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40、第急二十七回急中见姚辩

    第二十七回

    葛龙泉急中见姚辩陶兄弟惊对杀猪的

    大道理一网撒天下消毒水味降岳胖子

    上课的预备铃声响了,宋均辞与元书府只得又带着各自带回来学生重新再返回教室,继续接着上没有上完的课程。

    他们出了门,一起在走廊里向前走,就听办公楼的下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几个人同时在走廊里透过封闭的玻璃窗向下望去,只见楼下汽车的车门打开,葛龙泉急匆匆地从车上下来,一溜小跑似的钻进了办公楼。走廊中的陶池兄弟几个几乎同时都捂着嘴巴“哧哧哧”笑了起来,异口同声地说:“一准是为着官嗷嗷的事来的。”

    宋均辞不想在这个时候多招惹是非,立刻低声而严肃地对着几个学生说:“你们几个都给我闭上嘴。”

    元书枢说:“就你们聪明,少说几句,不会有人错把你们当作哑巴卖了。”

    说话间,葛龙泉已经来到了二楼,带着一身浓浓的消毒水的气味,简单地向着迎面走来的宋均辞和元书府抬一下手,侧身从他们几个学生身边快步走过,直向着姚辩的办公室方向走去。

    宋均辞和元书府也顾不得回敬这领导的招手或致意,只想快速地带着这几个学生离开这里。然而,此时,不知道是谁又冒出了一句:“这是什么味呀?呛死人了。”

    另一个回答说:“消毒水的味,医院的消毒水味。”

    元书枢有意地吭吭了一声,大概是用吭吭的声音来掩盖一下这两个学生的一问一答,不让葛龙泉听到。

    宋均辞也真的没有想到这几个学生中会有人来这么两句,想制止,但又唯恐葛龙泉听到,不制止,又唯恐这几个学生中会有又人说出什么来。于是,只能有些尴尬地用手推着最后面的一个学生说:“快,快走,马上就要上课了。”

    然而,这陶氏六兄弟反而更加兴奋起来了,他们本来以为这一次被老师带到办公室后,不是要挨一顿批,也是要挨一顿骂,至少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但结果却让他们出乎意外,什么事也没有,反而连他们的老爸也抬了出来,而且是老师们这样的熟悉自己的老爸,除了褒奖,仍是褒奖。这下好了,与老师混了一个更熟,以后也就是成了自家人了。这几个小子有了这样一个意外的收获,高兴之际,对着刚刚从他们身边过去的葛龙泉身后,“噢”地一声,雀跃而去。就连刚刚过去了的葛龙泉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转身回头看看身后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陶氏六兄弟一口气跑到了楼下,刚刚出了楼门口,迎面碰到了岳迟。这岳迟好像是刚从伙房里出来,一身的白大褂,前胸间一片黑呼呼的油腻,头上冒着的几颗汗珠子也没有擦,一只手甩打着毛巾,打了前胸打后背,一边走一边在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语,但谁也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然而,这陶氏六兄弟一碰到了岳迟,刚才那个兴奋劲一下子消失得无踪无影了,马上止住了脚步,六双眼睛一齐直勾勾的盯上了眼前的这个岳迟,好似在看怪物似的,那眼光似乎是带有铁钩子的异样,齐刷刷集中到了岳迟的身上。

    岳迟也被这一齐射来的六双直勾勾的目光看呆了。他浑身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上有什么值得这几个小子这么关注的地方,他再看看眼前的这六个小子,他们仍然直勾勾地在盯着自己。岳迟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仍然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上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抬头再看看眼前的这六个小子,他们仍然直勾勾地在盯着自己不放。

    “小子,你们怎么了?”岳迟发话了。

    宋均辞与元书府从后面走了过来,看到这个场面,立刻向着几个学生说:“快去上课。”

    叮铃铃……,上课的铃声响了。

    “杀猪啦!哈哈哈哈……。”陶氏六兄弟一起向教学楼跑去。

    再说葛龙泉来到了校长姚辩的办公室,一推门,门关着,葛龙泉敲了敲,办公室里面没有什么反应。葛龙泉继续敲,门开了。开门的是副校长贾茂。

    葛龙泉顺势推门进来。于以前大不一样的是,这一次,葛龙泉没有了过去时时掛在脸上的笑容,而截然不同的是一脸的严肃与不满。

    姚辩从办公桌后面的座位上站起来,看到葛龙泉的这副面容,似笑而非笑的说:“怎么,你是不是也听说了?”

    葛龙泉一屁股坐到了一个三人沙发上,有点没有好气地说:“能不听说吗,窑务系统别的不行,就这个,有谁能比?”

    姚辩坐了下来,说:“刚才我正与贾副校长商量这个事情,怎么来处理这事。”

    “你们商量的结果如何?”葛龙泉说。

    “给他留点面子,让他自动离职。如果他不走,学校就解雇他,或者是出个告示开除他。”姚辩说。

    贾茂关上了门,也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说:“我来给他谈,先礼后兵,我们一个堂堂的副县级单位,如果连一个临时工都管不了,会让我们整个窑务系统都看不起,传到社会上去,我们的这张脸也没有地方搁了。”

    “我想你们也会这样做。你们是不是也想一想,对方会怎么样?”葛龙泉说。

    “他又能怎么样,最好是自知之明些,卷起铺盖回家,大家都不失面子。”姚辩说。

    “自知之明,自知之明,自知之明。”葛龙泉点着头自言自语地说:“怎样才叫做自知之明?人人都在说要自知之明,可是一旦真的做起来,有可能这自知之明就不是那么自知之明了。”

    姚辩和贾茂不知道葛龙泉这话中的意思,一起看着葛龙泉。停了一会,姚辩问葛龙泉说:“依你的意思,应该怎样才算是自知之明。”

    “我现在是听你们的,看你们的自知之明。”葛龙泉不阴不阳地说。

    “是不是葛局您给我们一个建议,或是作一个指示。”贾茂明显看出葛龙泉是不满意他们刚才提出的处理意见。

    “我只是感觉到你们刚才的那个自知之明有点欠明,至少目前不是那么自知之明,我说的这个自知之明,是你们,而不是对方。或许是我现在有点欠自知之明,或者是不那么自知之明,但是,我是站在局外,总要比你们清,所谓当局者迷,局外者清,不是没有道理的。”葛龙泉说。

    姚辩和贾茂被葛龙泉的这明不明清不清的论调给弄得糊涂起来,一时也弄不清楚葛龙泉到底是要怎样来处理这件事情。但是,显然有一点,葛龙泉是不同意对岳迟进行解雇或者是开除,即便是让岳迟来一个主动的离职,葛龙泉也是不同意的。但葛龙泉到底要怎样来处理岳迟与官遥打架这件事情?在葛龙泉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姚辩和贾茂也说不清。

    这时,门外又有人在敲门。贾茂起身开门,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岳迟。

    “我看到了局长的车,猜想一定是局长来,所以,我就过来了。”岳迟说着话的功夫,坐到了贾茂一边的单人沙发上,肥胖的身躯压得沙发“吱吱”直响。

    姚辩见岳迟不请自来,本来就大为不满的脸上,又撒了一层霜。

    贾茂本来就想将岳迟拦挡在门外,不让他进来,但这杀猪的有劲,贾茂哪里能够挡得住他。只得关上了门了回来再打发他:“哎,老岳,现在领导们正在开会研究工作,你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怎样?”

    岳迟哪里听贾茂的这一套,理也没有理他,直接向着葛龙泉说:“局长,我有冤情!古有窦娥冤,现有岳迟冤,现在的岳迟比窦娥还要冤呀,局长。”

    葛龙泉笑了笑,刚才的那副表情似乎一下子不见:“现在是社会主义社会,大家都在为革命做工作,工作中有时会出现一些小的矛盾或者是意外的磨擦,这也是正常的。我们大家都不是神仙,谁也说不定在什么时候会有长短出入,我们窑务系统中的陶痴、陶迷这样有名气的大师傅,也都有失手的时候。这工作上的事,算不上什么冤情不冤情的。舌头与牙这么近,有时候还要咬上一口哪,你也说是这舌头有冤情不是。岳师傅如果有什么事情要说,有什么要求要提,有什么建议要说,不妨当面说出来,能解决的,当然好。暂时不能解决的,以后慢慢来吗。事情不都是人办吗,我想,一个大活人不能眼睁睁地被尿憋死,这个道理,岳师傅是能够可以理解的。”

    岳迟听了葛龙泉的这一席话,立时笑逐颜开,双手拍着大腿说:“还是葛局爽快,我就知道,柴老局长没有选错人,还是柴老局长英明正确。”

    姚辩和贾茂不知道葛龙泉这个时候又在卖什么药,也不知道岳迟到此来又要干什么,他们一时无奈地看了看葛龙泉,瞅了瞅岳迟,看他们继续接下来要干什么。

    “官遥说我是个临时工。”岳迟继续说:“可是,多年前,柴老局长就说过。”

    “哎!”葛龙泉马上做了手势止住了岳迟说话,说:“岳师傅,柴老局长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现在,我们整个窑务系统及医院方面,还有市里的领导,无不是在全力以赴,来努力挽回柴老局长的病情。柴老局长的病情,表面上看,只是昏迷,但谁也不能下结论说柴老局长已经没有了听力没有了思维。这也就是说,如果柴老局长现在仍然有着正常的听力和思维,那么,我们每一个人所说的话,都有可能会在某一时刻会传至柴老局长的头脑里。换一句话说,我们每一个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会在柴老局长那里产生着一定的反映,都有可能会对柴老局长的病情产生难以预料的结果。这个责任,我们每一个人都负不起的,而且也不应当来制造这个不应当出现的责任。一句话,我们都是为柴老局长好,同时也是为了我们整个窑务系统好,再简单一点,也是为了我们大家每一个人好。如果岳师傅有什么事情要说,而且是与柴老局长相关,那好,现在,我们就一起来祈祷,祝愿柴老局长早日康复。这是我们与柴老局长之间的革命情谊和同志情谊的表达,等到柴老局长康复的那一天,我们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向柴老局长当面提出的,只要有柴老局长在,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好呀!还有,还有,我听说,你岳大师傅还与别人有所不同,你岳大师傅是柴氏家族的女婿,是柴氏家族的贵客,在如何关注柴老局长的病情上,你应当做得更好更细致更认真更一丝不苟才是,以最能来表达亲情家族情的方式,来祝愿柴老局长早日康复。岳大师傅,我说的这些,你能理解吗?你能做得到吗?你能尽到柴氏家族一个女婿应尽当尽必须要尽的义务与情怀吗?”

    葛龙泉的一席话,如同一颗威力巨大的子母弹,立时将岳迟刚才那进门来的有着不可一世的气焰打得哑口无言。岳迟一时之间,没有了任何可要表达的话语,两只手只是不停地在自己的大腿上搓来搓去,先前还满肚子的那些数也数不清的柴老局长这柴老局长那等等的事情,一下子全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他停了一会,挺了挺胸,直了直背,吭吭了两下,终于还是开口了:“就凭局长您这一身消毒水的气味,我听您的。”

    葛龙泉舒了一口气,仍然是微笑着说:“不是听我的,而是你、我、大家每一个人,在对待咱们的柴老局长的身体康复问题上,都要做到尽心尽力,不留下任何一点的遗憾。我说的这些,我相信岳师傅也是赞同的。是不是?”

    岳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但他还是没有忘记他来这里的另外一事情,说:“我要报名上大学,葛局你得批准。官遥说,我没有资格。”

    “是不是我们学校最近要开办的大专班?”葛龙泉问。

    “是,就是这个大专班。我也要报名上。”岳迟说。

    “这是好事呀,我支持!我大力支持!这说明岳师傅的上进心可以与青年小伙子相媲美,我们应当为岳师傅高兴才是。为什么不可以哪。”葛龙泉马上肯定地说。

    岳迟高兴了,又重新来了劲头,说:“学校要给我报销学费。”

    “自己的学校,办自己的学,自己的人来学习,还有什么学费要收的。岳师傅现在是把自己当作了一个外人对待了,这就不好了,我们本来就在一个锅了吃饭,一家人怎么就说起了两家的话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葛龙泉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批评岳迟还是在挖苦岳迟。

    姚辩和贾茂呆在一边,听着葛龙泉的话,摸不透葛龙泉对岳迟在要搞什么,也不知道葛龙泉为什么要安抚而不是来批评岳迟。他们只好暂时的听着,看葛龙泉最后要对岳迟如何。

    “那好,那好!有葛局的这话,我就放心了。”岳迟站起身来,说:“不好意思了,伙房里还正忙着哪,不耽误领导们工作了。”

    岳迟走了。

    贾茂站在门口,看着岳迟已经走远,重新关好了门,返回来直接向着葛龙泉问:“葛局你怎么就这样迁就这个东西?”

    葛龙泉站了起来,伸了伸胳膊,舒了一下腰背,一副轻松的样子,然后,向着姚辩和贾茂说:“你们让我来说什么好呢,三天一场戏,五天一闹剧,还有完没完。不知道现在是稳定要压倒一切吗!就在我刚才来这之前,柴氏家族的一个族长带领着几十号人,到医院去探望柴老局长,他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这个时候来,这是在看望病人还是前来示威!如果他们要找一借口闹事,你们知道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后果吗!”

    姚辩和贾茂此时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小子这么嚣张!”

    这真是,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看去象只猫,原来是一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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