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范看着苏琼急匆匆地开车走了,不禁一笑。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苏琼对林川这样的人竟然会产生了好感。
也许是爱屋及乌的原因,老范对林川的看法显然改变了许多,以前,老范认为林川不过是一个除了提笔写字一无是处的人,但经过几次接触,他发现林川其实具有一定的判断力,并非只是生活在幻想的世界。
林川的分析能力也是老范比较欣赏的,他实在不太明白,这个年青人在不完全依靠证据的情况下怎么能够找出事情的真相,难道都只是凭借想象吗?
凭借想象真的可以办案吗?这个问题老范从来没有想过,但自从林川出现,老范不得不面对这样的问题。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人性吧,因为无论什么案子,证据只是做案的手段,但抓住了人思想中最本质的东西,也许便更能接近案件的真实。
正想着林川与苏琼之间的事情,突然间,老范见一辆轿车从雷伯宁别墅侧门的车库开了出来,正是雷伯宁所开的黑色奥迪车。
老范没有细想,立即启动了汽车,悄悄地跟了上去。
轿车直奔向城区,老范为了不打草惊蛇,远远地,尽量保持着一定车距。恰好今天的月色十分明亮,透过夜雾照在隍都城显出少有的清晰来,令整个夜景看起来也光彩了许多。
通向城区的路十分地宽敞,所以雷伯宁的车开得很快,老范一直在后面紧紧地尾随着,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苏琼按照燕妃子所说的地点来到了林川家的楼下,燕妃子早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见到苏琼,燕妃子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们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林川到底在调查什么案子?”
苏琼对燕妃子向来没有好感,于是说道:“杀人案!”
燕妃子瞪大了眼睛,苏琼接着问道:“几楼?”
“五层,是阁楼。”说着,燕妃子急忙走进了单元,显然,她也看出了事态十分紧急,一颗心立即跳到了嗓子眼。
楼梯上已经积满了水,如小瀑布一样向下淌着。几家正门下面的缝隙处已经被堵上了毛巾之类的东西,看来是怕水流进屋内。
燕妃子与苏琼快步地来到了林川家的门口,水流从门下细缝处缓缓地流了出来。
苏琼立即掏出了手枪拿在手中,燕妃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急忙向后退了几步。
苏琼看了一眼燕妃子,示意她贴在墙边,然后用枪把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一点声音,两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不自然的担忧。
苏琼咬了咬牙,拿起了枪,冲着房锁便开了一枪。
雷伯宁的车驶入市区,径直向贫民区驶去。
老范皱了一下眉头,看来交易的地点在贫民区,会不会就是丁香旅舍呢?
但很快,这个念头就被老范打消了,丁香旅舍对面的酒吧午夜里也会有人的。按照常规来说,绑匪让事主交赎金如果选在白天,一定是一个极为热闹的地方,这样可以借用周边的环境扰乱事主或警方的视线,以便脱身。但如果是晚上,那么绑匪一定会选择一个偏僻寂静的场所。
现在正值午夜,贫民区反而比富人区更加嘈杂,大祥怎么会选择那里呢?老范突然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了,他猛地踩下了油门。
老范的车立即追上了前面的那辆奥迪轿车,当两车并排的时候,老范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开雷伯宁轿车的人正是管家老张,保姆王妈则坐在一边。
怎么没有看出是这两个人呢?为什么不再靠近一点跟踪呢?隍都城这鬼天气。
老范诅骂着立即将雷伯宁的车别在了路边,他从车上下来便冲到了奥迪车前,冲着车厢中惊魂未定的一男一女喊道:“雷伯宁呢?”
两位老人似乎已经吓得不能说话了,但他们的表情早已证明了一切。
老范狠狠地锤了一下奥迪车的顶篷。
苏琼闯进了林川的房间,并没有发现任何情况,只是洗手间里传来了持续不断水流声。
苏琼的心立即平缓了许多,看来林川并没有出现意外,她打开灯,燕妃子这时才跟了进来,四周看着,有些茫然。
苏琼打开洗手间的门,只见水笼头开着,洗脸池中的水早已溢了出来,她将水笼头关掉了,身后的燕妃子小心翼翼地问道:“林川不会有事吧?要不要报警?”
苏琼斜着瞪了燕妃子一眼,然后收起枪来将目光投向洗手间的各个角落。
突然间,苏琼的目光落在了洗脸池上方的架子上,在牙具的旁边放着一根润唇膏,正是秦玲交给林川的那一根。
苏琼拿起了润唇膏轻轻地拧开,只见上面所记录的电话号码已经被抹平了,留出一个手印来,苏琼想了想,自言自语地说道:“丁香旅舍?秦玲?雷伯宁的家!”
月色已经被染红了,薄雾被火舌肆无忌惮地舔食着,雷伯宁的别墅正在走向毁灭,整幢房子已经完全陷入了火海,旁边几幢别墅的居民在远远地看着这个壮观的景象,在嘈杂的议论声中,救火车的笛声由远而近。
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一辆黑色的轿车慢慢地静悄悄地驶离了富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