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26、第十七回唐三采分析(下

    葛龙泉的话,一时之间,在唐三采这四个人的心中,如同春风细雨,点点入地。他们几乎每一个人都在以敬仰的心态,将自己的两道目光与一腔的似乎有了点滚烫了心情,一块儿集中凝聚到了葛龙泉的那张微笑但不张扬的脸膛上。

    “如果与你们比起来,我倒要应当该做自我批评了。”葛龙泉继续对大家真诚的表达自己的态度:“这第一,唐主任得病住院,我是一无所知,这起码也是一个官僚主义的表现。这第二,对于你们这些刚刚来我们窑务系统不久的同志,在工作上和生活上关心不够。过去,学校的工作一直由葛生一副局长分管,我这个分管业务的副局长,总是在以此为借口,不愿意过多的过深的过问学校中的事情。其实,这是不对的,革命不分彼此吗,都是自己的同志,同是局里的工作,找这个理由是说不过去的。不过,现在就没有这个借口了,老局长住院,局党委将主持全局工作的担子放到了我的肩上,我就没有任何的理由去辜负领导们还有整个市窑务系统的全体同志的信任与支持了。所以,关于学校开展的那个什么公平、公道的大讨论,我也是刚刚知道的,必须要切实的予以停下来。刚才,我还特别向你们姚辩校长通了电话,专门交待了这个问题。不过,姚辩同志还是应当值得称道的,是一个好同志,廉洁奉公,工作扎实,任劳任怨。但也不是没有缺点的,比如,胸怀还要再宽广一点,思想还得要再解放一点,等等。搞什么公平、公道的大讨论,我看暂时有些不合时宜,公平这个东西,你们是知识分子,都懂得辩证法,什么时候存在过百分之百的绝对的公平与公道,公平只中相对的,绝对的公平与公道只有原始社会中存在过,可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

    “那是一个愚昧落后、吮毛饮血的时代。”明成化抢先回答。

    “对,明老师说得对,为了公平,我们是不是还要回到那种时代中去,过那种愚昧落后、吮毛饮血的生活去?说得再近一点,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大家都饿着肚子没饭吃,公平不公平,公平,大家都饿着肚子没饭吃,但公平就不能当饭吃,公平就是不能拿来充饥,公平就不能拿来作为一种力量,让所有饿着肚子没饭吃的人去干事情。我们是不是再回到那个公平的时代去?当然是不可能的事了。从这个角度上讲,绝对公平这个东西,并不是我们所要一味地非要追求的东西。到了奴隶社会,就没有了公平了,可社会却进步了,生产力发展了,这说明了证明了什么?从这个意义上讲,公平只能象征着某种落后,相对的不公平或差别,才会有进步。刚才的比喻是从前,现在就论我们的改革开放,大锅饭公平不公平?公平。可承包制实现了,显然这大锅饭的公平就失去了,可承包制哪,还有先让一部分人富起来,就要比大锅饭要进步的多了,没有了大锅饭的公平,产生了新的差别,我们的经济发展了多少?财富增加了多少?人民富裕了多少?国力增强了多少?这个不要我来说,不仅全国人民自有公论,相信你们的心中也会有一本明白账。再谈谈你们,我们将你们引进过来,给予你们一定的优惠政策,表面上看,对于其他的人有些不公平了,特别是学校中的一部分老同志,他们也辛辛苦苦的工作了那么多年,为什么就不能也同你们一样解决一下他们家属孩子的问题呢?看上去,的确是有些不公平了。可我们有了你们这一部分专业人士的到来,学校的工作便有了一个质的提升,不仅仅是单位升至为副县级单位,学校的招生规模扩大,教育质量提高,为社会培养的有用专业人才自然就不必形容了。你们说,这个所谓的不公平,我们需要不需要提倡?需要不需要斤斤计较?需要不需要再思想解放一点?我的同志们,公平不能钻牛角尖,钻牛角尖的公平是什么?钻牛角尖的公平就是落后!差别是什么?差别从某种意义上讲,就是进步!”

    啊呀!公平就是落后!差别才有进步!这唐三采、宋均辞、元书府和明成化四个人着实有些跟不上趟了。

    再说姚辩接到了葛龙泉打来的电话,要他全面停止学校正在进行的有关公平公道的大讨论活动,心里着实有些想不通。他要求葛龙泉能给一个充分的理由,但葛龙泉也只能是意会而不能言传。当然,葛龙泉也并不是不明白这姚辩心里在想着什么,他只能从一个侧面,而且从组织的角度,从一个上级领导者的角度,一方面来安慰他,防止出现一些不应该有的想法,劝打消其顾虑,让他放下思想包袱,把目前的工作搞好。而另一方面,也不得不做一下应有的表示,给他增加几分的信心。

    然而,这火炭不落到谁的脚面上,谁也不会体会到这火炭落到脚面上的滋味。姚辩虽然也相信葛龙泉说的话中有几分的道理,但总归这不是葛龙泉自己的事情,一旦这眼看着快要到手了的一个副县级的任命书,如果真的给鸡飞蛋打了,他葛龙泉也难有什么法子来补救,充其量也只不过是再撩上几句官场的一些不痛不痒的话,说上一番的宽慰或遗憾的话。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这可就已经见熟了的鸭子就飞了,一切都完了。

    其实,姚辩这样想,也并不是完全一点不了解葛龙泉关于要他停止讨论背后的意图,那就是这市窑务局局长位置的敏感性问题。现在,虽然没有人一时能够提得出来这个问题,只不过是因为老局长还躺在医院里,还没有断了那一口气。不管是谁,只要这人还要注意一点常理,现在这个时候就不应当表现得如此急不可待。但是,这个事情又不得不去做,而且是要做得天衣无缝,做得滴水不漏。可要做到这一点,当事者就得有着相当手法与权谋,达到只是意会却不能言传的程度,将这其中的敏感性与忌讳性,挡在一条足以说得过去的人之常情之下,并在一般人眼里都看不懂,而让二般人看得懂却能接得受,于悄然无声之中完成这件大事。而让学校停止这个公平、公道的大讨论,言外之意,也就是要给他一个较为宽松的环境或条件,为他所要做的一切提供一定的大局环境,至少在陶瓷职工中专学校这个标杆似的样板单位,不会出现什么不应该的麻烦。所以,姚辩就把这步棋放到了这里,既然你葛龙泉要我这样做,你葛龙泉也就应当为我做点什么了,虽然你在嘴上已经说了不少,但那毕竟是些看不到的东西,距离实实在在还远乎其远,倒不如现在就要他葛龙泉为自己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

    于是,姚辩一再想知道市局在什么时候又会宴请外地来的专家学者,因为每一次的宴请,市里都会有些领导亲自参加。到时候,一定也要给自己一个机会,让他到宴会上为领导们敬上几杯,与领导们有一个零距离的接触,从而不是证明胜似证明。于是,姚辩丝毫没有掩饰地将自己的这个观点表达给了葛龙泉。

    葛龙泉呢,为了首先安定目前的这个大局,自然没有什么再好的办法,对于姚辩的要求只好先答应着,一旦有了这样的一个机会,一定要将这个机会交给姚辩。当然,葛龙泉心里自然也有自己的主见,而这个主见倒不是别的问题,而是根据自己这官场上多少年来的风来雨去的摸爬滾打经验,他对姚辩还有几个方面的不自信。那就是,在多位市领导者的面前,对姚辩是否能够直接取得好感有些不自信。至于葛龙泉怎么会有这样的一种不自信,一是取决于他对姚辩的外貌取人,二是取决于他对姚辩的语言表达能力和现场应变能力的不自信,三是取决于他对姚辩的官场哲学不自信。在葛龙泉的眼中,姚辩毕竟是一个泥水匠出身的人。所以,在目前的这几种情况同时存在的条件下,姚辩能不能具备与市领导直接面对面的接触,特别是在吃喝场的直接接触,葛龙泉担心有余。否则,一旦出现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再想收回这种影响,则不可能是一朝一时的事情了。而姚辩的任免问题一旦出现了问题,就会有可能对于他的下一步的计划产生直接或间接的负面影响,甚至于这种影响会让他的终生奋斗事业至此结束,这种影响是极其残酷的,也是不能接受的。所以,对于姚辩的问题,葛龙泉一方面是积极的,而另一方面又是慎重的或者说在某些时候是消极的。所谓“欲速则不达”,葛龙泉在这个问题上想得格外的多,思考得格外的细,绝对不能做出一着不慎満盘皆输的事情来。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了,迎来了一拨的学者,送走了一起的专家,柴老局长依然安静的躺在医院里的病床上,享受着那些最为优秀的护士们的特殊的护理和医院中那些尖端医生们根据一拨又一拨专家教授的治疗方案的精心治疗。终于有这么一天,姚辩接到了葛龙泉打来的电话,让他晚上在办公室的里等着他的电话,并随时等待他的安排。

    这真是:一言直击世间理,不胜骇人语不俗;老局长下潜利好,大局之下有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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