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龙泉又喝了一口开水,看着姚辩继续认真地说:“我读过《红楼梦》,而且不是一遍。为什么去读,有人说,**最喜欢《红楼梦》。**最喜欢《红楼梦》,我们也应当喜欢。开始读不懂,不知所以然。再来一遍,有了点意思,但仍然是不知所以然。再读,继续读,才多少明白了些。《红楼梦》中有一位伟大的诗人,就是那位唱《好了歌》跛足道人。他的那首《好了歌》实在是让人感受甚深,或者是难以忘怀。那歌,我永远都忘不了,说得不好听一点,忘了自己姓什么,也忘记不了这首歌,因为这是座右铭,比座右铭还要座右铭。那歌唱得多好听: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娇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儿孙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子孙谁见了。’
有人评论这首歌,通俗浅显,哲理深刻,透视出深重的岁月积淀,折射出恒久的人生百味。但无论是现实生活中的百姓官宦,还是《红楼梦》的大大小小的人物,却很少能够有人像甄士隐这位伟大的哲学家悟得那样深,醒得那样快。当然,跛足道人是专门为甄士隐而作,而甄士隐更有着非同寻常的兴衰之路及其家破人亡的过程,实在是恰到好处,也只有甄士隐的真正觉悟之后,才有了对这首歌的最好注释。所以他说: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
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鬃又成霜?
昨日黄土垅头送白骨,今宵红绡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
正叹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
训有方,保不定日后做强梁;
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
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
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
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伟大呀,伟大。与其说诗人的歌好,不如说是哲学家甄士隐悟得深刻,这足以让人细细品味一生,也能让生活在现实中的人在一生中回味无穷。”
姚辩有些吃惊,他从来没有想到葛龙泉会将《红楼梦》读到了这般境地,更没有想到葛龙泉会有这样好的记忆力,能将《红楼梦》中的东西熟练到这等地步。他只知道葛龙泉的文化程度不高,没有上过几年的学,或者根本就没有上过学,他只知道葛龙泉平时喜欢学习读书,而真的不知道葛龙泉的知识水平会是这么一个水平,真的不知道葛龙泉的分析水平会这么富有哲理。姚辩着实地睁大双眼,仔细地听着葛龙泉的每一句。
葛龙泉又喝了一口开水,继续地说:“当然,对于《红楼梦》而言,有人读它百遍甚至是万遍,也并无什么作用。比如说贪官,当然,个别贪官不代表整个官场。可对其多数而言,还是会虚心接受《红楼梦》中的这位诗人和哲学家的箴言的。但领悟归领悟,接受归接受,看破归看破,如果这个时候,当一个人真的认识到自己已经马上到了最后一站的时候,那么,保值、增值甚至挖潜改造的哲学,就会自然而然的摆到了他的办公桌面上,如果在这项工程中,谁能够给这些人找到诸多的医学界中名流名家,让他们接触交流,给他们形成交往,促使他们成为朋友,这比什么都好。为什么?因为这也是一种增值挖潜的一种很好的有效方式。每个人或者是每个领导都会有自己的需求,甚至是不同的时间有不同时间的需求,你不能一味药下到底,更不能拿着对待贪官的药方送给所有官场上的人,弄得不好,这会害了自己的。这就是各有所好而投其所好的科学道理。今天我只所以给说这些不应该说的东西,原因不仅是你过去曾经做过我的领导,更重要的是,从现在开始,我们都是处在一个平等的副县级的地位上了,所以,我们作为朋友、同事,或者是兄弟哥们,作为处在同一起跑线向着同一个目标奋勇前进的革命同志,我们谁都没有必要隐瞒自己的观点。因为,这官场上的水实在太深太深,是你我一辈子也学不完的。我们必须要共同揩起手来,相互帮助,共同前进才是。”
葛龙泉侃侃而谈,像似一个学者,也像一个教授,面向他的学生授实践之慧,送天下之长;又像一个高高在上的领导者,在为他们下属做专场形势报告,知己知彼,剖析官场;同时,又像一个长辈,在为他子孙后代观今鉴古,诲汝諄諄;而且还好似一个有求于他人的弱者,在强者面前表现出让人一时难以察觉出来的无奈或请求。
“是,是!”
“对,对!”
“谢谢,谢谢!”
“透彻,透彻!”
姚辩认真的听着,不时地再深深地点点头,仿佛领悟到了其中的“人之初”的东西。他真的有些感激眼前的这个葛龙泉,别看他在年纪上比自己小,可在这官场上,他不仅能够成为自己的老大哥,甚至成为自己的老前辈也并不逊色。
“你看,该给这个本家二哥怎样的表示表示?”姚辩看着葛龙泉的脸,想让葛龙泉拿出一个具体的意见来。
“你刚才还不是说来日方长吗?”葛龙泉不紧不慢地说。
“是呀。”姚辩有些不明白。
“以后的事,已经是你们姚姓一家的内部事。我就没有必要再多说些什么了。至于目前吗,我认为,你的这个本家二哥,人还是地道的,可以依赖,值得尊敬,也值得依靠。至于他个人吗,也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不过就是爱唱歌能喝酒罢了,其他的,也就没有别的可猜测的了。”葛龙泉似乎想说说什么,可又似乎还不情愿的全部说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做好他的唱歌与喝酒这两篇文章?”姚辩望着葛龙泉。
“我没有这个意思,也说不上什么文章不文章的。”葛龙泉还并不想把自己暴露得再露骨一些,但也不想把自己的这其中的含义传递给姚辩,便在是与否之间,周旋了一下,说:“不过,你也可以悟一悟吗,即便是两篇文章,怎么做,就是你的事情了。不过吗。”葛龙泉沉思了一下,又说:“其实,所谓知其所好(hào),投之其好(hào),好(hào)不在好(hǎo),好(hǎo)其之好(hào),如果是好(hào)之确好(hǎo),则这什么事情也就好(hào)了好(hǎo)了。”
葛龙泉说着,其熠熠生辉的脸上显出非常得意的笑容来。大概是他在为自己的这今古所借鉴而来的宗旨并且已经成为他的一段精华总结而喜悦。
“好!好!知其所好,投其所好,好不在好,好其之好,好之确好,好了好了。高!高!知其所好,投其所好……”姚辩有点兴奋地从沙发上起来,双手不断地相互地搓动,在办公室里来回走着,不断的重复着,仿佛他已经从中悟出了自己这人生之中的最为有价值的真谛。
这真是,好了好了真好了,好了里面有真谛;人生好似初相识,到老总在收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