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没有人注意,隋江将苏琼引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将百叶窗拉了下来,又把门反锁上了,这才坐到了苏琼的对面。
苏琼心跳得厉害,焦急地等待着隋江的述说。
隋江却显得轻松了许多,呷了一口茶,问道:“小苏,你觉得老范这个人怎么样?”
苏琼愣了一下,想到隋江这么问肯定是事出有因,肯定与十年前的案子有关,所以小心翼翼地说道:“老范为人正直,嫉恶如仇,很有原则的,就是有些时候比较冲动!”
隋江点了点头:“你说的没有错,我以前是他的搭挡,老范这个人作为一名警察来说是没的挑,但我要跟你说的事情却有可能让老范陷入极其尴尬的境地,你还要听吗?”
苏琼大吃一惊,隐隐地觉得老范肯定在自己弟弟的案件中犯了错误。
隋江接着说道:“其实那桩案子的内幕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但就我所知道的内容来说,老范极有可能犯了错,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苏琼看着隋江,隋江在局里也称得上是元老级的人物,据说当年与老范在一起出生入死,的确是一对好搭挡,没有想到,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两个人产生了矛盾,局长在调和不下的情况下只好将两人分开。
老范继续着当初的风格,坚持原则,雷厉风行,但隋江则变得相当世故圆滑,虽然也是一名探长,但行为做事不求无功但求无过。因此老范对此人十分地不屑。
今天,隋江主动要告诉苏琼十年前那桩案子的情况,虽然暂时还没有说到实处,但言语暗示中竟然已经点明了老范的错处,这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想到这里,苏琼的警觉性立即提高了,问道:“隋探长,只要您所说的是真实的,我不会循私枉法的,但如果您也是道听途说,我想咱们就不必再谈下去了!”
隋江立即笑了,摆了摆手说道:“小苏,你误会了,我和老范只是个人性趣不投,没有私仇的,你想,如果我要对他不利,我会等到今天吗,我要利用你,岂不是自讨没趣吗?老范失踪了,我希望能尽快找到他,就这么简单!”
苏琼疑惑地看着隋江,似乎还有些不相信。
隋江接着说道:“我承认我现在做事比较自私,但我陷害过一个好人吗?你和老范对我有意见我是清楚的,但这不代表我就是坏人,对吧!”
话说到这份上了,苏琼只好点点头。
“你肯听我说了?”隋江再证实一下。
“您说吧,也许我能找到老范失踪的原因。”
隋江又呷了一口茶,这才说道:“我首先想知道你对十年前的那个案子了解多少,是谁告诉你的,你可以说吗?”
苏琼也没有隐瞒,将梅姐的话重复了一遍,还有林川转述的老范的一番话。
隋江听后点了点头,说道:“差不了太多,我听说你们发现了几具干尸,仇秋现在正在做化验,对不对?”
“是的!”
“当初范仑做研究的时候把鹤乌堂里的尸体偷出来做试验,结果尸体被制成了干尸,事发后,范仑一个人承担了过错,然后入了狱,案子也就结了,对吧?”
苏琼点了点头,这是从梅姐那里听到的。
隋江突然低声说道:“那你想没有想过,仇秋正在化验的几具干尸也是范仑制作出来的呢?”
“想过的,但暂时还没有证据。”苏琼回答道,她在想象着鬼棺新娘一案中那些丢失的肢体。
隋江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我说的话,你只听听,怎么判断就是你的事情了。”
苏琼皱了一下眉头,不满地说道:“你干吗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隋江叹了口气说道:“我怀疑范仑在十年前就用活人做过试验,但没有被人发现,那件死人变成干尸的事件曝光之后,范仑立即承认罪过其实就是为了结案,案子一结,那么活人做过试验的事情就会被隐瞒下来了。”
苏琼冷笑了一下,说道:“你怀疑?这么说就是没有证据了?”
隋江点了点头,说道:“其实这件案子是我经手的,但由于涉及到了老范的弟弟,所以老范一定要介入,你知道这是不符合规矩的,但我,包括局长,当时还有几个人都私下同意了,所以真正破此案的是老范,我只是最后做了一些签名的工作。”
这倒是出乎苏琼的意料,但事情的确应该如此,范仑是老范的弟弟,从法律程序上说是不允许老范介入的。
“好吧,你的意思无非是说老范开脱了他弟弟?”
“我也不希望是这样的,但当时的情况,这种可能性是极大的,我们对内幕都不是十分了解的。”
苏琼没有好气地说道:“说了半天,你也只是怀疑而已,对吧?”
隋江叹了口气,看着苏琼,说道:“小苏,你太急了,你是不是以为我是成心找老范的麻烦?”
苏琼不置可否。
隋江接着说道:“我刚才说的是一种可能性,但还有一种可能性,你想过没有?”
苏琼一下子愣住了,看着隋江的表情,她突然意识到下面的话才是隋江最想说的东西。
隋江向苏琼凑了凑,然后说道:“在局里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见过比这件事更严格保密的案子了,你想想,如果只涉及到范仑非法做人体试验,怎么可能这么保密呢?以老范的性格,他真的会做出有悖原则的事情吗?也许会,毕竟范仑是他的弟弟,那么如果不会呢?这也就意味着恐怕不是老范结的案!”
“不是老范结的案?”
隋江神秘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也就是说真正想为范仑开脱的人不是他哥哥,而是更重要的人,这个人的身份在隍都城恐怕谁也难碰,至少在当时是这种情况,而那时候的孙老板恐怕也不具有这种资格。”
“你的意思是在那个案子里,老范只是一个实施者,背后有更重要的主使人?”苏琼问道。
隋江点了点头,却又摇头道:“棋子,老范也许只是一枚棋子,他被默许单独调查他弟弟的案子,这本来就是有问题的事情,却轻而易举地达成了共识,而老范向来办案不留尾巴的,而这件案子似乎拖的尾巴很长,而且还很神秘,人们会怎么想?人们都会认为老范循私枉法,对不对?所以他只是一枚棋子!”
苏琼突然觉得自己太嬾了,虽然平日里瞧不起这个奸滑的隋江,但此时他说的话显然要比自己想得多得多。而所有表现也证明,隋江所考虑的绝不是没有道理。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而所有人似乎都在这个阴谋当中,都会成为一颗棋子。
隋江说完这些,突然轻松地躺在了椅子上,看着苏琼,问道:“其实我说的还都是猜测,你可以不听的!”
“但你还是给了我许多提示?”
“是吗?”隋江笑了,“如果我提示你了,说明你就是我手中的棋子,这样可不好。还有,什么叫棋子,尤其是象棋中的兵卒,是填坑用的,就连车,也可以丢了保帅用!对吧!”
这两句话说得莫名其妙,苏琼似乎有些不能理解,但还是说道:“不管怎么说,谢谢你的提醒!”
隋江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我刚才说了,我没有给你任何提示,另外,我也不过是一名棋子,甚至不知道谁在下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