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4、第三回 宋均辞发难马赛克

    第三回

    宋均辞发难马赛克元书府将军官主任

    唐三采崇尚中庸道明成化喜爱入乡俗

    马赛克按户分鸡的指令一发,立刻引起下面教职工们的一片吁声。

    “什么叫按户?怎么是按户?”第一个站出来说话的是学校刚刚组建不久的专业课教研室的宋老师。

    宋老师名叫宋均辞,中等的身材,从外表看,也有些学者的风度。他原在市博物馆做考古工作,而且对古陶瓷很有研究,参加过多次的古窑址的发掘工作,发表过论文,还出版过著作。据说,这位宋老师与市窑务局分管政工与人事管理的副局长葛生一关系不错,两个人似乎走得比较近些,而这位宋均辞老师是不是通过这位副局长调来到学校里的,学校中有不少的人有这种想法。但实质上最为直接的原因还是目前的这个校庆,一个多月前,市窑务局在研究学校如何准备校庆时,提出了一个为充实学校专业课教学的质量,将原来的教务处教研的功能分离出来,组建专业课教研室和基础课教研室的一个建议。基础课的教学,学校本来就有些人手,因此,基础课教研室全部由学校原来的老师组成,而学校专业课教师特别是陶瓷专业的教师,从来就没有一个,学校在这些年来的专业课教学中,都是采取临时外聘的方法而进行,而宋均辞也常常被学校临时聘来担任一些专业课教学的工作。为了解决专业课教师紧张的问题,市窑务局研究决定凑这一次校庆之际,制定具有吸引力的优惠政策,在社会上公开招聘几位具有专业陶瓷知识的教师,来组建一个专业课教研室。说也巧合,市窑务局在对下属的第十八号窑场进行改造扩建的过程中,还有几个因居民搬迁进行农转非的指标没有用完,所以,为了吸引人才,便将这几个没有用完的农转非的指标拿到了这里来。所以,这其中,这招聘中的政策里面,就有这样一条的待遇,即凡具备招聘条件并自愿来学校任教者,其在农村的妻子及子女的户口则由市窑务局负责与市内相关部门协调后,转至为城镇户口,并将其符合条件的妻子招收为集体合同制工人,由市窑务局负责安排工作。而现组建的专业课教研室中四位专业课教师的教师,皆由这一优惠政策招聘来的,其家属被招收为集体合同制工人后,都安排到了学校做后勤工作。刚才马赛克公布的按户分的分鸡政策,自然而然地也就首先敏感到了这一家夫妻两口都在学校内上班的专业课教研室的四位教师了。

    “按照马赛克主任公布的按户分政策,这是专门为我们专业课教研室中四位教师设计的了。马主任如此费心劳神,还真的是应该感谢了!”说这话的是专业课教研室中的元老师。

    元老师名叫元书府,三十多岁,先前是市一家重点中学历史教研室的骨干教师,喜爱收藏,且专一于瓷器的收藏,并在市内收藏界中尚有一定的名气,经常以个人的名义在市内收藏界举行一些小规模的研讨会或鉴定会。所以,市陶瓷职工中专在这一次招聘中,也将这个元书府给拉了进来。为此,这家重点中学以及市教育局的领导还亲自到市窑务局理论过,可市窑务局能为其解决家属转非与工作安排的问题,教育局可眼下却没有这样的本事。最后,仍然还是眼巴巴地望着元书府跳槽来到了市陶瓷职工中专学校。

    元老师的话,说是要感谢马主任,可谁都听得出这话是反说着的,自然也引起他旁边几位教师的哄笑,当然引起了马赛克的不满。他马上冲着宋均辞和元书府说:“干么呀,西北风刮蒺藜,连讽加刺的,别以为我听不出来,这分鸡的意义是象征着吉庆,这是大政方针,一切都要服从这个大政方针,而且这样的分法,也是一种改革,同时也是领导同意了的,谁有意见,请便,找领导说去。我,就一个办事的。”

    “这也能称改革?滑稽!”宋均辞直接向着马赛克撂过去。

    “这叫做不知耻。”元老师说话间向着伙房门口的岳胖子瞟过去一眼。他怀疑出这馊点子的可能与这个胖子有关。

    岳胖子发觉到了元书府向自己瞟过来的这一眼,心中似乎也知道这其中的意思,他有点心虚,犹豫了片刻,似乎要鼓起着两个腮帮子搭火。

    官遥见势,担心会出事,马上插进来:“干吗,干吗?干吗呀!这校庆还没有开始哪,分鸡不吉,还有分鸡的意义吗?如果没有,那就拉倒,不分了,叫人把这鸡给拉走算了。”

    “分,分,分。干吗不分呀,一户几只?我们领。”一些并没有因户所感不公的人嚷起来。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官遥主任大声地说:“我们还是要讲大局顾全盘的,不就是几只鸡的问题吗,只要是能够把我们这校庆活动搞得既轰轰烈烈又有声有色,我们何以在乎这几只鸡。”

    “分。”马赛克大声地宣布:“从东向西,依次排列,第一堆,办公室;第二堆,后勤处;第三堆,教务处;第四堆,专业课教研室;第五堆……”

    “慢!”宋均辞打断了马赛克的话,指着这第四堆一片黑乎乎脏兮兮骨瘦如柴的鸡,问马赛克:“这堆是分给哪个科室的?”

    马赛克重新看了看手中纸条,说:“专业课教研室,没错,就是你们科室的。”

    “那好。请领导睁开两眼仔细地看一看,这第四堆与其它的有什么不一样?”宋均辞说。

    马赛克看也没看地说:“都是鸡呀,都长着两条腿两翅膀,没有什么不一样。”

    元书府接过来向宋均辞说:“老宋,你多此一举,怎么给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论起长短来了。不是说要讲大局顾全盘吗,咱们教研室不领了,为校庆做贡献了。‘不因渔父引,怎得见波涛’,走,咱们走。”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什么引?什么见波涛?”官遥对于元书府的话听起来不理解,但却觉得有些刺耳。

    “回家问你老婆去吧。”元书府没有好气:“分不分在你,领不领由我,不要了,给你做贡献了。”说着,拉起宋均辞的胳膊,走了。

    官遥被元书府将了一军,弄了一个窝脖,胀红着脸说:“咳,不要又能怎么着,你们能吓唬谁呀,不要以为自己是新来的,新来的又怎么啦,吓谁哪?”

    元书府也不答理官遥的话,拉着宋均辞气呼呼地向前走,正迎面碰到了前来领鸡的唐三采。

    唐三采是专业课教研室的主任,他刚刚做完了专业课教研室的校庆计划,正准备领鸡回家改善生活呢。

    “唉,你们怎么回来了?鸡哪?你们两个怎么没有领鸡呀?”唐三采迎头问。

    元书府和宋均辞没有答理唐三采,直接上去,一人拉住唐三采的一只胳膊就往回拽。

    唐三采不明白:“哎,干吗,干吗呀,领鸡去,领鸡去。”

    他们三个正扯着,专业课教研室的明老师也从分鸡的地方跟了上来,二话没说,也加入到了元书府和宋均辞的行列,两手推着唐三采的后腰,三个人连推带拉地将唐三采弄到了专业课教研室内。

    唐三采一米九的个头,身材魁伟,也颇有一身的力气,等到他被三个人一直推回到了办公室后,四个人已经都是气喘吁吁了。

    “哎,你们怎么一回事?领鸡去呀。”唐三采直到坐到了办公桌前,还一直叫着去领鸡。

    “老唐,咱,咱们哪就省了吧。”宋均辞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什么事呀?省什么呀?”唐三采自然也喘着粗气。

    “你看那德性,就一赝品属性。”宋均辞说。

    “你那是高看他们了,老宋。”元书府说。

    “怎么啦?什么事这是,看你们个个这气不达一处来的样子,鸡还有吃到肚子里,就上火了。”唐三采有点开玩笑。

    “咳,山不在高,有仙则灵,事不在大,欺人太甚。这一回,我是把这瓷专看透了。哪里有什么瓷,纯粹就是一陶。”元书府没有好气地说。

    “怎么啦?什么事?有什么事情会让你们这个样子?”唐三采被他们弄得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听着,小心我说出来,气出你一个心脏病。”元书府说:

    “说说说,我听着,我听着。”唐三采说。

    唐三采是从一所大专院校中调过来的,而且还是一位讲师,并在大学里主讲陶瓷贸易。就目前而言,不仅是这所陶瓷职工中专之中而且也是这市窑务局系统之内唯一的一个中级职称。元书府虽然来至于市内一个重点中学,但其职称也只是一个初级的。宋均辞也有职称,也只是一个初级的,而且也不是教育系列内的。所以,唐三采就凭着这张中级职称的牌子,不仅是在本教研室中,就是在学校和整个市窑务局系统中,也是被人看好。也许是基于这一点的原因,再加上他人到中年以及相应的阅历,使他在做人做事上都有着相应的稳重与老成。

    元书府和宋均辞先前的那种怨气与怒气,经过这么一折腾,再加上唐三采临阵老成,自然已经消耗掉了六成。于是,两个人便你一句我一句地把马赛克按户分鸡的事情,特别是马赛克把脏而瘦小的鸡专门弄成一堆,分摊给了专业课教研室一事,向唐三采叙述了一遍。

    唐三采听了自然有些不相信,说:“这可能吗?不可能。这事有点不靠谱,咱才刚到这里没有几天,也没有得罪过的什么人,是不是你们在什么地方弄错了?”

    “嫉妒,嫉妒还不行。我猜,这都是嫉妒惹的事。我怀疑伙房中的那个胖子是这事背后真正的元凶。”明老师从一边插过来说。

    “是,我们是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可我们只是没有得罪过君子。至于小人,无论是在什么时候,得罪或不得罪,都是一回事。”元书府不赞成唐三采的这以得罪或不得罪人来论是非的观点,说:“在学校中,我已经从不少的人眼神之中发现,似乎存在着一种妒忌的东西,他们以为我们来这里是捞到了一个天大的便宜,而他们中的有些人,比如马赛克与官遥等,在学校里已经干了这么些年了,谁也没有给他们解决什么家属转非和招工的好事,所以他们心理不平衡,便想着法子,来向我们施放他们心中的不平衡或者是不满。这是一个非常正常的事情,咱们无害人之心,而有些人,为什么就不起嫉妒或者进一步是害人之心呢?”

    “即便是有这样的事,也属于人之常情,谈不上什么害人之心。大不了就是一种妒忌。妒忌就让他们妒忌是了,不就是只鸡的事情吗,少吃一口,多吃一口,也肥不了他们,也瘦不了我们。咱们刚到这里,还是什么事情都装作糊涂点些就是了,难得糊涂吗。”唐三采还是坚持不与人为敌。

    “我不赞成你的这种观点,这关系到一个人的尊严问题,更何况这中间还有一个合法的权益问题。”宋均辞提出反对。

    “这也是一个主权的问题,在主权的问题没有大事小事之分,必须是寸步不让,一根鸡毛也要清清楚楚。同时这也是一个信用的问题,我们坚持了原则,也同时意味着在维护了学校以及市窑务局的诚信问题。”元书府支持宋均辞的意见。

    唐三采笑了,说:“一根鸡毛也要清清楚楚,能清楚得了吗?五个指头可是你的,伸出来还不齐哪。更何况我们还是刚到人家的屋檐下,就为一根鸡毛闹得白眼来红眼去的,值得吗?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哪,人在屋檐下,低下头也小不了自己。依我看,还是中庸一点吧。”

    “对对对,中庸,还是中庸一点的好。”刚才还有些气愤十足的明成化突然转变了态度,转过来极力赞成唐三采的意见,说:“我认为唐主任说得是,说实话,就在刚才,我也是气愤至极,真想给他们理论理论。现在听唐主任这么一讲,这心里便豁然开朗起来了。说也是,就为了两只三只鸡,就这么硬着性子与领导们对着干,这以后可是肯定要吃亏的。《增广贤文》中就说:‘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咱们可都是刚刚才来到人家这里呀,人生地不熟,咱们就当入乡随俗了。何况,他们毕竟还是发给咱了不是,我在市局的那个第一窑场干了这么些年,从来连个鸡毛也没有见到过。唐主任,你可是咱们专业课教研室的当家的,这主意得由你来定。”

    这真是,流水下滩非有意,白云出岫变有决;按户只为新来户,脏瘦皆为教研室。

    【作者***】:实在不好意思,自己这电脑技术也是个学前班的水平。有不对之处,多请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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