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11、第八回唐三采搅黄发言

    第八回

    唐三采搅黄发言姚校长再作部署

    马赛克精心挑鸡葛龙泉展其艺术

    这本来在会议之前就设计好了的,人人发言,个个过关,不论你对于公平、公道是一个怎么样的看法,还是有一个什么样的认识,都得说,全得讲,一个不落,都得发言参与讨论。可结果姚辩与官遥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唐三采是这么经不起刺激,突然间来了一个心脏病突发。其实,这也就是一个在突然间的刺激后而突发出现的临时性的眩晕而已,毕竟还远没有达到那种休克的程度。但不管怎么说,经唐三采这么一折腾,整个就把这事给搅黄了,这准备好了的会议发言,结果没有一个人张嘴便也草草结束了。

    唐三采被送进了医院,各科室的人也都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各自依旧做各自的事。陶瓷职工中专学校内一切看似又平静下来。

    不过,姚辩也不会就此罢休,他安排办公室将任务重新布置下去,让各科室自己安排时间自行讨论,并要做出书面小结,交到办公室,再由校长办公会议审查。并特别指出,有马虎了草从事者,除了提出严肃批评外,还要扣发当月奖金,并重新补课,直至过关为止。

    后勤处的马赛克主任对于校长安排的任务也不敢怠慢,会议一散,便骑上自行车到市场上为专业课教研室的几个老师买鸡去了。

    本来,校长姚辩在会议上说自己的那几句话,那也只不过是姚辩一时兴起拿来当话说的,从心底里也没有为马赛克报不平的那想法。可这对于马赛克来说,这同一样的一句话,可就产生了不一样的滋味。毕竟还是在他马赛克那本来就无心又无意的心底深处既不轻也不重地敲了一下。马赛克骑在自行车上不时地在问自己:“是呀,姚辩校长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呀,这公平公道怎么就没有让咱给碰上呢?比起专业课教研室的哪几个来,咱也不缺胳膊不缺腿的,咱也没有比他们少四两半斤的一块肉,咱也没有比他们少做了工作,咱也没有比他们……,哎,这人呀,人比人气死人呀。不要说这实际问题,就是这脸面也……,哎,算啦算啦,咱就是这个侍奉人的命,从进学校那天起,就像侍候爷爷似的,打油买菜购米进面,就是一个跑堂的,还什么主任主任的,狗屁官,既不养老也不养小,老婆孩子在农村起早贪黑锅前地中,别说是这市窑务局,就是这陶瓷职工中专学校,又有哪个王八蛋能替咱想一想,别说是转个什么城镇户口招个什么工安排两间哪怕是一间的住房,就是能给老婆在哪一个窑场里安排一个临时工,也不枉自己在这窑务系统干了这么多年呀。这人呀,哎,真是的,这人与人比,自己真是就不能算上一个男人了,更也算不上一个爷们……。”马赛克想着想着,这心呀,也就越来越不平衡,而难以平衡的心理自然而然的也就又一次与这买鸡的事联系到了一块了。

    “奶奶的。”马赛克想:“本来,这次分鸡,是每人两只,专业课教研室的几个是按户分鸡,这少领也就是两只鸡。现在,姚辩却要安排给他们每人加倍补四只,凭什么?大不了再给补上两只就是了,这也算是给你们面子了。”

    于是,马赛克决定不去按着姚辩所说的四只鸡来买。

    可又走了一段路,马赛克又一想:“不对呀,这个账,姚辩自然也不是糊涂蛋,他这样做肯定会有他这样做的目的,你专业课教研室的几个不是要公平吗,好呀,就是不给你什么公平,因为你们从进入学校的那天起,就成为一个最大的不公平者,还谈什么公平呢。对,就是说,姚辩是再一次的要让这个不公平,继续加码地戴在你们这几个人的头上,就是要让学校里所有的人都来看看,你们这几个所谓讲公平要公平的人,实际上就是最大的不公平者。高,高,高,还是姚辩校长高。这样,或许也能够让这几个在良心上有所发现,在良心上得到自我谴责。”

    马赛克想到这里,决定还是按照姚辩的指示来办,给他们每一个人加倍,每人再买四只鸡,而且是肥肥的大大的。

    马赛克来到了市场,看好了,挑好了,讲好了,四四一十六只,每四只一扎,每四只一提。然而,他刚要掏钱付款的时候,这不平衡的心理陡然又再次复发了:“不行,不行!这太便宜了这几个东西。姚辩说的或许也是气头的话?对,决不能够让这些人再得到什么便宜,如果非要按这肥肥的大大的来给他们送,说不定这姚辩对自己又是来一番指责,说自己不能正确理解领导的意图,或者不会办事什么的。”

    马赛克想到这里,重新又向卖鸡的解释了一下,将已经梱好了的鸡重新解开,遂一放回到了鸡笼里,又在鸡笼里找出了几只又瘦又小甚至有些奄奄一息的鸡,每两只一提,又给卖鸡的要一个破袋子,将八只鸡往袋子里一扔,扎上口,梱到了自行车的后货架上,一路哼着小曲,直奔学校而回。

    然而,当马赛克将要来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忽然间觉得这鸡不能拿到学校里面去,因为这鸡实在是太不像样子了,这那里是什么鸡呀,比家鸽子大不了多少,而且在这袋子里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如果拿到学校里面,让学校里的人见到了,这事,自己也不好说,至少这脸面上也挂不住。于是,马赛克又调转自行车头,亲自送到了唐三采、宋均辞、元书府和明成化的家门口,将每两只半死不活的比家鸽子大不了多少的小鸡重新再用绳子连了连系了系,又就地找来了四块砖头,分别将这四家的鸡再系到了一块砖头上,分开放到了他们四家的门口。然而径直回到学校,先告知给了在伙房中正在干活的宣红、季红和范红,说是学校补发的鸡已经放到他们家的门口了,让她们下班后收拾起来。而这个时候费伟美还正在医院里没有回来,马赛克又向宣红安排了一番,让她帮着也把唐主任家中的那两只小鸡也收拾起来。一切安排妥当了,最后便找姚辩交差去了。

    姚辩听马赛克说已经按照吩咐并将卖来的鸡送到了专业课教研室的哪几个人的家门口了,觉得这马赛克还行,表扬了马赛克几句,便乘车到了市窑务局,来到了葛龙泉的办公室里。

    葛龙泉正好在办公室内看文件,厚厚的一挞文件摆在他的面前,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在看还是在翻,呼啦啦地只是在每份的文件上面签字。姚辩推门进来,葛龙泉也没有注意到,仍然继续在翻他的文件签他的字。

    “哎哎,领导同志,这是在看文件吗?”姚辩看着葛龙泉在不断地翻页不停地签字,便直白地说。

    葛龙泉抬头见是姚辩来了,:“哟,是姚校长,我当是谁哪。”

    姚辩主动地坐到了葛龙泉办公桌的对面,继续真不真假不假地说:“哥们,有你这样看文件的吗,人家一目十行,你是一目一页。”

    姚辩在年龄上与葛龙泉不差上下,而实际年龄是葛龙泉比姚辩长上几个月,所以姚辩对葛龙泉以哥们相称。可葛龙泉比姚辩在面相上显得比姚辩要年轻帅气得多,反而倒是表面上看姚辩比葛龙泉大上了几岁年纪。相当年,姚辩还是以一个国营工的泥瓦匠并在各窑场进行基本建设的时候,葛龙泉还曾经是一个不被任何人介意的小小的临时工,也说不清有多少次给姚辩这个泥瓦匠做过下工,干些搬砖倒泥的活,跑上跑下,到也很讨姚辩的喜欢。那个时候,葛龙泉不叫姚辩师傅,而是叫姚哥,一口一个姚哥,那个嘴甜,姚辩也曾经一度收了葛龙泉做了几天的徒弟。葛龙泉也曾经叫了姚辩几天的师傅。后来,葛龙泉转了正,成了正式的国营职工,后来一步一步地又做了场长,再后来又进了局机关,这样的称谓也就自然没有了。但交情自然还在,特别是姚辩,如果是在没有人场合下,也特别想把这种交情自然而然地体现出来。

    葛龙泉对姚辩也当外人,他把手中的签字笔放下,把文件推向一边,直了直身子,说:“现在,这文件实在是太多,根本就没有时间能够看得完。所以呀,也要与时俱进,新时期要有新时期的方法,学会该看的要看,而且要认真的去看,其他的,也就是不该看,或是目前这个时间不需要看的,或者是看也行不看也行的,翻一翻就行了。如果每一个人做领导的都要将每一份文件坐在办公室里认认真真一字一句的来阅读理解的话,我看呀,他准会成为一个不称职的领导,因为,他除了阅读文件的时间外,就不会再有其他工作的时间了。你说,我的这个观点对不对。”

    “也是,也是。我赞成你这个观点。”姚辩回答:“也赞成你的这个做法。”

    “校庆完了,社会各方而的反应也还不错,市里也下了文件,学校升了格,上边领导的看法也都不错,下一步在学校发展规划有没有什么新的思路?”葛龙泉把话题引到了学校上。

    “这事,正计划着哪,现在还是先还你的钱。”姚辩说着从口袋中掏出几张人民币放到了葛龙泉面前,

    “什么钱?还谁的钱?”葛龙泉问。

    “这是还给你的让我们落实政策的钱吗,今天是专门来向你汇报来的,一切按照你的指示办好了。”姚辩说。

    葛龙泉明白过来:“看,我已经把这事给忘了,不要了不要了,拿去买糖吃吧。”

    “呵呵,到了应该吃糖的那一天,我来吃你的酒。”姚辩说。

    “什么吃你的酒?”葛龙泉不明白,但忽然又似乎明白了点什么,马上把钱收到口袋中,说:“你就别给我胡猜乱想了,更不要给我编故事。非常时期,注意祸从口出。”

    “我们哪敢呀,改正还来不及呢。那事,按照你的安排,做完了。”姚辩说。

    “那事呀,是做得有点欠妥。”葛龙泉说。

    “都是下边的那些人做的。不是集体研究的。”姚辩不认这个账。

    “你一点都不知道?”葛龙泉不相信。

    “我当时干么来?对,也是在看文件,马赛克提起过这事,我也没听清楚,也不知道是怎样批准的,当时,那注意力都用在这文件上了。”姚辩找到了理由。

    “你呀,老姚,还是那句老话,叫做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你老姚什么都好,就是你这肚子里缺少一块的空间。”葛龙泉对姚辩掏心窝子说。

    “你是让我宰相肚里能行船呀?我又不是什么宰相,要这宰相的肚子干么用?”姚辩还是从心里不愿接受葛龙泉对学校分鸡问题的处理。

    “你呀,诸葛亮斩马稷还要大哭上一通,那是他心疼马稷?那是哭给百官看的。这做领导的,也要讲究一点做领导的艺术,没有多,至少也有那么一点点吗。人家找上门来了,你说,我怎么办?更何况,人家还有道理;更何况,这只是几个小钱便可以痛快解决的事情。这样的事,自身的意义并不大,可自身以外意义,要远远大于这事情的自身,我们何而不为哪。”葛龙泉说着,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包茶叶,递给姚辩说:“这个,算是我给你道歉了。”

    姚辩看见茶叶,又笑了,说:“这怎么能让你给我们道歉哪,再说,这几只鸡,统共加起来,也没有你的这包茶叶值钱呀。”

    “你就算了吧你,没有这个事,这包茶叶也跑不到别人手里。”葛龙泉说:“现在,正是特殊时期,你不仅仅只是要把学校中的工作做到家,而且还要把所有的事情做得天衣无缝才是。”

    “知道了。”姚辩答应着,拿上茶叶,高高兴兴的走了。

    这真是,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上有领导是活佛,何用灵山朝世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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