以小搏大。我就把赌注压在……那人身上。”
塞巴斯蒂安顺着奥拉夫手指的方向,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他的盔甲简直可以用破铜烂铁来形容,头盔是圆形,上面有个小凹坑,
胸口的锁甲灰色发暗,腰部只扎着皮带,护手是褐色皮甲,没有护喉甲和护膝甲。
“喂喂喂,我觉得你在自暴自弃啊。”迪奥·文斯卡特拿出一张纸,“我赌枚帝国马克,押他的对手赢。”
第3场,破铜烂铁骑士骑着一匹褐色的马,握着长枪,他对战的是来自奥兰多行省的黄金骑士。
“快点下注,我都等不及收钱了。”奥拉夫拉了拉衣服,说道,“我该穿大一点的长袍,就像胖子总管那样的大衣服,不然装不下钱。”
“我赌枚帝国马克,我跟迪奥。”大工匠菲利普·瓦尔泽将枚帝国马克装进布袋,扔到众人中间的银盘中,那是临时的奖池。
文森特·冯·吕贝克出乎意料地走进来,扔出枚帝国马克:“我也跟,我跟……奥拉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