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32、第二十一回靴子落地(上

    第二十一回

    姚校长靴子落地古曰轩悔不当初

    宋均辞好有一比葛生一认真听之

    果然,第二天一早,葛生一副局长带着政工科科长古曰轩一块来到了学校,在晨读后临上第一节课前的十分钟的课间休息时间内,让姚辩来了一个紧急集合,仅用了两分钟的时间,便把关于姚辩的学校校长的任命书宣读完毕。

    但是,也有让姚辩出乎意料的事情,这就是在宣布他校长任命的同时,也宣布另外的一份任命,即学校党支部书记的任命。书记姓袁,名为袁始池。

    提起袁始池这个名子,在市窑务系统也算是一个熟人了,多年前,袁始池曾在市窑务系统工作过几年,先是在第一号窑场做工人,后来又到了二号窑场,再后来又到过三号窑场,还到过五号、六号窑场。不过,时间都不长,既没有什么名声,也没有什么建树,一直是处于默默无闻的状态。后来,袁始池调到了农业口的一个农场去工作,由窑场到农场,人同样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员工,与在窑场时也没有多么大的区别。可有一年,农场里发大水,袁始池在救灾中表现突出,还上了本市的报纸。也许就是这个原因,他得到了一个外出学习培训的机会,时间是半年。半年的学习培训结束后,恰好遇上了上级要求各机关单位做好编写史志的工作机会,市农业局机关缺少人手,袁始池便留到了机关中帮助整理材料。也就是这个机会,袁始池被借调到了市史志办工作,不久,又办理了正式的调动手续,成为了史志办的正式在编人员。等到史志工作告一段落后,市史志办的工作人员犹显臃肿,袁始池又被分解到了市职教办,先是科员,后是副科长,一直到科长。这么些年,也就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一直走到了今天这个陶瓷职工中专的这个副县级的位置上。

    不过,袁始池今天没有到任,听葛生一解释说,袁始池眼下还没有到任的原因,是他现在正随着有关领导在外地学习视察,内容是如何推进全市职业教育发展的工作,或许还要有几天的时间才能到校报到,至于有没有一个确切的天数,说不定。

    会议结束,教职工各自回归,会议室里只剩下了葛生一、古曰轩、姚辩,还有办公室主任官遥、副校长贾茂几个人。该办的事情已经办完了,葛生一和古曰轩的那种来自于上级机关的领导式的公事公办的严肃面孔也随之而去,接下来的便是一种自家之中的那种随和与自如了。

    古曰轩已经把随身的文件包收拾完毕,把自己脑门上的那几绺稀疏的头发简单地向后面抿了抿,使他那败了顶的脑门上,又恢复了先前的秩序。

    古曰轩与姚辩的年龄差不多的大,也就在上下之间,大,大不一岁,小,也小不了一岁。在这个市窑务局直属系统中,两个人是一块穿着开裆裤长大的。所不同的是,古曰轩的父亲曾经在一个窑场中做过多年的场长,而姚辩的父辈中却始终没有过这样的辉煌。所以,古曰轩在十多年前就进入到了市窑务局机关,从科员到副科长,再到科长,一路走来,比姚辩顺风得多得多。特别是这个科长之后,更是辉煌了不少,一个诺大的市窑务局的直属系统中,大大小小几十家的单位,上万人的员工队伍,其员工的调动、晋级、评选、政审、提干、处罚、升职、退休,甚至是生老病死,等等,都要由这个科长操持办理,而有相当多的事务,则在古曰轩这里还能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所以,在整个市窑务局直属系统中的这上万员工乃至他们更多的家属的眼目中,古曰轩的官不大,而实际的权力以及社会地位,并不在所有的窑场场长或公司经理之下,甚至于并不比一个副局长的地位低。这就有了这样一比: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官不在大,有权则行。而姚辩与古曰轩比起来则大不相同了,姚辩是一把瓦刀干了十几年,而这个校长也是在无为之中成有为,在无心之中成就了的,也属于偶然之间的必然。怎么能够从一个泥瓦匠演变到了今天这等地步,在姚辩这半生的梦中也从没有梦到过。即便是在昨天葛龙泉还没有来透给他的任命之前,他都没有过大胆的脚踏实地的设想过一回,充其量也只不过是在想。为什么不想哪,想是自己的权力,想一想,既碍不着自己,也没有碍得着别人。这不过是有枣无枣打一杆的事,打着了便打着了,打不着,也努力了,不后悔。眼前的正科级,对自己这样一个三粗五短的泥瓦匠来说,也已经不错了,在自己的袓宗前,也属于是烧上了一柱高香了。

    而古曰轩呢,对于这么一个职工中专的校长而言,只是自从他亲眼目睹了这份任命书之后,心中才真正像打翻了个的一个五味瓶似的,说不出自己的心里该是一个什么样的滋味。多年前,柴老局长曾经给他谈过,让他想一想是不是可以到这个学校里来做负责人。那时,这学校并不能与今天这等地步相提并论,那个时候,还不叫学校,更称不上什么中专。充其量,也就叫做一个职工培训中心,而且还是自己称呼自己,别人从来也没有叫它是什么中心的。因为,这个所谓的中心坐落在一个废弃的窑场之中,低矮的几间平房,破烂不堪的门窗,断壁颓垣之间一个破旧的篮球架板被钉子钉在一棵枯死的树杆上。学校里没有学生,只有走了一批之后又来了一批新的职工进行培训,半个月或者是一个月,培训的员工返回一个个的窑场后,这个所谓的中心又开始再等待着下一批的新职工进行培训。这里,既没有什么专业,也没有什么学历,到这里来培训的职工,也不过是进行所谓的政治思想的教育。在那个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的年代里,所谓的培训,只有立场坚定思想先进,至于什么技术或技能,窑场中有的是师傅。随着窑场一个接着一个的增加,职工培训也一批接着一批的进行,没有人想过学历,只有人想着工作。因此,也没有人想过办学,只有想着如何来维持。也就是门窗破了,修上一修;房屋露了,补上一补;培训的来了,领导们来讲一讲;领导们没的来了,窑场的场长们也轮着来上几课。一个培训中心,一个主任,两个办事员。这对于当时的古曰轩来说,这个主任的角色,无论如何是不如在市局政工科中做一个副科长甚至于一个科员。然而,也就是在这么一张简单的白纸上,柴老局长却突发想像,于朦胧状态之中打造出了一个市窑务局直属系统中的教育培训基地,而且在全市也成为典范。他从一开始的点点滴滴的改造,到后来的两年一个教学楼,三年一个办公楼,并长此以往,坚持投入,不论是今天找市长,还是明天找厅长,就凭着他的那张老革命的面孔和忠于革命事业的耿耿胸怀,从来就没有空手而归过。于是,一路走过来,从中心变学校,从学校变中专,连柴老局长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有了今天这样的一个结果。而姚辩呢,也就是在这一砖一瓦之中,从一个泥瓦匠演变到了今天这等地步。想到这其中的偶然,古曰轩也有过其中的一次实践,记得当年市窑务局中负责搞基建的一个同志被调任到了一个窑场中做场长,而基建这一块却需要一个领头人。当时市窑务局中整个基建之中最繁重的一块也就在这个培训中心,而这一块中的领头人,也就是姚辩。也许是基于姚辩的本行出身,也或许是一时找不到一个更为合适的人选来负责基建这一块工作,在一次办公会议上,古曰轩并不在意的提议说,让姚辩来暂时代理这个负责人。而柴老局长也正好看到了这个小个子的泥瓦匠的能干劲,便顺口说道:“什么暂时不暂时的,先让他干着就是了,他现在领着一群人干的不是已经不错吗,三个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放,就先交给他放一放再说,真的不行,再说。”于是,姚辩成了市局专门负责基建的负责人。不久,柴老局长又给他加上了一个代管学校的工作。也就是有了这个代管,才有了现在的这个结果。

    古曰轩也并不是没有在这个市陶瓷职工中专学校的校长身上努过力,至少在学校被升格为副县级单位之后,他在柴老局长面前非常委婉地提出过。当然,这个委婉只不过是以姚辩的学历不过硬为借口,当然,柴老局长并没有表示出任何的态度。于是古曰轩只好去找葛生一,直接讲出自己的心里话。而葛生一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他对古曰轩说:“当时,柴局长很想让你去学校做负责工作的,可你不去,你还让你父亲找了局里的几乎所有的领导人,要求你继续能够留在局政工科工作。现在,学校升格了,你再提出去做校长的工作,这会让所有的人都难言。”古曰轩没有办法,只好作罢,但他似乎又于心不忍。于是,在那次学校中的鸽子鸡的事情上,他着实的又表现了一次。他清楚得记得,那天一早的上班路上,恰巧遇到了市组织部的一位干部科的科长。

    “哎呀,科长,早上好,上班呀,我不下车了,有急事!有急事!”说话间便故做姿态,加劲要从这位干部科长的一侧急登车赶超过去。

    “什么事呀?这么急?”干部科长看到古曰轩这个急三火四的样子,有些好奇的问。

    “听说,听说,只是传言,大事,一时还不好说,我得赶快到局里先落实一下。”古曰轩故作神秘。

    “到底是什么事?”古曰轩越是神秘,这位科长越是充满好奇。

    “姚辩,陶瓷职工中专的姚辩校长,听说昨天下午和学校老师发生了冲突,昨天夜里被送到市中心人民医院了,今天一早,又有人说,已经被送到太平间去了。我得马上到局里向局长们先汇报一下,把情况核实后再向你们报告。”古曰轩说话间便一溜烟地窜到前面人群里去了。

    于是,便有了葛龙泉在学校中接到那个电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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