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是《大公报》的名叫冷箭,冷是冬天冰冷的冷,箭是万箭穿心那个箭。
冷箭说他起这个名字就是要像一把把利箭,射透贪官污吏的胸膛。
冷箭是大公报资深记者,以披露国民政府高官**而著名;有人出十万银洋买他的脑袋,但冷箭却活得很洒脱;照片依旧拍,文章照样写;继承了笔政张季鸾的报人风格。
国民政府主席林森多次接见冷箭,鼓励他做好舆论监督工作。
林森言之凿凿,说一个执政党要是没有监督;自己编织笼笼自己卖哪成什么体统?全世界都走上民主社会;你**一国岂能飞扬跋扈,为所欲为?只有加强监督才能抑制公职人员的**,而公职人员的**抑制住了;其他社会阶层也不敢**。
冷箭的初衷只是想在星临轩酒店蹲守,抓拍一例不遵守政府“一切为了前线,全民节衣缩食”训令的现行;没想到让他逮了个大鳌。
戴笠的小舅子威逼星临轩老板敬元鑫给自己准备3桌酒宴,每一桌酒席的标准是30块大洋。
冷箭甫一听说这消息就感到很有份量,可中途发生的关锦璘怒砸餐厅一幕更是千年难遇。
**的中将军官怒砸餐桌从来就没听说过,但冷箭有福气;竟然遇上这样名垂千秋的篇章,便就一丝不苟地记录了现场的每一个环节。
冷记者箭要走红地毯了,冷箭将现场的真实情况用照相机拍摄下来后;没有顾上跟关锦璘他们打招呼,便就急急跑回报社。
《大公报》的同仁正在安排笔政张季鸾的后事,继任笔政王芸生看过冷箭拍来的照片当即拍板:“两个小时内见报,以特刊登出!”
正在《大公报》吊唁的《新华日报》主编得知这一消息,乐得笑声呵呵:“重磅炸弹!重磅炸弹嘛!”
《大公报》、《新华日报》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内出了增刊,报纸印刷出来后;发行部连夜召唤来报童沿街叫卖——“快来看,**中将怒砸星临轩餐馆;三张餐桌华为灰烬——前方吃紧后方紧吃,公职人员白拿白吃白要白诈白索!”
报童们最后是排成一行,集体吟诵起刊登在报纸上的打油诗来:
星临轩、星临轩,
一代文豪亲笔染。
星临轩、星临轩,
今宵美酒催人眠。
前方将士血染红,
后方官家花酒晕。
豪华酒宴古今有,
老板垫银实少闻。
倘若自愿犹可循,
敲诈勒索理不恭。
谁家主人恁大面,
土田共有戈一显。
报童们在郎朗的吟诵声中,将“土田共有戈一显”之句念了一遍又一遍。
时辰已是子夜,报童们稚嫩的声音将不少已经进入梦乡的山城市民呼唤起来,大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纷纷走上街头打问;才知道公职人员在星临轩餐馆喝花酒,被**中将砸了场子。
街头顿时聚集起愤怒和好奇的人群,人们感到痛快的同时打问怒砸场子的**中将是谁?而那句“土田共有戈一显”经重庆大学的学生一解释,才知喝花酒的是戴笠的军统人员。
重庆人早对军统乱抓人、胡作非为的行径很反感,一直没有出气的由头;军统特务喝花酒很快变成愤怒的导火索。
一场声势浩大的游行在子夜的江岸城市运动起来,游行的人群越聚越多;最后竟然在总统府前静坐,要求领袖惩罚喝花酒的罪魁祸首。
戴笠是在游行队伍还没聚集起来时,便决定向关锦璘一行下杀手的。
一不做二不休,杀他个干干净净这是戴笠的一贯作风。
将关锦璘11人一个不留地杀掉死无对证,反戈一击说冷箭无中生有造谣生事;诬陷军统清白逮捕入狱慢慢消磨。
至于冷箭拍的星临轩餐厅实景,戴笠打算干掉关锦璘11人后将其夷为平地。
好狠毒的戴老板,果然有两下子;倘若戴笠的阴谋得逞,那么挑起重庆市民游行的罪魁祸首就是《大公报和《新华日报》。
戴笠也想好的处置办法——《大公报》笔政王芸生立即出国考察,《新华日报》是**的报纸必须封查赶出重庆;星临轩老板敬远鑫容留记者造谣,罚款1000块大洋;打屁股50下。
方案敲定,戴笠询问关锦璘11人去向。
侦探报上讯息,说关锦璘11人从星临轩餐厅离开后;去了竹园新村朱升源的住所。
戴笠冷哼一声,迅速召集军统四大杀手来见。
军统在重庆的四大杀手一个叫陈璇,一个叫赵宏,一个叫王墓,一个叫许愿。
陈璇、赵宏、王墓、许愿四人是武林高手,吃核桃从来不用锤子砸,单手一捏就成。
四大杀手平时都拄一根拐杖,其实根本用不着;拐杖里面藏的是防身的武器。
陈璇是一把突厥弯刀,赵宏是一支直剑;王墓是铁杵、许愿是鹰钩爪。
四人的武功可谓以一当十,没有拳脚的人七八个对付不了他们一个。
四人见戴笠安排任务,全是双手抱拳施武人之礼;齐声说道:“坚决完成局座交代的任务,一个不留地杀掉向局座交差!”
戴笠让四人带上30个人做助手,说关锦璘是11个人,去34个人只要拿下就很侥幸。
陈璇不屑一顾地冷笑两声:“局座不要长别人威风灭自家勇气,陈某不才,一个人去拿关锦璘的脑袋敬献!”
“狂妄!”戴笠呵斥一声:“关锦璘不是一般人,听说过他在上海滩的神勇吗?你们34个人只要能将关锦璘拿下就很不容易,你一个只能白白送死!”
陈璇不敢反驳戴笠,只好和赵宏、王墓、许愿四人带了30个杀手趁着夜色迂回到竹园新村这边来。
陈璇34人来到竹园新村,陈璇对赵宏、王墓、许愿3人道:“陈某过去探探情况,如果能将关锦璘干掉;那就是旗开得胜,你们再上来配合职下杀掉其他10个人!”
陈璇蹑手蹑脚从竹林之间的小径向红墙绿瓦的房屋踅摸过去,窸窸窣窣的声音早就传进关锦璘的耳朵里面去了。
关锦璘无愧于高人,他给王国伦安排照顾大家打寝;又将猴子和尒达呵斥回去,自己一人在竹林里面散步,其实早就预料到戴笠晚上要派杀手过来;打算在竹林里迎敌。
陈璇果然踅摸过来,贼眉鼠眼地向红墙绿瓦那边张望;关锦璘冷哼一声道:“兄弟不要张望了,你找的人就在跟前!”
陈璇是军统四大杀手里面的老大武功最高,杀人无数;从来还没见过被刺杀的人站在自己当面喧諻,不禁瞠目结舌;回过神来问了一声:“你是谁?”
“关锦璘呀!”关锦璘不无揶揄地笑了一声,道:“你不是要取我的脑袋吗?我都站你面前了你竟然不认识?来吧,看你如何来取我的脑袋!”
陈璇见关锦璘谈笑自如,不失大将风度;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不敢动手?”关锦璘不屑一顾地说了一声:“戴笠命令你来取关某的脑袋,你不能无功而返呀!”
陈璇见关锦璘话语咄咄逼人,也就不再磨叽,手中的拐杖摇了几摇;亮出一把明光闪闪的长刀,双手紧紧握住刀把对着关锦璘狰狞地冷笑一声,道:“关将军对不起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鄙人只能这样;你到了那边也不要埋怨!”
“鳄鱼的眼泪!”关锦璘讥笑一声:“好汉还没留下姓名呀!不过你刚才的话也说得过满,你能保证就打过关某?”
定定神接着道:“你不用枪,一开场就亮一把长刀;说明要用冷兵器取我性命,可你想过没有;人上有人天外有天的话?哦对了,你拿的是把突厥弯刀!”
陈璇一怔,凝视关锦璘一眼:“关将军有眼力,职下这把刀是突厥弯刀!”
关锦璘冷哼一声不屑一顾道:“你拿的是突厥弯刀可是握刀的姿势却是日本武士道手法,看来你师傅是个酒囊饭袋;教这样的弟子如何跟人打斗,换一个人来吧;你不是对手!”
关锦璘这是激将法也是泻火法,如果用兵法衡量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善哉善者也!”
关锦璘使用这种激将泻火法斥退过不少心性清高的杀手。
这也是消磨杀手的话语;一般有点良知的杀手听完这样的叙说,气势上已经失掉一半;谈何容易取胜的问题。
陈璇听关锦璘婆婆妈妈叨叨一起,不禁讪笑起来:“看来关将军还真是行家里手,嗨关将军,”陈璇喝叫一声:“你刚才说我的握刀手法不对,可你说说突厥弯刀如何握才是准确的!”
关锦璘扬声大笑:“你要拜职下为师是不是?可这样一来你就不能在戴笠跟前领赏了啊!”
陈璇把手中的突厥弯刀拄在地上,关锦璘知道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策略获得成功;不禁呵呵笑道:“看来壮士是不想跟关某打了是不是!”
陈璇嘿嘿笑道:“关将军还没指导职下突厥弯刀的握法呀!”
关锦璘笑得山响:“这么说壮士还真要跟关某化敌为友?哦你还没告诉我叫什么呀!”
陈璇单手拎起突厥战刀嘿嘿笑道:“卑职陈璇,**上校!”
“既然是上校为什么要听戴笠之言赶来刺杀关某!”关锦璘说了一声扬扬手臂道:“陈兄弟既然中途收手也是一种姿态,要是你执迷不悟的话,恐怕早躺地上了!”
关锦璘说着抹起左手衣袖亮出手腕上的针套锦囊道:“陈兄弟要是不收手,这几枚无影绣花针恐怕也能送你上西天!”
陈璇凝视着银光闪闪的绣花针,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扬扬手臂接着道:“突厥弯刀是骑兵使用的战刀,握刀时一般是重心靠前利于把握可控性好;无论刺还是划、割都很顺手。另外突厥弯刀劈砍比直剑更省力,因为弯刀在接触到目标后由于阻力小还能保持划割;实际上是进行类似于锯割的动作,从接触点到刀尖整个刀刃都能参加进去!”
顿了一下清清嗓子道:“弯刀的伤害频率高于直剑,而且不易伤到使用者的手腕;这恐怕就是游牧民族偏爱装备弯刀的原因!”
关锦璘笑看陈璇一眼:“陈上校拿的是突厥弯刀,用的却是日本武士战刀的刀法,就有点不伦不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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