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智携吴兴祖率民团队伍南撤,不料来到黄河岸边,遭范筑先司令派人拦截。两人被被一通训诫,好生愧疚懊丧。尽管心怀不满,也只得带领队伍迤逦返回。一路上牢骚满腹,怨声载道。
高明智叹气:“南撤不成,咱们的首选方案破产了。咱们专区赵仁泉专员带好多县长都走了,偏咱们让范筑先搅了局。这范司令好好的行政监察专员、保安司令,不跟省长南撤,如今管两个专区还不满足,又兼上**、八路军的抗日司令。难道他跟真要跟日本人硬杠了?”
兴祖说:“看来,范司令要在鲁西北大出风头。”说着从衣兜摸出一张报纸,指着头条的大字标题说,“看吧,特大新闻,范筑先通电全国,拒绝追随韩省长南撤,誓言守土抗日……”
这是兴祖刚拿到的一份报纸上刊发的消息。原来范司令回到聊城,便又一次接到省长韩复榘严令,告诫他“黄河以北再无中**队,如不速撤,后悔无及。”下属主撤派也纷纷进言,范司令终不为所动,与**员姚第鸿等商议,决定再次拒绝南撤命令,并立即向全国发出守土抗战的通电:
裂眦北视,决不南渡。誓率我游击健儿及武装民众,以与倭奴相周旋。成败利钝,在所不计,鞠躬尽瘁,亦所不惜……
眼前字迹,读来铿锵有声,义正辞严。高明智的脸顿时变了颜色。他捧着报纸的双手颤抖着,两眼呆呆看着电文。兴祖近前说:“这在全国反响极大。整个鲁西北将变成范筑先和**游击队的抗日战场……当下咱们只好表面服从,下一步,还须审时度势,看风行船,最重要的是……”兴祖回身看看身边迤逦行进的民团兵士,“必须保住这支队伍。”
高明智点头:“言之有理。”
高明智回到县城的当天,即接到**县委书记金杰群的电话,与他约谈当前的抗日活动。恰好吴兴祖和商会会长闫玉堂进来。高明智示意二人坐下,继续与杰群通话:“谢谢金书记,在下深感惭愧……欢迎你们过来,咱们一起商议抗战大计。别客气,在下敬候。”
高县长放下电话,瞟了闫玉堂一眼,问道:“闫会长前几天去了哪儿?”
“县长,我去了高唐。日本人占了那里,离咱们近在咫尺……我去看望个老朋友,就是新上任的伪县长……可想不到,你们走到黄河边又回来了。”
兴祖笑说:“姜还是老的辣。闫会长消息灵通,处事灵活,跟你老朋友已谋划好了吧?”
闫玉堂点头笑笑:“知我者,兴祖也。津浦路上的德州、平原、禹城等车站全部沦陷,眼下咱们这里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的头头和李副县长整日混在一块,又是开会,又是动员,吵嚷着抵抗……我担心这样下去,会招致大祸呀!”
兴祖点头:“要避免祸患临头,保全你的买卖、钱庄,还有小妾,你就捐献些钱出来抗日,买枪炮买弹药呗!”
“吴主任开玩笑,我这点家业,能买得几杆枪几发子弹?再说,日本人洋枪洋炮,来势凶猛,省主席兼**司令都退避三舍,咱们草民又何来回天之力,还是早早……谋划退路为好。”闫玉堂说着苦笑。
兴祖问明智:“刚才的电话,是金杰群、李贤正一伙吧?他们要来?”
高明智点头,叹气说:“眼下,还得让金杰群和李贤正他们热闹一番,国共合作抗日,是个潮流!这潮流能维持多久,还得拭目以待。金杰群现在是**的********,动辄以范司令相要挟,我们不得不做些表面文章……”
兴祖说:“不过,不能老让他们牵着鼻子走,咱们务必做必要的准备,尽量争取主动。一旦日军兵临城下,咱们怎办?这要早做准备。”
闫玉堂急忙说:“等到日本人兵临城下就晚了,应该早作准备,首先,必须预先跟日本人沟通……我闫某愿为县长牵线。”
高明智欣慰地一笑,正想鼓励闫玉堂一番,屋门被轻轻敲响。门外进来几个人,是李贤正和金杰群、齐运捷,身后还跟着一位陌生人。
高明智急忙起身照应,满脸堆笑地对杰群、运捷说:“欢迎,金书记、齐同志,敢问这位先生是……”贤正回身介绍:“这位是范司令的秘书,范司令特别委派来四专区视察的巡视员张峥先生,了解咱县建立抗日武装和群众组织的情况。”
高明智走上前:“欢迎张巡视员光临指导,高某衷心钦佩范司令,坚决拥护他的领导,坚持国共合作,协力抵御外侮……”说着拉张峥上座,对兴祖和闫玉堂说,“咱们刚说到发动各阶层为抗战捐款事宜,你们两人可先草拟个方案,然后再专门研究。”兴祖和闫玉堂会意,随即起身向在座诸人点头告辞。高明智又大声嘱咐:“吴主任,安排一下,为张巡视员接风。”张峥当即拦阻:“没有时间。我们马上研究,尽快成立抗日动员会,发动民众,发展抗日武装。”高明智尴尬地连连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